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领主带走折磨,就算最后只剩一口气,也没人会看轻他,辛石的威严就勉强能保住。 辛石闻言直接瘫软在地上。 季云琅刚进八方域的时候,辛石曾经在这只小嫩羔子身上划满血口子,捆起来塞进黑沙里拖行了整整三天,用以吸引野兽。 最后实在引不出来,就把他随便丢在外面,玩弄新的羔子去了。 没想到后来再见,这小羔子已经住进森罗兽骨殿,成了八方域的新领主。 他每次看见季云琅心里都打鼓,但季云琅一直没找过他麻烦,辛石便侥幸觉得他肯定不记得自己,折磨过他的人多了去了,自己那些小打小闹算什么? 季云琅看看天,勉强点头,转身道:“行吧,满月时三域主来我殿里,我亲自教你规矩。” 辛石强撑着转过身来,朝他的方向跪拜。 季云琅不理他,看了眼鞋上的灰,启步离开,自语道:“这么脏,恶心死了。” 离满月还剩半个时辰,辛石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锁链,猛然起身,冲到瘫在地上动不了的宋扬跟前,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踢,从旁边抽出一把刀来,怒吼道:“什么东西也敢往领主身上扑,我这就扒了你的皮给领主擦鞋!” 他高高举起大刀,要朝宋扬脑袋劈下去,萨孤蛮过来,一把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人走远了,别费劲了。” 辛石被甩了刀,愤怒地瞪向萨孤蛮,“都怪这个脏东西!我要扒他的皮!” 萨孤蛮一脚把他踹开,“蠢货,滚开!” “你……” 辛石自己做了域主,早就不把萨孤蛮这个前老大当回事了,却仍对他有忌惮,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狠狠瞪他一眼,站到旁边。 萨孤蛮眯眼看着地上宋扬,招招手,示意旁边人过来,“把他拖走,弄醒。”
第7章 藏娇 八方域没有白天,永远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只靠血月的变化来代表时间流逝。 森罗兽骨殿是一座由无数兽骨搭建而出的巨大宫殿,此刻将近满月的红光透过缝隙射到中央,照得本就空旷的大殿更加阴森冷寂。 季云琅刚坐下,盘绕在房梁上的骨龙便垂吊下身躯,坚硬的骷髅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他踢了脚龙头,不解道:“你天天在上面挂着,不会跟这些骨头长到一起?” 骨龙闻言,开始绕着他转圈,四个爪子抱住椅背,长长的龙身整个缠上去,卷住季云琅跟椅子,向他展示自己灵活的身躯。 看它这么能卷,季云琅想到什么,出手攥住它脑袋,“等我抓到他,好好教你怎么绑人。” 骨龙:? 一道声音幽幽从旁边传出来,“嫂嫂~你想绑谁啊?” 季云琅头也不回,直接出剑横他脖子上,“琥生,你再这么叫我试试?” “别生气嘛。” 叫琥生的少年看着只有十三四岁,头发随意扎起,一身黑衣,眉目灵动,笑眯眯看着他。 季云琅握着剑不动,琥生只得自己从他剑下钻出来,盘腿坐到他跟前,问:“你才刚走几天啊,以往都得待个十天半个月,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云琅收起自己的剑,睨他一眼,“你管我?” “是不是被你那个金屋藏娇的媳妇赶出来了?” 季云琅呵了一声,不理他。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出两颗虎牙,“太好了,那我大哥就有机会了!” “我就是被那个金屋藏娇的媳妇杀了,他也没机会。” 季云琅手上变出个食盒,塞到他怀里,“吃饭去,滚。” 琥生眼前一亮,接过食盒放到地上,开盖后看着里面华而不实的精巧糕点,失望道:“这次怎么这么少?” “底下有面。” “那也好少,”琥生把食盒盖住,嫌弃道,“一看就不是给我吃的,你不会把你媳妇的饭带来给我了吧?” 季云琅闻言一顿,面无表情起身,指尖灵光一闪,把食盒收回来:“爱吃不吃。” “我的天哪……” 琥生直接躺地上,看着空中暗红的月亮感叹。 “平常你就没人疼,新伤叠旧伤不说,现在你媳妇连你的饭都不愿意吃了,那我大哥岂不是赢麻了?” 他不说,季云琅还想不到自己的伤,这么一说,该疼的地方就一起疼了起来。 浅些的伤口已经结了痂,那些重伤的部位却仍在淌血,只是他闻惯了血气,也习惯了那种痛感,一时竟然没想到要处理。 他没管躺在地上的琥生,走进内殿,琥生一溜烟爬起来,从旁边拿来药箱跟进去。 他处理伤口,琥生就又坐到地上看他,边看边龇牙咧嘴,仿佛那些伤生在自己身上。 “你对自己好点吧,别天天跑出去找你媳妇,什么时候死在无常桥上都不知道……而且我大哥会心疼的。” “再不闭嘴,我割了你的舌头。” 季云琅心里烦,他都伤成这样了,江昼却跑了,这让他觉得自己特别凄惨。 一受伤就想去江昼跟前晃,想让他心疼,可是江昼只会趁人之危,借机弄死他。 他只在江昼面前主动露过一次重伤,半死不活的程度,回家就扑进了他怀里。 彼时满心期待能从师尊眼里看到哪怕一丝心疼,要是还能帮他处理伤口,那就更好了。 可江昼知道他伤成这样后,下一刻就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季云琅难以置信,在愤怒与窒息中反制住了他,带着伤给了江昼最粗暴的惩罚,鲜血浸透床板,两人几乎一起去了半条命。 而他这个向来不爱出声的师尊,在那场近乎凌虐的情/事中,从头至尾,嘴里一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一个早就死透烂在地底的男人。 季云琅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忍不住现在就去掀遍仙洲,把江昼五花大绑抓回来,关在森罗兽骨殿,戴上奴隶的锁链,永远跪伏在地上讨好他。 江昼是个混蛋,是个骗子,敢玩弄他的感情,就别怪他用最残忍的方法毁了他。 琥生见他绷带缠到一半就生生攥断,眼中燃起幽沉的暗火,叹了口气,上前把他手掰开,自己给他包扎。 “你又在恨你媳妇了?我真是看不懂你,到底爱她还是恨她,给她做饭,陪她睡觉,她还对你爱搭不理。女人的爱得不到,那你考虑考虑男人嘛,我大哥……” 他三句不离大哥,季云琅烦躁地皱起眉,“能不能别老提你大哥,我都没见过他。” “我大哥可是咱俩的救命恩人!没见过就能忘了恩情吗?”琥生拿绷带缠住他的伤口,第无数次带他回忆那些他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东西。 “你那时候被扒了半层皮,都晕死成了血人了,他们架火想把你烤了,我就被扔在你旁边。” “那几个人饿疯了,要先吃掉你这个大的,拿我当饭后甜点,你被架起来,火烧了你半个身子,我大哥就是那时候神兵天降,一个利落的翻身从火里把你抱出来,接着手起刀落把那几个人的腿从膝盖骨齐齐斩断。” 琥生手掌猛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他把你放到旁边,然后提着刀抓起一个人就开始剥皮,从头顶向下撕得干干净净,其他人拖着半截腿拼命往外爬,他剥完一个就去逮另一个,到了最后一个都没放过,全喂给他那只大老虎了。” 琥生给他包扎好,盘腿坐下,“大哥一身黑,他的刀一身黑,他的大老虎也一身黑,大哥没准备管我,抱着你坐到老虎背上往外走,我哭着求他他都不理我,我还被绑着,浑身上下就嘴能用,咬着老虎尾巴硬生生吊了一路,腮帮子都快给我咬坏了。” “老虎进了森罗兽骨殿,当时的领主看到大哥腿都软了,爬过来给他磕头,大哥还是把他杀了,一整个喂了老虎,我腮帮子实在酸得不行,松开嘴掉到了地上,大哥说我牙口好,命大,没让老虎吃我,还给我起了名字,让我留在这里陪着你。” 琥生笑起来,“大哥真好,你睡了多久,他就守了你多久,月亮都满了三十回,他每天喂你喝药,你喝不下去,他就一口一口渡给你,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意思,还是这些年你给我带来好多仙洲的话本子,我才知道,那里面写的每一句情爱,就是大哥看你的每一眼。” “我还给你带了不少别的书,你竟然只盯着话本子,”季云琅低头擦拭自己的剑,“早就告诉你少看那些东西,你讲的大哥,一年比一年变态。” “那是因为我长大了,越来越懂了!而且大哥不是变态,大哥很帅,威武霸气,强到令人发指!你外面那条骨龙可是他徒手抓回来的,就因为我那天抱着他的刀睡着了,他竟然为了不吵醒我,直接扔下武器出门……反正从他给我起名字那刻起,我就一辈子是他的人了!大哥最好,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大哥!” 季云琅收起剑,“名字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琥生跳下床,从书箱里拿出一本书,翻页怼到他眼前,“你看,这里说,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有寓意的,取名的人对自己来说一定很重要,而且……” 他话未说完,一股灼热便顺掌心攀爬而上,书直接在他手里烧成了灰烬。 琥生立马跳起来甩手,把烫人的灰甩掉,“又怎么了?讲个名字都能让你不高兴,你名字挺好的呀,又没有叫什么狗蛋臭宝,给你取名的人一定很喜欢你。” 季云琅冷笑,“他才不喜欢我。” “肯定喜欢!我读了那么多书,比你懂的还多,我说喜欢就是喜欢!” 季云琅朝他的书箱弹去一团火,“你那些书都是我小时候看剩下的。” 书箱顶烧起来,琥生急忙扑去救火,把书箱抱怀里,“你瞎说!那些都跟新书似的,你小时候肯定翻不过三页,而且你教我写的很多字都错了,你承认吧,你就是没我懂得多!” 季云琅不出声了,阴着脸走出内殿,还在门上踹了一脚。 他的字是江昼从小教他写的,长大了才知道全是错字,从字形到笔顺都有问题。 什么天才,江昼就是个笨蛋。 师尊带他读书,自己先翻着书睡着,还要求他读完交一份读书心得上去。 他把练习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错字拿上去交差,他师尊竟然故作高深从头读到尾,评了一字,“好。” 亏得江昼平常不跟人来往,没有露馅儿的机会,不然迟早丢人丢到整个仙洲。 季云琅突然有些后悔,这五年没逼着江昼写字读书上交心得体会,不然师尊肯定会求着跟他亲吻缠绵,以逃避那些枯燥的折磨。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笑,江昼最好不要太快被他找到,不然他会让他一个月读十本书,写十篇一千字以上的读书心得,不准有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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