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寻枝听到声音,问:“那是什么?应祀。” “刀。”男人将这个字随意地说出口。那就是他的凶器。 “我可以看......摸一下吗?”蔺寻枝还是没适应自己的已经瞎了的事实。 应祀从鼻腔里带出一声轻笑,接着他把刀自餐桌拿起,把它放在了蔺寻枝的手心里。 青年握住刀柄,小心的摸过刀身。半个菜刀的宽度,这是一把切片刀。 刀具里最常见的凶器。 蔺寻枝摸到了一些半干涸的液体。他闻到了血液的味道,紧接着迅速皱眉,把刀扔回了桌上,“刀上有血,好脏。” 死人身上带不出血来。刚才走廊里的血腥气是因为应祀杀了人。 “应祀,帮我擦掉它。”蔺寻枝把手推出很远,仿佛一只碰到了水的猫咪。 当下公寓里装了一个杀人犯,青年不再需要迎合这些满溢出来的不适。 那样无法形容的厌恶,就像是嘴里被塞满了呕吐物,连张嘴把它们吐出来的动作都嫌脏。 应祀低头,圈住青年的腕骨,将那些其他人的血在蔺寻枝的指尖打转抹匀。 随后他弯腰,将手指纳入口中。在见蔺寻枝之前,应祀一直饿着。 再没有比青年更鲜美的食物了。 蔺寻枝的指尖轻颤,眼皮狠狠地抽动了两下。在视觉失灵的情况下,其他五官的感觉总是会被放大数倍。 蔺寻枝记住了刀柄的触感。 和在医院里那柄杀死自己的凶器一模一样。
第4章 这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蔺寻枝的大脑里。 青年面无表情,任由男人含着自己的手指。应祀舔舐这些不属于他的血液,却又甘之如饴。 野兽。 蔺寻枝的眼睛感知不到光的存在,他顺着触感看向向他俯首的男人。 这个游戏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掉墙皮的老旧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十点整。 窗外的雨天出现了几下爆闪,整片天空骤得恢复成白天的样貌,又突然地熄灭。 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应祀将手掌覆盖在蔺寻枝的耳边,向他预告着:“要打雷了,小枝。” “啊啊啊啊啊!” 青年被捂住了耳朵,可在打雷声出现之前,窗外传进来的这声惨叫直接冲进了青年的耳膜。 这是一串正在下坠的凄厉尖叫! 事发突然,蔺寻枝呆愣在椅子上。 后知后觉的认知让神经骤然紧绷,一阵凉意自后脊冒出,细密的不适感如公寓外的雨点一颗颗扎进他的心脏。 ......有人,跳楼了? 蔺寻枝的大脑一片空白。 “轰隆!”一声前所未有的惊雷在青年的耳边猛地炸开,连窗户的玻璃都为此战栗。青年被连续的刺激惊到,条件反射地抓住应祀的手臂,头靠到了对方身前。 蔺寻枝的手环再次响起警报声,伴着迟缓的神经轰鸣声。 雷声短促尖厉。他听到了那令人绝望的尖叫过后,肉/体和地面的激烈碰撞声。 像是知道蔺寻枝眼盲一样,它们井然有序的让青年明白刚才发生过什么。 【‘租户603’在和扮演者的游戏中失败,宣布死亡。】系统电子音在公寓上方响起。这次不仅仅是在跟蔺寻枝对话,而是在向这栋楼里的所有人宣告。 【夜场狩猎仍在进行中。祥安公寓原有租户50名,现有租户32名。扮演者共十名,现被发现七名。】 【请玩家尽快找到所有扮演者,公开他们的身份。】 【长夜漫漫,游戏愉快。】 “小枝别怕。”应祀一副全然没听到系统声音的模样,他专注的安抚着怀里的青年,语气平静的像只怪物。 遮挡在青年耳边的不过是没有皮肉包裹的白骨,那些坠楼和打雷的声音一个不落地进了青年的耳朵里。 应祀确实是个怪物。 青年的身体正在无意识地颤抖着,应祀一下下地抚摸他的背脊,哄道:“这里暂时很安全,小枝不用怕。” 听到男人的话,低着头的青年抖得更加厉害。 蔺寻枝的肩膀沉了一下。他能够辨别应祀的双手,所以这突兀出现第三只手的出现也不知道是为了参与安抚,还是为了想看青年更害怕的样子。 这个世界已然扭曲。就像是一个另外的和现实相像却又完全不同的平行时空。 “扑哧——”在短暂的沉默后,蔺寻枝再也无法抑制,让这丝愉快异常的笑意冲出了口腔。 “哈哈哈哈哈......”青年的眼前笼罩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但那双不可视物的漂亮瞳孔里,明显缠裹着浓厚的喜悦。 听到青年的笑声,应祀抚摸的动作顿住了。 什么死了两年的男友,什么跳楼的住户。那分明——是他美好的未来! 廉价公寓的隔音不太好,有了租户坠楼的惨叫作为开端,整栋楼都躁动了起来。 走廊陌生人的奔跑声,他们嘴里的饶命、恐慌和哭喊传进了青年所在的公寓。 蔺寻枝将吵闹的手环扯了下来,扔在一边。 他已经不需要它了。 出去吧。去看看他们。突如其来的念头占据青年的思绪。 是【病】的催促。 “应祀,你听到刚才有人跳楼了吗?”蔺寻枝停止了大笑,抬头亢奋地问着。 应祀轻嗯了一声。 他在观察青年。 “冰箱里没有吃的,我们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些东西吧......我还从来没见过那种现场呢。”他的语气轻松,完全没把公寓门外的声音当回事。 楼上的租户,是被推下去的。 蔺寻枝需要在12小时内补齐冰箱的材料,另外,他很想知道公寓外面是副什么模样。 现在是夜场游戏时间,门外那么热闹,直接说晚安...... 太没意思了。 听到他想下楼,应祀显然有些诧异,“现在已经十点了,小枝。尸体不会跑,等明天——” “不要。”蔺寻枝任性地说着,“应祀,带我出去吧。我想吃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了。” “我帮你买回来......” “你要离开我?”蔺寻枝再次打断男人的发言。 应祀一时间无言以对。在这句话上,他无法辩驳青年。 他的小枝不管在哪里都是绝对焦点,即使冒着犯规的风险,他也想把小枝藏起来。 但是他无法拒绝青年。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请求,应祀用不着跟他较劲。 他的小枝很依赖他。应祀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小枝。我先帮你找好出门的衣服。” 说完,应祀还没迈出一步,就被蔺寻枝拽住了衣角,“一个宵夜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得到了男人的回答,他的大脑开始释放欢愉信号。青年一时间无法辨认这究竟是潜意识的想法,还是被【病】强迫做出的选择。 应祀感受到衣服的拉扯,回过头,视线稍微低下。他本意是想看青年的脸,可那件大号睡衣的领口下也在视线范围里一览无余。 青年的肤色很白,也就衬得被衣服盖住的,如同禁忌的那处所在愈发粉嫩。应祀崩了崩牙关,雨点持续地打在窗户玻璃上,青年听不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好香—— 应祀眯着眼舔了舔嘴角。要忍不住想吃掉他了。 “应祀?”蔺寻枝道。对方的沉默给青年带来了一丝危机感,“我们直接下楼吧?” 听到下楼两个字,应祀猛地回过神。这是他答应了的事,不能反悔。 不过在恐惧状态下的小枝,会更加可口。 “乖小枝,春天的晚上凉,我去找衣服。”应祀揉了揉青年的发,也按捺下了心底叫嚣的狂热欲望。 让蔺寻枝就这样出去,简直是在给他们过节。 应祀打开衣柜,开始翻找。等把小枝喂饱了,就是“祂”的晚餐时间了。 一个年轻且鲜活的生命。这样光洁昳丽的极具吸引力的灵魂,才够格成为【祂】的祭品。 这是美食家独有的耐性。祂的生命冗长且枯燥,看着小羊长大,最后被屠宰的过程具有十足的趣味性。 只是祂的这具身体并不听话。祂抓取衣物的动作一顿一顿,像是被一个虚无的存在牵制着。 “外面很危险,你想害死小枝吗!”声音从祂单方面的意识束缚里逃了出来。 突兀怪异。 是真正死去的应祀。 这颗早已腐烂的大脑里装了两个无辜的灵魂。 祂为此感到意外。 可鸤鸠从来不需要向喜鹊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占用它的巢穴。祂将应祀的意识压制,转而无视了他的问题和愤怒。 “你不能让他出去!告诉他好好待在公寓里。” “外面那些怪物会害死他的!” 祂牵拉着这具身体面部的皮肉,皱起眉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可就算压制了意识,抢夺了身体主导权,祂也无法拿走应祀言语的自由。 认识到这点,祂笑了起来,“小枝很乖,很可爱,他,很爱我。” “我满足他,的请求,但如果,你想介入,我可以,现在就,吃掉他。” 说到吃的时候,祂面露陶醉,仿佛已然进入到了情境当中,“他的,血很香,一定会,很美味的。” 祂的语句并不连续。不再效仿应祀的语言习惯,这就是真正的祂。 一个口吃的神明。 应祀咬牙切齿:“变态,杀人狂,恶心的畜牲。” “你的,冒犯,和失礼......不过是,弱者的歇斯底里。如果是我让你重新活过来了,你应该感谢我。”祂的字词缓缓连成句,一步步恢复成应祀,“为我生为我死,为我贡献你的一切。” “这是你的荣幸。” 另一边,青年坐在桌子旁。搭在肩膀上的手从刚开始就没下来过. [寻枝,你很紧张。] 听到李的声音,青年没有回答。 蔺寻枝的表情镇定,可胸腔里的那颗脏器诚实无比,释放的每一个频率都在出卖他。 [放松。] [既然能接受死人的亲吻,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触碰。] 这句话出现在蔺寻枝的耳边,与此同时他的小腿被蹭了一下。柔顺的皮毛刮过脚腕,留下了些酥痒的触感。 接着是一声猫叫。 蔺寻枝皮肤神经敏感的轻颤。原来真的有猫在他的公寓里,“如果生气,为什么不在应祀亲我的时候阻止他。” 李闻言,笑了一下。 [在这之前,你想逃出去。] [应祀身上的不可抗因素太多,接受他是寻枝主动做出的选择。就算寻枝把自己玩死了,也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个屋子很安全。] [但寻枝,你招惹了一个不听话的疯子。] 蔺寻枝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先生,我现在还活着。在我和【病】共存的期间,安全是最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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