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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远处的低空盘旋的死灵鸟的翅膀僵硬了一瞬，差点因为忘记拍翅膀掉下来。 “啊哈！是啊，早点开始，以后轻松！年轻的外来小伙子？你怎么穿成这样？发生什么了？被强盗抢劫了？”一个离得最近的热心中年人放下了农具，避开脚下整理好的土地，慢慢走了过来。布兰德用一块破布头巾遮住了他的短魔族之角，他现在看起来纯粹就是一名高大健壮的人类。 “在山里住了一冬天，没钱了。真不好意思啊，我是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帮工？农活儿、木艺和搬砖我都能干，砍柴也行！我需要钱，要换一车砖，一把锯子，一个铲子。还有一些食物。”布兰德开口直接奔主题。 “刚刚开春，需要人手的地方多着呢！你进镇子，去镇长家门口的居民广场问问。要是找不到，你来我家田里，哈哈！”农活大叔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布兰德厚实的肩膀。顿时，他感觉到眼前的年轻小伙子立刻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甚至紧张得吞了口唾液呢！真是个老实孩子。 “不用这么感激……啊，我夫人来送饭了。她在镇子上经营杂货铺，你等会儿可以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布兰德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伸手，只见一个拎着竹篮的中年女性满脸幸福笑容地走向这边，那篮子里盖着一块红色格纹的布，下面罩的一定是热腾腾的新线食物，隔着面料依旧散发出美味的香气。 有位好夫人啊。这个人不能吃…… 布兰德有点郁闷，刚刚一瞬间涌上来的食欲顿时消退了。差点又做错事了。他忍不住抿了抿嘴，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笑着道别说自己这就去城里看看。 …… “……” 艾尔法德双手揉了揉眼眶，暂时将自己的精神脱离了死灵鸦的视野共享，让它停在镇子钟楼的屋檐上待命。 他刚刚看着布兰德进了镇子，先是去那条自己路过过但从没探索的商店街，挨家挨户地进去打招呼顺便询问买工具的地方在哪，然后到了镇长家门口的广场附近到处打招呼询问有没有活儿干，甚至还直接登门拜访了镇长想让他安排点兼职工作给自己干。 艾尔法德虽然只是用鸟类的视野监视了几天，但此时的心灵却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好多人。他晕人了。 “休息一会儿，他应该不敢跑。” 如果这一切其实都是布兰德故意创造的逃跑机会，那他可真是拥有一名舞台表演者般的出色演技。 事实证明布兰德没有。等艾尔法德终于熬过了一口气看到太多活人后那种胸闷恶心的不适，重新共享死灵鸟的视野后，布兰德已经在帮不知道哪家商店劈柴了，看起来特别卖力。 艾尔法德无所谓布兰德怎么赚钱。但第一次看到有人挥洒汗水时还能和柱着拐杖的驼背老太太热心聊天，他在心里想着，要不是魅魔血统导致有要和男人做爱的需求，布兰德这样的家伙确实是人类社会里最受欢迎的那一类。 早知道布兰德这蠢货在人类村落这么容易就能讨到饭吃，就不把家里剩下的面包给他了。 艾尔法德盯了一会儿后，被布兰德和那声音发抖的老太太一刻不停的闲聊声吵得脑瓜嗡嗡作响，头都开始痛了，于是放弃监视，转头去地下室以匀速顺时针搅合坩埚以重新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当日最后一次重新链接视野是晚上十一点。 艾尔法德在冥想前，想到了早上布兰德对镇外农田的人类大叔表现出的明显进食欲。他当时的样子看起来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也就愚蠢的村汉才会看不明白。 艾尔法德本想看看他晚上会不会去“狩猎”早上那个大叔，作为对魅魔这一生物观察研究的一部分，结果布兰德似乎完全没有行动的意思。 他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免费的小旅馆后院柴房居住权，在角落里卷了卷外套垫在脑袋下，就这么躺下了。蜷缩着身子的布兰德对着自己的裤裆纠结了好一阵子，大概是想手淫但又怕吃得没射得多，第二天没力气干活。终于在和自己的大脑不懈搏斗了几分钟后，他选择了收手，闭上眼试图睡觉。 闭上眼睛也就三秒钟不到，柴房内就鼾声作响，布兰德睡得特别香。 看来他也知道明白事态缓急，赚钱给自己修墙才是最重要的。 艾尔法德在心里将布兰德秒睡的行为姑且美化成积极面对明天工作的还债心态。并且同时想起了布兰德之前描述过的，被人妻追着用扫把打到村口的故事。 布兰德看似空荡的大脑里其实还是懂得吸取教训的。真不容易。 脱离死灵鸟的视野，艾尔法德长出一口气。 他感觉眼皮有些沉，摸了摸眉骨，从眼皮蔓延到骨头的酸涩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结果…… 几天都没安稳休息，没研究魔法，也没静下心来冥想的……是作为监视者的我？
第5章 魅魔饿着肚子回家了 艾尔法德的监视持续了近半个月。布兰德在镇子上的帮工很顺利，他确实如自己所说，只要是体力活儿什么都做得来。渐渐地，艾尔法德觉得自己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盯着这个看起来完全不想逃跑的傻子。 只是他无法轻易信任他人，总是想着布兰德所做的一切或许都是迷惑人的举措，所以艾尔法德不得不继续让那只死灵鸟跟在布兰德附近，提醒他自己没那么好糊弄。 也不知道布兰德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他对此毫无芥蒂，每天认真地搬砖砍木头，用汗水换取铜币和这段时间的伙食费。 偶尔艾尔法德会无语地看着布兰德悄悄对镇子上的青壮年一副要流口水的饿鬼表情，但他似乎也知道，要是这时候被人发现魅魔身份很可能会导致人财两空，所以布兰德只会舔舔嘴唇，偶尔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自慰。 艾尔法德一般不观看最后一个步骤。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这家伙能有这么多富余的肉体欲望？ 三月末，布兰德终于换足了砖头和泥粉，用剩余的铜币买了些食物，还从亲切的老妇人家里借到了一辆可以放下所有工具的拖板车。因为他帮这位儿女进城谋生的独居老人照顾了家里的稻田，所以她连押金都没有收取，信任布兰德之后一会归还。 布兰德满脸感激的笑容，反复保证自己一定会还回来，然后哼哧哼哧地拉着拖板车踏上了归途。 死灵鸟这次没有盘旋在上空，而是出了村子后没多久就降落下来，一脸死气沉沉地站在板车的砖头上。 “嘿，艾尔法德，是你吧？你最近在塔里过得怎么样？” 是海德拉先生。 艾尔法德怒视布兰德。但他只能借用死灵鸟的躯体，无法让它开口说人话。所以他内心的纠正布兰德完全无法感知。 “我效率很快吧？稍等我几天，哎，负重前进比徒步行走会慢不少。拉板车上山也是个难题。等这批转头到了我就能开工了！”布兰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每天裹着头巾把角藏起来十分闷热，为了不惹麻烦，他近日一直都很努力。 布兰德冬眠了几个月，感觉身上的肌肉都消退了不少。这段时间高强度的体力活让他的肌肉又活过来了，使劲儿时每一块都硬邦邦地散发着活力。 “面包我也买回来了。你借我的分量我会还给你的。我还用零碎铜币买了熏肉和土豆，还有冻番茄。嘿，别看我好像笨手笨脚的样子，其实做饭方面技巧很娴熟的。毫不夸张地说，和我的口交技术不相上下吧！” 他回头，一脸自豪地看向死灵鸟，毫无眼力见地询问：“你说对不？” “……” “哦，你现在说不了话。那你如果赞同，就抬右边的翅膀，不赞同的话抬左边的。这样我们就能交流了。” 死灵鸟完全不理他，一脸死样，转了个身子用背对着布兰德。 没有回应也能一个人嘀咕这么多，艾尔法德被烦到了。 布兰德没得到回应，心想可能死灵鸟的翅膀不太灵活，他没太介意，又开始说起别的话题。他总是一个人在各个村子镇子之间漂泊，这次竟然有只死鸟陪伴赶路，而且他知道鸟的背后是艾尔法德在听着——哪怕不说话，这也一样让布兰德情绪高涨。 把车从镇子拉上山，一直到法师塔门口停下，花了布兰德近六天。 就算他体力出众，拉着满满一车沉甸甸的砖头上山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要说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因为肉体过于疲惫，他连每天的欲求不满都暂时抛在脑后，晚上靠着板车一闭眼就会进入梦乡。 “呼，终于……” 骷髅狗一如既往蹲坐在门口守门。它就像是法师塔大门的固定装饰品，很少乱跑。布兰德不知道它叫什么，只好以最原始的称呼叫它：“汪汪，好久不见了！你主人最近都在家吧？刚上山不久他的鸟就死掉了，瘫在板车上一动不动。我有点担心来着。是不是他把魔法主动撤掉了？还是说他睡着了？” 骷髅狗呆坐着，用空洞的骷髅脑袋“看”着布兰德。仿佛在说，这是什么问题？我主人还会有长期不在家的时候？ 它好像没有一般的活狗聪明，但保留了大部分狗的特征。布兰德凑近时，它警戒地后退了两步，但被手掌顺着脊柱的方向抚摸了几下后，它一下子变得很愉快，在原地转了两圈。 以前几乎没有人摸过它！ 张开下颚吐了几下不存在的舌头，骷髅狗在原地躁动地跑来跑去，以此来告知艾尔法德，那个大块头回来了。 “那不是我的鸟。只是外面随便捡回来的尸体。它早就死了。” 大门向内打开，艾尔法德站在房间里幽幽地说道。 “哇……你在啊！那我就放心了。”布兰德松了口气，他双手把瘫软在砖头上的死灵鸟捧起来，递给艾尔法德。 艾尔法德瞥了他一眼，伸出右手两指捏着翅膀，将它提溜起来，走进客厅。布兰德知道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贸然穿着沾满泥巴的鞋踩上地板可能会惹恼艾尔法德，所以只扒着门框探头进屋张望。 在宽敞客厅的壁炉对面，墙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许多笼子。有的里面是空的，有的装着漂浮的光团，布兰德看着艾尔法德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铜色的鸟笼，将死灵鸟的尸体放了进去。 和只能谁在院子土地里的僵尸相比，这只鸟的待遇还不错嘛。布兰德自言自语。 “你要在门口站到天亮吗？”艾尔法德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看着布兰德的脑袋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左右转动。 “可是我的鞋子和衣服都很脏，都是灰尘。没事吗……？”布兰德用手指揉了揉鼻子。 艾尔法德顿了顿，上下扫视仿佛刚从矿洞里出来的布兰德，语气不善：“那就去森林里找个湖洗洗。或者你也可以脱光了进来。今天你可以休息一晚，明早开工，但要记得不能弄脏一楼。或许你可以扇一扇自己那对用处不大的翅膀，把这些砖从西边的外墙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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