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有关埃里希的所有事情,他总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他和埃里希现在算是隐秘情人的关系了,那么他们的未来呢,埃里希想要怎么样的未来?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称道的地方,除了有点资产以外,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哪些方面能够很好地配得上埃里希。 珀西把自己弄得异常沉默。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渴望了很多年的属于埃里希的爱,但是他又惶恐不安起来,万一,他是说万一,埃里希只是在无聊时心血来潮想和他玩一场游戏……不不,这种可能绝对不会发生! 埃里希注意到了珀西突如其来的消沉,玫瑰热褪去,其实他是一个很苍白的青年,肌肤上几乎没有血色,唇瓣要紧紧地抿住才会浮起淡淡的粉。 不做任何表情的珀西看起来很哀伤,总让埃里希想到送葬的白色花束和黑色的帽檐,好像下一刻就要响起丧钟。 埃里希将珀西猜得很透,他想珀西一定是在担忧着他们这份情感的持续性,他的告白并没有使珀西完全安下心来,他比珀西想象的还要更爱他。 但是仅仅用语言是证明不了的,他们更需要的是时间。 珀西折磨得野餐布的一角皱皱巴巴,手上的线头越搓越大,他把这张可怜的野餐布都抽得开线了。 突然肩膀上有重量压下来,埃里希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然后贴近他的耳边说:“你不开心。” 珀西转过来脸去看埃里希,张嘴想要否认一句他没有。 埃里希用笃定的眼神继续接着说完了后半段话:“我想你是在担心我们之间的感情。亲爱的珀西,我很喜欢你,但是用话语证明总是太过浅薄。我不想让你处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之中,我不想我们的爱,我爱你的情感成为一种负担。” 珀西感觉鼻腔有些酸胀,连带着眼眶也隐隐鼓涨起来,他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埃里希捧起珀西的脸,让他们的眼睛对视在一起,这样的姿势很怪,但是能够最大程度上保证珀西不会再次逃避开。 珀西的脸被固定住,但他还可以垂下眼睛:“埃里希,我在想,我能够得到你的爱意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我很高兴,但是也很惶恐。如果我们有结束的那一天,我该怎么办呢埃里希。” 他并不是悲观主义者,但在面对埃里希,他总会想着事情的最坏发展。 埃里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慢慢地吻了一下珀西的眼睛。 “我明白你的顾虑。在贵族家庭,追求爱情是一件相当罕见的事情,更多的是利益的结合。我出生在德莱恩家族,德莱恩这个姓氏铸就了我,同时也毁了我。我从不相信有纯粹的爱意,我不奢求这样的爱意能够施于我。过分的理智与清醒会让人痛苦,而你,珀西,你给予了我长久的安宁。” 珀西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很礼貌地继续听了下去。 “和你在一起总是让我觉得很安心。在维斯塔花园的第一个夜晚,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彻夜失眠。我很多时候都会想你,即使你在我身边,我依旧会很思念你。我想我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同性恋,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只是喜欢你,而你恰好是个男人。” “埃里希……”珀西勾住他的衣袖,低低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想余生都和你在一起。”埃里希抛下最后一句话,珀西鼓涨的心房砰的一声炸开一场五颜六色的烟花。 风声在卡斯德依山脉回荡,掠过汉诺威山的草场上时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珀西再次为埃里希而心动不已,他的手从埃里希的衣袖缓慢移动起来,直到覆盖在埃里希的手背。 埃里希低下头,就着这个姿势,再次吻了下去。 一朵云晃晃悠悠地在他们两人的头顶飘荡而过,在光与影的缝隙间,他们再度完成了一个交换呼吸的深吻。 “答应我埃里希,你将永远不会离开。”
第50章 “我以我过往的一切荣誉以及我的名誉起誓,我,埃里希·冯·德莱恩,将会以恋人的身份一直陪伴在珀西·谢菲尔特的身边,直至生命的尽头步入同一座坟墓。” 埃里希的誓言听起来铿锵有力,珀西不知道他们会有怎么样的未来,但是至少此刻他就如同埃里希爱他那般爱着埃里希。 “我们该回去了。”珀西感觉高兴多了,但是他秉持着最后的矜持,只是略点了一下头,然后将背影留给埃里希,率先骑上马往佩克诺农庄的方向回去。 他们久违地在一起准备了一次晚饭,烹饪的菜品是鳕鱼沙拉和蔬菜冻汤,没有饭后甜点但是有冰镇的红树莓汁作为饮料。 珀西认为成为恋人以后的埃里希有点过分粘人。 比如说现在他站在一口咕嘟着的小锅前拿着一柄木勺将要捣碎蔬菜,而埃里希站在他的身后将他圈在怀里。 这样的姿势并不适用于做饭。 倒是很适合调情。 埃里希比他要高,所以双手环住他的腰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用一种很散漫的语气指导他接下来要进行的工作:“制作蔬菜冻汤的第一步,让我们来看看安娜夫人怎么说……噢,是将锅里煮熟的蔬菜用勺子压碎。” 他的说明照读烹饪书,并没有对珀西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珀西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在身上挂着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很难抬动胳膊将每一块蔬菜都精准碾碎,木勺下的这块西红柿已经是第三次从他的勺子底下打滑溜出去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很有可能要到午夜十二点才能吃上这顿晚饭,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埃里希。”珀西迟疑地开口。 “嗯?怎么了?”埃里希吻了一下珀西的颈侧,语气无辜仿佛他不是罪魁祸首,他当然看见了那块滑出去的西红柿,但是他厚脸皮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轻飘飘的一下啄吻让珀西的皮肤一下子泛起粉来,被亲吻的侧颈一阵酥痒,埃里希犯规了。 手里的木勺因为脱力在锅底发出一声闷响,他羞得要命,只想挣开埃里希的怀抱,跑到一个没人可以找得到他的角落里捧着自己的脸,等心跳和潮红一起褪去。 但埃里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珀西的腰被那双手紧紧扣住,因为担心过大幅度的挣扎会打翻身前的这锅汤,所以他只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就被埃里希制服了,腰上的痒痒肉被一下攥紧又松开,竟然有一瞬间泛起了瑟缩的痒意。 “我想你需要我的帮助。”埃里希自言自语起来,就着这个怀抱的姿势,他拿起木勺接替珀西的工作开始碾压蔬菜。 珀西当然不需要帮助,他需要的是将这个捣乱的人轰出厨房。 但是他舍不得,于是只是红着脸任由埃里希在他耳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保持着这种粘腻的状态完成了这锅蔬菜冻汤的制作。 当然这种粘腻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再继续保持下去的话今晚真的会来不及吃晚饭。 埃里希略为遗憾地放手,去到料理台上处理鳕鱼。 珀西悄悄松了口气,他现在可以安心准备冰镇红树莓汁了。 埃里希处理鳕鱼的时候并不安分,他的刀工很漂亮,用一种近乎炫技的方式将鱼肉和那根脊柱分离开来,鱼肉发白泛粉,鱼骨漂亮得像光洁的瓷器,上面只有薄得可以透光仿佛一层朦胧软纱的鱼肉还未完全剔净,处理的仿佛不是鱼而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很成功地让珀西的动作顿了下来。 他咬了一下腮帮子内侧的肉警醒自己不要再搭理埃里希,因为这会助长埃里希继续撩拨他的欲望,现在他们最重要的是将手里的活计都干完。 不过埃里希这一手的确很值得称赞,不愧是一位高雅的绅士,就连剔骨取肉都能做到如此优雅。 珀西在内心用毕生所知的一切赞美之词默默地称赞了埃里希,爱情使人盲目,而珀西已经到了同时闭塞耳道的地步。 如果埃里希把鳕鱼剖得一团糟的话,他也会找出千百种理由来从中找出埃里希的闪光点,无论埃里希做得怎么样,他都会抱有一种奇异的期待。 漂亮的刀工仅仅是只欣赏了一会,因为珀西不能放弃手头上的工作,他还得将树莓们都按压出红艳艳的树莓汁液,味道太酸的话还需要额外加一点糖。 佩克诺农庄所拥有的榨汁工具比较原始,仅仅是一只研钵还有一块细麻布,珀西在研钵里捣碎树莓,然后再将汁液和果肉统统倒进铺上一张细麻布的玻璃大碗里,汁液下渗果肉被阻隔,一双白皙的手将细麻布包裹起来。 珀西不知道现在的他看起来到底有多么地迷人,柔软的发,安静的眸,露出的后颈,骨节纤细的手指紧攥在一起,红艳的汁液顺着指节流淌而出,蜿蜒的红与素色的白,仿佛在挤压着的是一颗鲜活无比的宝石心。 埃里希想很不合时宜地向珀西献上一个吻手礼,以吻的名义舔舐这些过分艳丽的熟红,素白才是那双手的真正底色,它们应该要如同珀西的灵魂一样纯洁得一尘不染。 珀西很专注,在挤压果肉的同时还会弯下一点腰,以便查看树莓果渣的产出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注视着这边的埃里希。 终于完成这项工作以后他抬起头,埃里希已经靠在柜台上看了他很久。 珀西的第一反应是觉得窘迫,因为手上还滴答着树莓汁,他想要将手藏到身后,仿佛是蛀牙的小孩藏起一枚最后的糖果。 “我觉得有点浪费。”埃里希的视线落在珀西放在一旁的麻布团上,里面包裹着树莓渣。 “啊?”珀西的表情有点懵,他看着埃里希走过来打开细麻布,将一团干瘪的果肉放入口中咀嚼。 有点难以理解但是他尊重埃里希的选择。 埃里希将那一团干瘪无味的果肉推在一侧的口腔内慢慢咀嚼着,珀西瞥了他一眼以后有点犹豫,不知道是先去洗手还是先去也拾起一团果肉一起咀嚼好。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因为埃里希先替他做了决定。 “珀西,你愿意让我亲吻一下你的指尖吗?”埃里希靠得很近,这句话让他听不出来这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我想我应该先要洗手。”珀西垂下眼睫,只想快一点跑到水槽边上将手洗干净,埃里希想要亲吻的不应该是这一双带着粘腻汁液的手。 埃里希没有说话,他只是在珀西经过的时候勾住他后腰的衣服,将他再次按近怀里,那双沾染着馥郁树莓气息的手被他紧紧握住,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手上都被弄脏了。 “埃里希!”珀西的脸变得更红了,他的性格原本就含蓄矜持,埃里希在告白后形象崩塌得翻天覆地,并不是说他变得不绅士不温柔,而是大胆得接近浪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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