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走上前去,拍了拍郁棠的肩膀。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和他那位亡夫有着怎样的故事,但看样子,他们一定有着很深的感情吧。 “哭一哭心里会好受点。”郁宁安慰着,“我们都还在你身边。”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原本安静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了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惊疑不定的男人的声音:“老婆?” 郁棠没搭理那一声“老婆”,但郁宁和旅店怪谈一齐回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郁宁看到了有个陌生男人正向他们这边跑来,他心想这个人在乱叫什么啊,他们棠棠的老公都躺进坟墓里了。 但是看到对方目标明确,眼睛直勾勾盯着郁棠,郁宁还是拽了拽好友的衣袖,提醒道:“那个人好像在叫你。” “哦。”郁棠还是没有回头,但是已经认出了对方的声音,语气平静道,“那是我亡夫。” 郁宁:“……” 郁宁:“???” 郁宁嘴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道:“你亡夫看上去很鲜活的。” 就是那种怎么看都是个大活人的鲜活。 世界名画—— 寡夫哭坟,但哭早了.JPG
第22章 槐花乡 数日前,还在岫城的林修竹前往郁棠曾经住的地方寻找线索。 他并没能从白雪口中知道更多的信息,倒是阻止了一场凶杀案。 很快,调查局的人就上门来把这对母子带走了。 林修竹用白雪给的钥匙打开了郁棠房间的门,郁棠自打结婚后就没回过于家,他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没有带走。 林修竹也不好留在于家的宅子里太久,在得到了调查局的允许后,他就把郁棠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了。 他来之前——生活气息满满的温馨小屋。 他来之后——只剩下墙上大白的毛坯房。 林修竹花了一些时间,把郁棠留下的东西整理归纳,在整理过程中,他发现了一封署名被模糊了的遗书。 林修竹逐字逐句阅读了这封遗书,并确认这并不是郁棠所写的。 写遗书的人讲话的风格和郁棠完全不一样,林修竹又回忆一下他们登记时签的字,郁棠的字迹也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在写下这封遗书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过多情绪,只是平铺直叙地说出了自己决定去死这件事。 唯一能看出情绪的,是在遗书的最后,他写下了自己选择的死亡地点,说自己会去云槐镇附近的赤崖山上结束生命。 可以看得出,他是想要别人去找到他,然后阻止他的。 但是根据白雪说的那些话,最后他的家里没有任何人去找他,甚至没有报警。 可他还是回来了。 只不过,回来的他已经变成了祂。 一道灵光闪过,林修竹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他曾经跟郁棠说过要去云槐镇祭祖,那时的郁棠说了一句好巧,但林修竹还没问出“巧”在哪里,他们的谈话就被打断了。 而在林修竹的葬礼上,出现了他姥爷睡前故事里的林二娘子,这位祖宗还跟郁棠很熟悉的样子,问过郁棠要不要跟她一块儿回去。 回哪里去? 会不会就是回林修竹的老家云槐镇? 白雪的儿子留下一封遗书就跑去了云槐镇,他是不是在那里遇到了郁棠? 可能在云槐镇里又发生了些什么,这才导致郁棠以对方的身份回到了于家。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林修竹决定先回一趟老家看看。 在走之前,林修竹要先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 林必果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都干了些什么,更不了解玄学界的事情,他还在住校,也是个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林修竹倒是不用怎么担心他。 但林家舅舅与舅妈在公司里根基深厚,如今这俩人被带走调查,毫无预兆地少了两个管理层,公司里可能要生乱子。 此去云槐镇,林修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多久,又能不能回来,所以还是要多做准备。 林修竹把公司里的一应事务都安排好,又回到老宅跟林家二老住了几天。 他跟两位老人说明了自己可能要去远行,归期不定,本以为会遭到强烈反对,却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二老支持。 林家二老看得出这些日子林修竹心中装着事儿,总是闷闷不乐的,看他主动出去散心还觉得挺高兴。 只希望他这次远行能解开心结,安安心心去,开开心心回。 一切都安排妥当,林修竹踏上了前往老家云槐镇的旅途。 他抵达小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由于最近几年的旅游开发,小镇有一部分已经变成了商业气息浓重的模样。 在镇上随便找一条人流量大的街,左边轰炸大鱿鱼,右边特色臭豆腐,抬头就能看到一个立牌,上书:我在云槐镇很想你。 等穿过了热闹的商业街,七拐八绕来到远离喧嚣的地方,才是小镇最原本的模样。 青砖黛瓦的小平房,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是槐树,到了晚上,亮起来的灯也没几盏,却意外地宁静祥和。 林家的祖宅在小镇建设的时候拆了,后来也没有建新的房子,所以每年林家人来祭祖的时候都是住在镇里人开的民宿。 民宿老板娘长了一张和善的面容,圆脸,大耳朵,让人一看就觉得很亲切。 林修竹已经跟民宿老板娘很熟了,他这次拎着行李入住的时候没看到老板娘,还问了一嘴人去了哪里。 “哦,二姐上医院给大姐陪护去了。”一见是老熟人,民宿里的员工就多解释了两句。 “前几天大姐又发病了,大半夜跑去山神庙睡了一宿,找到她的时候烧得那叫一个厉害,就给她送医院了。” 老板娘姓陈,家里只剩下一个姐姐,姐妹俩都结婚组建小家庭了,但二十多年前镇上发生了一场天灾,老板娘的丈夫和陈家大姐的女儿都没了。 那之后,陈大姐的精神上就出了点儿问题,平常看上去倒没什么,只是说话有些神神叨叨的。 她老说自己的闺女就在槐花乡,她们很快就能见面了,还常去山神庙祭拜,希望小山神能让自己早点儿去那死后的世界。 某天,陈大姐的丈夫一声招呼没打就出了门,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老板娘就把姐姐接到了自己家,姐妹俩一起经营民宿,随着镇上的旅游业越来越好,她们的日子也蒸蒸日上。 林修竹知道老板娘一家的事儿,他自己也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天灾。 那正是一个暑假,他才上小学,跟父母来镇上祭祖,在回程前赶上了那场灾害,万幸一家三口只有他轻伤,父母都平安无事。 可不知时间过去太久,他不记得那场天灾具体是什么了。 当时的网络没有现在发达,网上已经找不到相关的信息了,林修竹又没闲工夫为了找一篇报道特地去图书馆翻看二十多年前的资料。 镇上的老一辈可能也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对于二十多年前的灾害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问十个人,能得到十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随着时间过去,大地的伤口渐渐愈合,活着的人缅怀着亡者,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林修竹怕提起镇上人的伤心事,也就再没问过人们关于二十多年前那场灾难的记忆。 林修竹在民宿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公鸡打鸣声叫醒。 他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老板娘姐妹俩已经回来了。 老板娘还是那副亲切的模样,陈大姐的脸色则更为憔悴了些。 别人一问,两姐妹就说没什么事,医生让回家好好养一养,可老板娘眼中的担忧藏也藏不住。 林修竹也没再多问,他在镇上逛了一圈,买了扫墓用的水桶、抹布、鲜花和糕点,准备先去槐树林看望自己爸妈。 一路上,林修竹就在想怎么告诉爸妈,你们有儿媳妇了,但儿媳妇跑了。 他都能想象如果两人还健在,听到这事儿该怎么笑话自己了。 希望他爸妈的在天之灵能保佑他早日找到他老婆吧,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几分钟后,林修竹来到槐树林,找到了父母所在的那片区域。 然后,他就在自家爸妈的墓碑旁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那身影怎么看怎么像是他老婆。 林修竹:“……” 不是,这么灵验的吗?他都还没开始祭拜啊?! * 再次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林修竹十分激动,脱口而出一句:“老婆?” 但是郁棠没回头,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郁宁和旅店怪谈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一样的茫然—— 这亡夫还没死透是个什么情况? 郁宁准备打破这两人间明明黏黏糊糊却莫名僵持的局面,他拽了拽郁棠的衣袖:“要不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位……” 这位亡夫哥? 郁棠终于转过身来,眼尾还带着一抹绯红,轻声细语,但开门见山:“我们之间有家里长辈订下的婚约。” 他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了,但郁宁已经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郁棠哪里来的家里长辈啊? 他说的长辈,怕不是属于过去那个自己的长辈,那所谓的婚约也是跟他过去的身份绑定的。 郁宁:“……” 说好了吃瓜看戏,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啊喂?! 郁宁求生欲爆棚地拎起了自己的行李箱:“我看到自己家屋顶了,先去给师父报个平安,回头见哈!” 说罢,他发挥出了一个优秀调查员的主观能动性,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槐树林中。 旅店怪谈也想跑,但是郁棠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一卡一卡地将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就看到郁棠正面无表情地瞅着自己。 “不是说好要来我家做客?”郁棠的声音依旧温和。 “啊对对对!”旅店怪谈也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推着郁棠就要往前走,“咱们快走吧。” “请先等一下。”林修竹把手里的扫墓用品先放在了墓碑旁,快走两步来到郁棠跟前,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是专门儿来找你的。” 林修竹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立刻补充了一句:“找你复婚。” 郁棠道:“咱们没离婚。” 林修竹:“……” 对,他想起来了,他老婆是丧偶来着。 光听说离婚了又复婚的,没听说过丧偶了还能复活的。 林修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他察觉到郁棠神色有异,很明显对方说话的音调和语气也都不对,像是在生气,而惹他生气的对象正是自己。 林修竹暂时想不明白老婆为什么生气了,于是问了一句:“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他是在气你在他敞开心扉的时候朝他翻白眼。”旅店怪谈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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