我和他从每两周见面约着逛谷店,变得每天都要聊天。我会分享自己的一日三餐,偶尔和柯抱怨一下通勤的麻烦,顺便在把备忘录里赞美姚乐菜先生的笔记替换成莱先生发过去。 他则通常是碎碎念着今天又为谢沉之先生做了什么,又有哪些人想要拜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正合我意,莱先生要的就是有关谢沉之先生更多、更准确的信息。 对于我的工作成果,莱先生也表达了满意。从我的奖金被提高至其他两位武副官60%,就可以看出来。 拿到后面带了一串0的工资时,我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斗志昂扬。我相信,凭借我不懈的努力,终有一天我朵朵也能得到莱先生完全的认可! 不过这次的任务,虽说顺利,但在别的方面多少还是给我造成了些困扰。 譬如,我和柯越走越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泡他。好在这小子对谢沉之先生忠贞不渝,没有对我表露出什么超出朋友的迹象。要不然我还得冷处理下和他的关系,怪麻烦的。 再譬如,莱先生的的小卡即将要淹没我的房子了。 每天好不容易下班了,和活体莱先生告别,回到家,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块块铺满屋子的莱先生——这种打击,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连我坐在马桶上拉屎,眼前出现的都是一张张的色纸莱先生。实在太痛苦了。 这个时候,唯一能让我感到好受的,只有被我缝在胸罩里侧的姚乐菜先生的小卡。 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和小卡,心里默默发誓,干完这一票,我就放火把这个罪恶的屋子一起烧了。我一定要爬到谷子店啃啃啃,啃完所有姚乐菜先生的周边!不给我的同担留下一个铁皮片子!我朵朵,就是这么残暴! 和柯成为亲密密友的第四个月,我忽然在休假时间里收到他发来的讯息: 「朵朵,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得偿所愿。」 「我们都可以得偿所愿。」 他发得神秘兮兮的,不知道又在搞些什么。我回了个「?」,他也不解释,只扔给我一个地址,和一串身份密匙,要我尽快过来,并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即使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休假,我有万般不情愿,但在家里发疯地嚎叫两声后,我还是出了门。 我倒要看看柯又在给我整什么花活,要是他这次不给我提供些有用的信息,我绝对会在半夜潜入他家,剪掉他收藏的所有小卡,烧掉他所有的吧唧!一路上,我都在一边怒骂柯的装神弄鬼,一边为又被充公的假期流泪。 但当我按照柯的指示,逐渐进入谢沉之先生家的地下私宅,我心里的玩闹意味随之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穿过密闭的实验钢材通道,我的心越发不安。整个地下空间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声,和愈加沉重的呼吸。 难道柯终于发现了我根本就不是莱先生激推,而是姚乐菜先生的梦女?所以他要弄死我了? 我忐忑不安,快速向我两位前辈,即莱先生的两位武副官共享我的定位。如果我的生命体征消失,他们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然而,当最后一道密门打开,我再也顾不上紧张—— “莱先生!!——” 我奋力向前一扑,试图抓住被一口不明物质吸走的莱先生。 那口物质很难形容,它出现在房间的正中央,呈一条裂缝形状,如同被人工培育的小型黑洞。裂缝内部不能说是黑色,更类似于虚无,里面没有任何颜色和光亮。 我看着莱先生被一股吸力拽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拍到背后的墙壁上,胸腔遭受一记重锤,我哇地吐出一口血。 我滑跪到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时,柯忽然从另外一道暗门出现。他见到我嘴里不断流向下巴、脖颈、襟口的血,焦急地走到我的身边,搀扶起我,“你怎么扑上去了?”他言语间满是责备。 我抓住他的手,死死地盯住他,也顾不上伪装什么人设了。我强忍住喉咙的灼烧感,吐着血问,“到底怎么回事?莱先生呢?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他完全不担心,反倒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架势,“不用担心,朵朵,”柯说着指了指那口裂缝消失后,露出来的环形操作台,他解释说,“这是谢先生研发出来的大跨度时间跳跃装置,最早能跳跃到第一个omega诞生的时间点。莱先生和谢先生都跳跃时间线去了。” 听他说完,我丝毫没觉得放松,心里不好的预感反而更甚。 跳跃时间线对莱先生,或者谢沉之先生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军部的时间跳跃台随时可供他们使用。如此大费周章地在谢沉之先生的私人地下实验室进行时间跳跃,那只能说明—— “他们跳跃的,不是【可能性时间】,而是【真实时间】。”柯缓缓说道。 刹那间,我眼前一黑,心肝乱颤。 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跳跃【真实时间】,回到的可是三性星系的【真实过去】,这是扰乱因果的行径!不论他们做什么,即使只是喝一口水,都有极大地可能引发让三性星系分崩离析的蝴蝶效应。 想清楚谢沉之先生和莱先生在做什么危险事,我呼吸急促,双脚发软,恨不得闭上眼睛摔倒,立马摔死自己。 但我知道我不能晕倒,更不能装死。我现在已是莱先生的文副官了,我首先要想办法将这件事稳下来,其次,我得把这事的锅全甩到谢沉之先生头上。 “两位先生能安全回来吗?”我问柯。 “原本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柯回答说,但还没等我缓上一口气,他又咧开嘴,笑着告诉我,“但是谢先生命令我调低了能量输送,现在他们只有百分之五不到的概率能顺利回来。” 谢沉之先生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命令? 他想永远不回来,就留在过去?他想害死莱先生? 我凝视着柯,脸色无法遏制地变得难看又恐怖。 柯觉察到我的杀意,他拍拍我的肩,安抚道,“不要急,你听我说,朵朵,”他说着,又指了指我们前面那一圈环形装置,“只要我们也跳进去,这个机器就会因为负荷太大而被迫关闭。” “关闭了就能把他们弹回来?”我充满希冀地问。 柯惊讶地抬了抬眼镜,“你在说什么啊,朵朵,关闭了当然是再也无法回来了啊,”他乐呵呵地笑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明媚到有点儿过头了,“你和莱先生,我和谢先生,我们能够和他们永远停留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再也回不来——只有我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朵朵?再也不会有任何别人来干扰,从此我们和他们都是最熟悉对方的人——这不是很浪漫吗?” 柯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他手舞足蹈起来,脸颊上都飘起了两坨红晕。似乎是幻想到了自己和谢沉之先生在过去相守一生,柯双眼迷离,“来吧,朵朵。”他狂热地朝我伸手,“让我们一起留在过去吧。” 我再也无法忍受,“来你大爷的!” 我说着,憋气蓄力,一脚踹到柯的肚皮上。他扭腰往左躲闪的时候,我迅速刺出左手早就准备好的长针。 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狠狠刺进他的后脑勺,鲜血四溅。 我当然没刺死他,虽然真的很想弄死柯,但最基本的冷静,我还是有的。我只是让他陷入昏迷而已,不拔出他后脑勺的长针,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望着柯软绵绵地趴在地上,我踢了他几脚,确定他彻底昏迷后,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来不及去抚慰心里升腾的慌乱,也来不及去治疗自己被时空裂缝波及到的内伤。我颤抖着手,迅速拨通了莱先生另外两位武副官的通讯。 我此刻无比清醒。我只有一个想法:这么恐怖的犯罪,必须找人和我一起分担责任!! 我的理智再官僚、再功利性,可我的情感仍然没法掩藏。当我听到两位武副官前辈的询问,我忍不住暴哭。 “怎么了,朵朵?”最先接通通讯的前辈问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朦胧间,我好像又看到我踏入房间时,莱先生被时空裂缝吞噬的画面。没有来得及拉住莱先生的悔恨与恐惧,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莱先生!莱先生要死了!”我大喊。
第166章 你走过的路(三) 在莱先生的三位副官中,除了我是omega,其他两位都是alpha。 他们一个叫芭拉力,一个叫gloma,俩人同出军校,是多年搭档,在十多年前就追随了莱先生。 芭拉力和gloma的行动力极高,几乎是在我挂断终端,又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助地嚎哭两声后,他们就一个踹门,一个闪现,双双出现在我的身旁。 我左右一扭头,猛地见到俩活人,吓得我嗓子眼里的哭嚎都顿了两秒。 两位武副官前辈身着黑色的军装,身高皆是两米二,而我一个一米五的文员,站在他俩中间,弱小得跟小鸡仔似的。 如此,也可以看出我的职场生存环境有多么艰难——这种艰难不是指人际交往,而是我的格格不入。 “朵朵,好久不见,你长高了。”芭拉力对我微笑了一下。 我和芭拉力关系不错,我张开手,正要和他打招呼,脑袋瓜子却突然一痛。 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旁的gloama弯腰拍我的脑袋,他拍的同时,还边傻不愣登地说,“没有长高。” 前线的所有同僚里,我最最最讨厌的就是gloma了。真是搞不懂,明明芭拉力这么聪明、有亲和力的人,怎么就会找gloma这种单细胞生物做搭档! 我转身,迅速躲到芭拉力身后,避开gloma又要拍下来的巴掌。我充满怨恨地怒视这个筋肉武力派,“gloma大人,请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被gloma的白痴病传染到。 gloma木讷地“啊?”了一声,他挠挠脸颊,随后又没什么表情地向旁边走了一步。走完,他还问我,“这样够远了吗。朵朵?” 我懒得搭理他。我看向身前可靠的芭拉力,指着房间中间的环形装置和地板上昏迷的柯,简单说明目前我了解的信息。 “芭拉力大人,快看看怎么办吧!”我焦急地催促道。 芭拉力不愧是莱先生身边资历最老的跟随者。这种把我吓哭的突发事件,他却泰然自若。沉吟片刻,他很快就做出安排——他要我和gloma兵分两路,gloma去请一位老先生,我则是找姚乐菜先生请求帮助。而芭拉力自己守在现场,他需要封锁消息,争取时间。尽量在军事法庭发现前解决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让我去请姚乐菜先生?芭拉力认为姚乐菜先生对我的防备心最低,我去游说效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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