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俊的公子怎么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呢?”她嘀咕着,又见到不远处有个高大威猛的鬼,看样子也是个俊朗的,快步向那边跑去。 女鬼离去后,江闲好奇女鬼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便津津有味地朝女鬼那边看起了戏来。 只见女鬼又故技重施倒进了一个看模样还不错的男鬼怀中,男鬼很君子地扶起了女鬼,还顺带揩了一把油,随后两人扭扭捏捏,推推搡搡,你来我往,没多久便私定终身,交换了姓名和定情信物并约好下次在鬼界花灯节之时共游魔鬼湖。 两人分别时还难舍难分,走两步就回头相望,眼中尽是恋恋不舍。 男鬼捏紧了手中女鬼给的定情信物——手帕,上面染着女鬼刻意留下的香气,他嘴里喊着:“莫娘!你莫要忘记我!” “李公子,小女子会牢牢把您铭记于心的!”说罢,女鬼又从怀中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香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花。 像是热恋了多年的小情缘一样腻歪。 事实上他们才认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江闲:“……真是精彩。” 好险,还好他刚才没中招,若是换作他,他实在是无福消受。 鬼界的风俗就是开放。 看完了这出闹戏,江闲沿着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街道走着,不断有鬼回头上下打量着他——毕竟来鬼界的鬼魂死得千奇百怪,死得像江闲一样俊俏的甚少。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一座金碧辉煌的赌坊面前。 这座赌坊在这条街上是最大的一处建筑,立在街上显眼夺目,赌坊两侧立着两只纯金打造的吞金兽,约有十尺高,就连立在屋檐下的木柱子的镶边都是纯金的,高处高挂着“鬼冥赌坊”四个大字,可能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就只有那阎王老头的宫殿了。 可能……阎王殿都没这么富丽堂皇。 进出赌坊的鬼很多,毕竟鬼界和人界一样,钱才是流通的货币。 每逢清明,还存活于人界的亲人通常会给鬼界的鬼烧纸钱,若是无父无母无子无孙,没有亲朋好友的鬼死了,上面没人给他们烧纸钱,他们也就拿不到钱,只能干苦力挣钱,或者贪心懒惰之鬼,就会去鬼界赌坊赌博。 若是生前小有功德,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犯下杀生之罪的鬼,可以直接去找阎王投胎转世,下辈子也能投个普通的人家。 但是生前有犯下杀生之罪,罪恶滔天的鬼可不敢去找阎王讨苦吃。 一般这种恶鬼轻则沦为畜生道,重则下十八层地狱,饱受油锅抽魂之苦。 鬼冥赌坊能收的东西很多,可能是你生前的功德,也可能是你鬼界的钱财,所有有价值可以拿来交易的东西都能在鬼冥赌坊作为赌资。 倘若恶鬼运气好,在鬼冥赌坊捞了一笔大财,还能贿赂轮回的鬼官,下辈子给自己投个好胎。 江闲往赌坊看去,只见两个高大壮实的鬼架着一个瘦皮包骨的老鬼从赌坊中走出来,老鬼用那像多年未用的老烟囱一样沙哑的嗓音扯长嗓子道:“再……再让我赌一把!我定能赢回来!” 两个壮鬼不由分说,直接将那老鬼的舌头割了去,鲜血四溅,老鬼痛苦哀嚎了一声,没了生息,两鬼提起老鬼那像纸一样薄的躯体往远处走去。 走向似乎是十八层地狱。 这种恶鬼生前贪慕钱财嗜赌成瘾,抛妻弃子散尽家财只为赌博,死后也改不了骨子里的恶性,已经没法救了,还不如下地狱去,免得投胎之后祸害其他好人家。 江闲收回目光。 一片鸦羽落下。 不知何时高空中盘旋着一只乌鸦,见到江闲便落地幻化为人形,停在了江闲面前。 乌鸦收起了背后的翅膀,对着江闲毕恭毕敬道:“道长。” 江闲看向突然出现的乌鸦甚是不解:“你是何人?” 乌鸦道:“属下名为夜羽,是玄主大人的下属,玄主大人有请道长一叙,还请道长跟属下来。”说着他就摆了个邀请的手势。 江闲没有动。 玄主大人?他从未听说过鬼界什么时候出了个玄主,难道玄主是那阎王老头?阎王老头什么时候换了个称呼? 江闲甚少来鬼界,在鬼界没有认识的人,要说认识,只有千年前奉帝君之命前往鬼界,整顿鬼界不良风气的时候捅过那阎王老头一剑。 如果是阎王老头的邀请那怕是阎王老头想捅回来。 他已经能想象到阎王吹胡子瞪眼,嚷嚷个没完的模样。 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让他揉了揉眉心。 但直觉告诉他应该并不是阎王老头。 江闲问道:“你说的玄主是谁?” 夜羽道:“道长到了便知道了。” 江闲态度很坚定:“不说就不去。” 夜羽见江闲认真的模样,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只好指着身后的赌坊答道:“玄主大人是鬼冥赌坊的主人,就是道长面前的这座赌坊。” 江闲暗自思忖,看来他凭空出现在鬼界与这所谓的玄主估计脱不了干系。 他倒是很好奇他昏迷前所见的那黑衣人到底是谁?以及那黑衣人大费周章将他弄到鬼界来是想干什么? 这两个问题都在指向同一个人——鬼冥赌坊的玄主。 只要去见了这所谓的玄主,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带路吧。”江闲同意了。 夜羽很识相地低垂着头,让开一个身位,给江闲让道。 步入鬼冥赌场,金钱的铜臭味充斥了整个大堂,赌坊外部看起来很大,内部更是堪比一座皇宫,那大堂中的九十九根内柱上盘旋着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仔细一瞧,非但龙是金玉雕的,就连二龙戏的珠子也是皎海的人鱼族特产的夜明珠,在纸醉金迷的赌场里忽闪忽闪的,仿佛有一条人鱼在其中游动。 有鬼一夜暴富衣食无忧,有鬼一夜散尽家财,把自己的下辈子都赔进去了。 他们神色癫狂,在赌桌上摇着骰子,推出自己的筹码。 江闲剑眉微皱,似是很不习惯这番情景。 夜羽在赌坊的地位明显很高,他在前头带着路,大家都不约而同让开了一条道。 “请往这边走。”夜羽往楼上走着,江闲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走上了赌坊的三层。 鬼冥赌坊的三层是一个环形的平台,在走廊上能看见楼下赌博的众鬼,夜羽将江闲带到一间房间前。 “玄主大人只让道长一人进去,属下就不打搅了。”夜羽知趣地退下了。 江闲点了点头,夜羽便化作本相乌鸦,往赌坊外飞去。 周围没有人了,鬼也一个没见着。 只余江闲一人。 江闲深吸一口气,心跳微微加速,伸手推开面前的门。 房间内烛火摇曳,烛光昏暗晃眼,香炉里燃着令人安神的香,一缕接着一缕如清晨雾气般的烟自香炉盖上的祥云镂空雕花中飘出,幽暗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漫。 层层纱幔挂在房梁之上,垂下的纱幔模糊了视线,房内陈设不多,一览而尽,往尽头看去,靠里的木椅上坐着一个人。 江闲被这股香熏得有些头晕,他轻晃了下头,迷离的眼神又变得清明。 他抬起头往房间的尽头望去,看清楚了那人。 坐在木椅上的男子面戴饕餮面具,右臂微微曲着,头枕着右手,他旁边的窗户没关,微风吹拂,带起了他一旁的碎发,像是在假寐一样,毫无攻击性。 正是在客栈引他进森林,又带他来这鬼地方的黑衣人! 正想召出长诀,却想起自己已经灵力尽失。 江闲眸色一沉,双手紧攥成拳,眉眼里尽是冰冷,背脊紧绷着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黑衣人突然攻击他,没有灵力的他毫无胜算。 玄主动了动,随后江闲听到了静谧的室内响起了一声沉闷的低笑声。
第004章 鬼界祟都逢玄主 此人似敌似友,江闲思索着对策,松开了攥成拳的手,悄无声息地紧握住袖间藏着的匕首。 从他发现召不出长诀之时,就想着寻一件武器自保,这把匕首正是他刚才在祟都街上闲逛的时候买的。 匕首不是很锋利,但若是玄主要杀了他,他即使没有灵力也能凭借匕首反击逃脱。 黑衣人面具之下,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声音低沉浑厚,温柔又不失礼数:“抱歉,方才小憩了片刻,失了礼了。” 随后他微微抬手,屋内晦暗的夜明珠一下亮了起来,原本昏暗的房间一刹那亮如白昼。 玄主挺直了脊梁,坐得端正,指着他对面的座位:“让小道长见笑了,在我的赌坊之中不必如此拘束,也不必警惕我,我只是想邀请小道长到赌坊做个客,并无恶意。” 他将“小道长”三字说得含糊,却又让江闲听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何从玄主口中说出这个称呼,让江闲听出了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江闲没客气,环顾一圈房间,发现并无危险后大步向前,走到座位前,落座于玄主对面,可他仍保持着警惕心,手中的匕首没有松开。 坐下后江闲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是你将我带来此地的?” 玄主并没有否认:“嗯。” 江闲质疑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设计将我带来此地究竟有什么目的?” 玄主简单地为自己解释了下:“不是设计,是邀请。” 江闲道:“你觉得我相信吗?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邀请我来干什么?” “我们或许是认识的吧,早些年我与小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时间太久,应该已经有上千年了……唉,如今小道长应该已经不记得了吧。”玄主戴着面具,江闲倒是看不出此人神情如何。 早些年江闲经常替帝君下凡做事,见过的人多了去了,怕是真如这玄主所说,他与玄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江闲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与这种鬼界的大人物有过什么纠葛了。 江闲不再去想,气定神闲道:“往事记忆已然模糊,我不想再去追寻回忆了。” 话刚落下,他就感觉到面前的人似乎情绪有些低落,不过也是那一瞬,面前的人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润柔和的模样。 “小道长既不想去追寻,那便不去追寻了。” “我今日是请小道长来我的赌坊游玩一番的,既然小道长已经到赌坊了,那便按照赌坊的规矩行事吧。”玄主轻叩着木椅,随后便召出一个棋盘放于桌上。 “小道长会玩六博吗?” 江闲曾经也去过人界的赌坊,对六博略懂一二,不甚精通。 他不精通六博,并且面前这人可是鬼界最大的赌坊——鬼冥赌坊的主人,赌坊主人自然对六博这种赌坊里最常见的游戏了若指掌。 若是他应下,怕是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江闲先不急着答应,反问道:“既然是要赌,那自然是有筹码,先说说看你的筹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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