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根据秦不凡告诉他的,林家舅舅也没想要了林修竹的命。 因为邪术师跟他们搭上关系时,说的是只要他们配合,就有办法让林修竹以后对他们言听计从。 现在还不知道舅舅、舅妈是否知晓夺舍的事,但那夺舍他的人肯定还是听背后邪术师的话,林家舅舅不管怎样都不会如愿。 说完这些,秦不凡又问林修竹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涉及保密的问题他都可以回答。 林修竹确实有很多问题。 他不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情况,最想知道的还是郁棠到底去了哪里,就把这些问题一股脑问了出来。 自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修竹就能看到很多从前看不见的东西了。 什么大楼外面有十六层楼高还穿着雪地靴的双腿,什么电线杆子上长着人的胳膊荡秋千的小鸟,什么喵喵叫着满地乱爬的人头大蜘蛛。 总之,他从没想过原来身边的世界如此精彩。 秦不凡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了解答。 他告诉林修竹,在人类先祖还在穴居的时代,这些被统称为“祟”的存在就已经与他们相伴了。 山精灵怪,怪谈传说,那些人所无法理解的东西,都叫做“祟”,而由于“祟”所引发的事件则被称为“作祟”。 祂们伴随人心的恐惧而生,千万年来,如影随形。 最开始,人们害怕自然灾害,害怕吃人的野兽,所以,“祟”的形象通常与自然与野兽相关。 后来,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害怕的东西越来越多,“祟”也变得千奇百怪起来。 人的大脑会自我保护,只要不与“祟”对上视线,就基本上看不到属于“祟”的世界。 就算不小心对上了双眼也不要紧,因为你看到祂,不等于祂看到你,反之亦然。就算偶然看到了什么,大脑也会自然遗忘。 而且现在还有专门处理这些作祟事件的人在,也已经建立了很完善的制度,普通人根本不用去管那个自己看不见的世界。 而林修竹现在这个情况,也属于“祟”的一种,是魂魄借由依附在物品上保留了自我思想,又因为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而转变成怪谈。 就像广为流传的裂口女、猫脸老太、正反面都是马尾辫的小女孩,这些都是怪谈。 但由于人们已经遗忘了林修竹死亡的事实,他哪怕变成了怪谈,也可以正常生活,只不过他有空的时候需要去相关部门做一下登记。 解答完这些,秦不凡就打算告辞,但林修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他却提都没提。 林修竹不打算放弃,再次追问:“你能告诉我郁棠现在去哪里了吗?” 秦不凡沉默两秒,反问他:“您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林修竹微微皱眉,“我们是合法伴侣,我自然会担心他的安危。” 秦不凡嘴角抽了抽,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秦不凡出声提醒道:“昨天晚上,他已经去官方机构重新登记了自己的婚姻状况。” 林修竹心中涌起了很不妙的预感:“改成离异了吗?” 秦不凡:“改成了丧偶。” 林修竹:“……”
第16章 于家 他老婆宁可丧偶也不离异,他老婆好。 林修竹依旧想知道郁棠的下落,但秦不凡已经答应过郁棠不会透露他的行踪。 见林修竹如此执着,秦不凡颇为赞叹他的勇气,就问他:“你不害怕吗?” 调查员当久了,秦不凡见过很多普通人与祟的故事,但往往人在见识到祟的真实模样后,都会本能地远离。 不管曾经有多少山盟海誓,都抵不过被刻进骨髓中对未知的恐惧。 那是作为人的本能。 面前这位林先生,在第一次见到郁棠一部分真实的模样后,就受不了刺激吓晕了过去。 当然,那一晕是有他舅舅给他下了药的因素没错,但更多的,也是人类大脑的自我保护本能在生效。 可是现在,林先生不仅接受了自己和不可名状结了婚,甚至还上赶着要去找那位令人类先祖都唯恐避之不见的存在复婚。 秦不凡想,这就是真正的勇士该有的样…… “我当然怕啊。”林修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正常人都会感觉恐惧的吧?” 秦不凡:“???” “我承认,那天晚上我真的差点儿就要吓死了,如果再见到,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忍不住害怕得发抖。”林修竹很诚实地说道。 “所以,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脱敏疗程,希望能通过脱敏来习惯他所有的模样。”他信心十足道,“这样听起来好像挺傻的,但是……” “但是,那是郁棠啊。” “我答应过他,会接受他所有的模样,我不能让他失望,也不能让他难过。” 林修竹长叹了一口气:“所以,哪怕是害怕,我也还是想去他的身边,告诉他,我也很爱他。” 秦不凡一愣,似是有些动容。 无所畏惧的人固然英勇,可能够用信念去对抗本能的人也十分值得尊敬。 半晌,秦不凡叹了口气,又悄悄向林修竹透露了一个信息:“他是因为答应了要实现别人的一个愿望才来的,现在愿望算是实现了,他想回去了。” “而且,他说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秦不凡都开始替林先生担心了,“就算你找到他,他也未必会跟你走。”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林修竹礼貌笑了笑。 他没再追问下去,看秦不凡这藏着掖着的态度,所有关于郁棠的事儿,可能都属于保密问题的范畴了。 面对自己老婆的友人,林修竹也不想随口应付,他说出的每个字都承载着真心的分量: “既然如此,那换我过去不就好了?” * 把秦不凡送出了门,林修竹自己也准备出门一趟,他还是想去于家找找郁棠留下的痕迹。 于家住的小区还留有林修竹几次来时的访客记录,他顺利来到了于家别墅的大门前,按了门铃,但迟迟不见有人应声。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于家别墅里仍没有开灯,林修竹觉得不对劲,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从屋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大敞着的前门进入了别墅的后院儿,透过阳光房的落地窗,看到了里面正在发生打斗。 只见白雪把于厚望扑倒在地,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成年男性被她牢牢压制在地上。 于厚望也没有放弃挣扎,但他看起来十分痛苦,皮肤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着舞,他的手脚因为那皮肤下舞动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母子二人还穿着参加郁棠婚礼时的衣服,但都已经变得相当破旧,撕扯的痕迹明显。 看样子,他们是从婚礼现场回来后就遭遇了变故,才发展成了如今的惨状。 眼瞅着别墅里马上就要成为凶杀现场了,林修竹用力敲窗也唤不回屋里人的理智,他左看右看,也没找到能打碎落地窗的东西。 这时,他注意到了墙上的一张全家福照片。 林修竹立马想到了自己现在可以随意进出自己的遗像,那么,他能不能进入别人的相片呢? 事态紧急,来不及想太多,先试一试再说。 林修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想着进入照片时的感觉, 万幸他一次成功,再睁眼时,视角已经来到了于家别墅内的那张全家福中。 林修竹从全家福里走出来,立刻奔向二人扭打的战场,把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已经杀红了眼的白雪根本没注意刚才有人在敲落地窗,更想不到有人能进来,一下子被林修竹打乱了节奏,呼哧带喘,眼冒红光地盯着闯入者。 “你干什么!他要变成怪物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撕碎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先杀了他!”白雪疯狂嘶吼,转而去攻击阻止他行凶的林修竹。 林修竹躲闪着,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钳制住了女人向自己袭来的双手,又转头去查看于厚望的情况。 然而,于厚望的痛苦并没有因为少了个掐他脖子的人而好转。 他依旧在地上抓挠着,痛呼着,不断拿头去撞地板。 在林修竹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于厚望毫无预兆地安静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他的身体正在逐步崩裂。 最先崩溃的是他的双脚,有无数黑色的丝线从他鞋子里钻了出来,随着黑线散开,他的鞋子没了支撑物,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些令林修竹无比眼熟的黑色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前爬行着,直至爬行到了阴影里,融入了世界的暗面,再也不见踪迹。 随着崩解的黑线越来越多,于厚望的脚踝、小腿、膝盖也在一点点消失,最后只剩下了大腿的部分还能撑着裤子。 于厚望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没看到养子变成想象中的怪物攻击自己,白雪也不再歇斯底里。 白雪大睁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林修竹一松手,她就脱力跌坐在地上。 林修竹抓紧这个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机,给秦不凡打去了电话,申请场外援助。 而就在有关部门的人往这边赶的时间里,林修竹检查了一下林家别墅。 白雪力竭之后精神颓靡,倒地不起的于厚望还有呼吸,但别墅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于阳春的影子,这个家的男主人像是人间蒸发了。 这个家里已经乱得不像样子,倒地的家具,桌子上的血迹,门上的抓痕……也不知这没有血缘的母子俩经历了怎样的一周。 如今天依旧没有人能进来这栋别墅,这里不知又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 林修竹无心再管于家的是是非非,他向在场唯一还算清醒的人求助,试图从她那里打听到郁棠的下落。 白雪依旧深深畏惧着郁棠相关的一切,只把郁棠房间的钥匙丢给了林修竹,让他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找。 林修竹还想问一问郁棠在这个家里时的情况,但是白雪一听到“家”这字就开始应激,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十分注重颜面的女人此刻已经丢掉了所有的尊严体面,穿着在打斗中撕得破烂的衣衫,一周没洗过的脸上妆容糊了一大片,看上去倍加惊悚。 她抱着脑袋,疯狂摇头,惊慌又恐惧,陷入了混沌的深渊,苦苦挣扎不得解脱。 “我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不是我孩子!我孩子已经死了!哈哈哈那个小崽子终于自生自灭去了!终于死了!” “可为什么最后还是回来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回来?回来的是什么?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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