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核剥离是早晚的事,他也懒得再去跟琴音计较了,他现在为了瑶华的事头痛不已,哪里还有精力去管这些? 琴音点点头,“那就三日后吧。” 那边景行还补着风凉话,“本来就是你欠人家的,这都霸占了一千多年了,早就该还给人家了嘛。” “......” 刚回到住所,就有仆役带着器具过来了。 锦悦这才明白,琴音为什么定的三日以后,原来这些繁琐的事前准备至少就要三日。 他需要辟谷、净身、禁欲等等一堆杂事,可他曾经什么都没有对瑶华做过,直接把他送上了天雷坪。 *** 三日后。 艳阳高照,碧空万里。 是一个令人心情舒畅的天气,如果他不是被选择在这天接受刑罚的话。 琴音惬意得像出门游玩的世家公子,一袭绿衣袅袅亭亭,身旁的侍女为他打着羽扇遮着烈阳,真是说多矫情有多矫情。 通灵阁并不是真的庙宇楼阁,而是一座巨大的有着祭祀功能的石坛。 待锦悦一到,琴音便朝着那巨大的石坛抬了抬下巴,“送进去。” 锦悦被侍从被带入了石坛中心,侍从退下之后,石坛外便启动了早先布置好的阵法,整个石坛被结界笼罩起来,刚才还碧蓝如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打扇的侍女想要扶着琴音到旁边的亭台里,避开这快要来临的阵雨。 琴音笑笑,“不碍事,只是受了些里面阵法的影响,不会真的下雨。” 锦悦这边早已暗不见天日,火雷道道落下,擦过他的鞋靴,他纵身跃起,想要躲过那密集的雷势,可刚一落地,熊熊烈火又燃起,烧得他无处躲藏。 ---- 此章狗血又矫情,写不好。。。
第99章 === 天雷落下,劈得他皮开肉绽,周身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偌大的石坛毫无藏身之处,火舌舔舐着他的伤口,像洒了一层盐,他能闻到自己皮肉烤焦的味道,原来人和动物烤出来的味道也无甚差别,到了最后,都只是一堆骨肉。 反抗无用,就如蚍蜉撼树,可他已经精疲力尽,只能趴在白玉地面上任地火无情地吞噬着自己,天雷落下时他会抑制不住地发出叫喊,这皮肉之痛实在难熬,还不如就此晕死过去一了百了,可他今生修为根基不错,强健的体质就跟他作对似的,怎么也晕不了。 他看着漫天的火光,连眼眶都像要烧得被融化掉,原来一千多年前,瑶华在天雷坪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受到的是这样的苦,最后还拖着没有灵核的残躯,被他扔在荒郊野岭里风吹日晒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都还回来了。 锦悦疲惫地闭上眼,他觉得这样也好,他多吃一点苦,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好受一些,好像他又还给了瑶华一些。 他不想丢人地大喊大叫,也不知外面听不听得到,可他再怎么隐忍,嗓子也喊得快哑掉了,然后他意识混沌,好像做了梦,又好像很清醒。 身上的痛楚丝毫没有减轻,难受得好像灵魂也要从身体剥离出来。 他是不是要死了?这是不是死前的征兆? 他的思绪胡乱地飘忽着,传闻人死之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可他有两辈子,他该回顾哪一个呢? 恍惚间,他回到了三千年前的白露城,他在这里遇到了最重要的两个人,杞殊和瑶华,那其实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很久很久以前的少年时光,久到在他的回忆里都褪了色。 他又看见一千多年前的瑶华,只身来到无忧城,和他谈着一笔“交易”,记忆在此处开始鲜明起来,那其实也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可他的记忆就是清晰得,连哪一天瑶华的衣衫上压了出了几个褶皱都清清楚楚。 两世的分割,好像不是从三百年前,而是从这一刻开始。 后来他又被“瑶华”二字困其余生,郁郁不得解。 而这一辈子,他的人生好像在重逢瑶华那一刻在真正开始。 他才发现,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回忆里,占据了大半辈子的,都是瑶华。 他才不要死呢,他咳了两声,浸出一片血渍,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才舍不得死。 他浅笑着,终于失去了意识。 * 瑶华赶到的时候,通天阁外狂风大作,浮云蔽日。 石坛四周被黑压压的疾风裹罩,见不到一丝间隙,光是靠近就快要被那残风卷起。 可他还是听见了,风声之中,锦悦细如蚊蚋的哀鸣。 声声惨烈,像是要把他的心撕裂开一道口子。 “锦悦!” 瑶华上前,又被侍从拦下。 他看到不远处的琴音,直直奔了过去,跪在了他跟前,“请琴音师尊手下留情,锦悦受不了这刑罚的。” 琴音俯瞰着他,冷声呵道,“妇人之仁!” 瑶华并不作罢,对着琴音重重一磕,“瑶华知道琴音师尊皆是为我,可锦悦现下哪里承受得了这灵核剥离之苦啊?”他明明也才跟自己一般年纪...... “那都是他欠你的,他取你灵核的时候有这样为你想过吗?” “......”他的灵核被锦悦剥离,锦悦是说给他知晓的,可从别人嘴里听来,他还是会觉得难受。 “他身上那颗灵气炽盛的灵核,是从你这里取走的,你以为你是天生的根骨残缺么?” “......”正在动摇之时,却又听见法阵内锦悦的嘶吼,“可是......”他犹豫了半晌,受不住耳畔那道道悲鸣,心还是软了下来,今生的他,似乎比前世来得要软弱许多,他悲悯地看向琴音,“师尊,以后再取也不迟......现下锦悦他......” 话未讲完便被琴音打断,“瑶华,待你恢复前世全部的记忆时,你就会知道现在的你有多愚蠢!” “不管前世如何,锦悦他,今生的确待我极好......” “呵,”琴音冷笑,就如前世一般,这个人是第二次跪在他的面前,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乞求着他,琴音怒其不争,对他呵道,“愚蠢至极!你以为我会再度容忍你为同一个人做出同样的蠢事吗?” “师尊!” “瑶华,我受故人所托,一定要助你列入神位,你愿意也好,不愿也好,这都是你的宿命,你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我对锦悦无情,反正取了灵核,他也没多大用处了。”琴音冷着脸,显然已动了杀意,是瑶华从未见过的,和他记忆中从容自若的师尊完全背离的模样。 琴音对一旁的侍从道,“抓住他。” “是!” 琴音在瑶华身上下了禁锢咒,让两名侍从压迫着他跪在地上不能动弹。 在漫天的狂风和黑云之下,他们保持着这样对峙的姿势直到仪式结束。 瑶华被押解到身体僵硬。 夜幕降临,那石坛里的结界才渐渐消散,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一颗散发着光芒的珠子悬在半空,琴音伫立着,干净利落地将其收回到了手中,那光芒与珠子便消散得再也无踪迹。 他瞥了一眼瑶华,“七日之后,来此处跟灵核融合。”说罢解开他身上的禁锢咒,头也不回地离开。 失了束缚,瑶华跌倒在地,来不及等身体恢复,他便踉跄着爬了起来,急切地赶去石坛中央。 偌大的石坛中,锦悦缩成了一团,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瑶华扶起他,满身的血污,瑶华擦了许久才露出他的面容来。 “锦悦!” “锦悦!!” 唤了许久,锦悦才从昏沉中缓缓睁开眼,看清眼前人是瑶华,又咧着嘴傻笑,吃力地摸索着他的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瑶华......” 回应他的,是滴落面庞的一滴泪,溅起细小的水花,又没入他的血水之中。 锦悦觉得自己大约是病出幻觉来了,在灵核剥离的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就要了结在此处了,意识荡漾着没个去留,他竟然看见瑶华急匆匆地朝他奔来,担忧地为他落泪。 好幸福啊,幻觉总是会按自己的喜好出现,可瑶华现下明明正在冷落着他。 直到冰凉的泪滴溅落他破烂的肌肤,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不是幻觉,瑶华真的来接他了。 还是那么心软,很容易就会被骗走,没有他的保护怎么行? 锦悦抽出手,伤痕累累的指背拂过他的面颊,为他拭去泪痕,干裂惨败的唇张合道,“别哭,不疼的,真的不疼。” 可这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掉,他忽然又想起,在那幽暗深寂的冥界地府里,这个人也为他这样垂过泪。 他疲惫地笑着,口中断续絮语: “我有两颗灵核,我很厉害的,休息几日就好了。” “别哭了。” “如果这样能换你回来,再来多少次我都愿意。” *** 锦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周身换了干净的衣物,伤口也包扎好了,琴音从不在小事上苛待他,这善后工作做得很周到。 瑶华倒在他的床头,枕着手臂睡着了,长长的羽睫下泛起两个浅浅的黑眼窝。 锦悦抬起包得快成馒头的手,想去触碰他的面颊。 可刚停留在眼皮前,那人就惊醒了,一双凤眸朦胧地转了半圈,最后落在了他身上,瞧见他醒了,立刻坐直了身,整理了睡乱的发丝。 锦悦干哑着,“瑶华,你一直守着我吗?”心里的暖意都快泛滥成海了。 “没有,”瑶华垂着头,“我去吃了饭,还去沐了浴。” 锦悦听着,笑意快要溢出脸颊,他拉起瑶华的手,“你果然是舍不得我的。” 瑶华想要抽回手,锦悦却执意不放,他媳妇的手滑滑嫩嫩的,他才舍不得呢。 瑶华抽不出,只得无奈让他牵着。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瑶华低着头,嘟囔道,“你这个样子,总归是与我有点关系的,我照看着你到伤势好了,我就回去,我们以后也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要来往了。” 这是什么憋足的理由?分明就是放不下他,要照看这学堂里的侍女仆役多了去了,哪里用得着瑶华来照看? 锦悦偷笑着,瑶华真好,他的媳妇真好。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要,我就要一直跟着你,就要和你来往。”说着他把瑶华的手拽到面颊来回地蹭着,也不管他脸上的伤口会不会疼,会不会裂。 瑶华挣扎着,“你放开!” “不要!我死也不放。” “你!无赖!” “我就是无赖,我只对你一个人无赖。”他抬起眼眸认真地看着瑶华,“瑶华,我的确对你有亏欠,可绝不是因为怜悯和亏欠才对你好,我是一个恣意妄为的人,前世是,今生也是,我只会对我喜欢的人好,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他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可以,几辈子。”可是他喜欢的人要去东极,他们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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