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闪动,期盼盈盈。 霎时间,他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他?! 锦悦猛地从梦中惊醒,不停地喘着粗气,冷汗从发间滴落。 他一遍遍回忆起方才的梦境,真实得连那人的发丝都一清二楚。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杞殊变成了瑶华? 为什么在他梦中萦绕了千百年的那个人会是瑶华?!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耳畔不断回荡着那句“你愿意吗?”脑中不停回想着那人在凉风中清瘦的身影和那漫山遍野的海棠花。 ——他在邀请他双修。 那是瑶华,在笨拙地邀请自己双修。 锦悦扶着额头,头痛欲裂。 一千年以前,瑶华来到无忧城后,他已经很少再做这个梦了,可是瑶华故去之后,他又开始纠缠于同一个梦境之中,特别是近些年,他愈加频繁地回见起那个场景,一个夜里甚至会反复重演好几遍。 梦里人絮絮地说些什么,如同以前一般,每一次梦中人快要抬头之时,他就会惊醒过来,而这一回,是他第一次看清楚了梦中的那个人。 不是杞殊,是瑶华...... 那些絮语,他也终于听清了—— “你送的剑穗我很喜欢,锦悦,你愿意和我双修吗?” 这一刻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来不及接受它的真实性。 他望着漆黑的窗外,眼神幽沉。 良久,他又细细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那人穿着雪白的长衫,衬得肩头得海棠花瓣格外艳丽。 他一直就站在那里,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他就是瑶华啊! 为什么他竟从未发觉,一厢情愿地认为站在他面前的是杞姝呢? 这世上还有谁,能将如雪白衣衬得和海棠花交相辉映? “瑶华——”口中默念出了那久违的名字。 又是一千年过去,这个名字凝结成了一个咒语,好像只在他的心中存在,他莫名地不敢再提起,到后来,竟是陌生到忘了怎么去开口。 锦悦披了件外衣,点上了油灯。 离天亮还有许久,可他又要彻夜难眠。 他提了盏灯笼,行至风月亭,眺望着满城宫墙,可是夜色茫茫,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他孤独地伫立着,如同沧海一粟,他等不来他要等的人,也再没有人会陪着他守过孤寂的长夜。 他的心像破了一个窟窿,怎么也填不满。 曾经有一个人在这里陪他独坐到天亮,后来他把这个人送进了天雷坪,看着他在生命的最末端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余生凄凉,不得善终。 而现在,他也再没有了那人的音讯。 天地苍茫,那人好像就如一团云烟一般消散在了六界之中,再也没有了踪迹。 瑶华,你去了哪里? ---- 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写火葬场啊,还不是很熟练,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虐够渣攻,如果没有虐到位,大家不要骂我。。。[br]自我感觉还虐得挺扎实的,攻给受的苦基本都以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反弹回来了,除了强X,咱瑶华没有这种低级趣味。[br]最后在前言里也排过雷了,追妻的篇幅是没有前期虐妻的多哦。。。
第79章 === 清晨。 星洲桃花榭外。 一位锦衣男子伫立着,他眉头深锁,神色疲惫,他已经在这里站立许久。 景行早早就被仆役叫醒,说是门外有一位贵人等候了多时。 景行不耐地套起衣物,慢悠悠地踱了出去。 自琴音醒来,两人重归于好后,他早已不问世事,搬来桃花榭隐居已上百年,只想和琴音过着逍遥闲散日子,知道此处的人也少,如今有人来访,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刚到门口,就见那华冠丽服的贵公子杵在门口——不是那没心没肺的锦悦是谁? 这就更让景行头大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锦悦这人,找他从来没有什么好事,再说,他早就已经答应琴音从良了,还不跟这个坏家伙断个干净? 景行见他神色憔悴,下眼睑乌黑,可穿着还光鲜亮丽的,倒是走到哪都要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样的,隔着远远的,景行朝他客套道,“真是稀客,什么风把城主吹来了。” 锦悦没理他,撩起衣摆就要往屋里走。 景行伸手拦住,“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这里说不清楚。”锦悦推开他的手臂,自顾自走了进去。 “诶诶,我没叫你进屋呢?”景行无奈地跟了进去。 前厅里,两人入座,锦悦东张西望了半天。 景行道,“别看了,琴音不想见你。” 锦悦点点头,正好,他也不想见那只老狐狸精。 “你说吧。” 锦悦锁着眉,“一千多年了,瑶华怎的还未转世?” “人家转不转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两清了?” “你只管答话。” “就算转世了,他回他的玉浮山,你待你的无忧城,八竿子打不着,人家再等一次飞升历劫,也不需要苦苦哀求于你了。” 锦悦最受不了景行这罗里吧嗦的絮叨,咬着牙道,“我叫你只管答话。” 景行放下茶碗,“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在冥界待过?” “冥界那么大,我又不是犄角旮旯都去过。”景行挑眉看着他,“人家上辈子已经被你折磨得够惨了,你放过他吧,哦,还有,琴音已经醒了,就算你找到了,你觉得他能再让你欺负瑶华吗?” “......” 景行打量了他片刻,又道,“难不成你是良心发现,悔不当初了?” 锦悦含糊道,“你说什么胡话,本座只是恰巧路过,顺道关怀一下同修而已。” “什么同不同修的?人家若是转生再世,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再者你那无忧城要到我这星洲来,可是要绕过半个往生海啊?” “......”锦悦啜了一口茶,“就算他罪孽再深重,一千年,怎么也该转世为人了吧?” 景行一边吧唧着茶点,一边摇着头。 “你帮我探寻一下。” “帮不了,我已经不问世事很多年了。”他狐疑地盯着锦悦,“你弄得人家不得善终,现下又问长问短,莫不是人家转世了你还要缠着不放?锦悦,瑶华临终前那些时日,我光是听闻都觉得凄惨至极,你是怎么下去手的?把你们点为同修,大约是琴音最错误的决定,也是瑶华一生的噩梦。” “......” 景行这喋喋不休念叨的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可这句句属实,锦悦找不到一处反驳的来。 本想着瑶华死了就死了,他们两个的纠缠也到此为止了,可这一千多年来,他过得极不舒畅,心里混沌得怎么也理不清,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何惆怅,又要如何才能安生。 他的体内有两颗灵核,其中一颗来自至高无上的清和君,他的修为靠着这颗灵核剧增,绝世法器灵隐也因着此为他驾驭。 他在往生海境域再难有敌手,大大小小的族落吞了一个又一个,无忧城史无前例地壮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权利名誉用之不竭,可每当他回到杞姝殿,心中总是空空荡荡,不知什么才能填补,他好像一只孤魂野鬼,孤零零地盘桓在这世上。 瑶华是死了,却留他一个人尝尽着世间疾苦沧桑。 凭什么啊?分明是瑶华负他在先,他根本不欠他什么,可偏偏心间就像堵了一块石头,又重又沉,就快要把他闷过气了,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口。 他装作不经意地去感受瑶华转世的踪迹,可是四海平寂,什么也没有,到后来,他已经不加掩饰地派人去四处查探,好像这样能让他漫无目的的人生中有一些期盼。 可他在期盼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毫不相干了,他亲手送走了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他以为瑶华死了,过不了多少时候他就会渐渐遗忘,甚至连他们在白露城那短暂的同窗时光也不会再留下踪迹。 可是一千多年过去了,他的心却像有一条毒蛇缠啊绕的,越搅越紧,缠得他快要窒息,那些远去的记忆非但没有淡去,反而随着年月的洗礼,越来越深,凝积成了浓郁到化不开的一幕幕画面,深深刻进了他的脑中,再也洗涤不干净。 画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瑶华,蹙眉的,埋怨的,逞强的,落着泪的,每一个都栩栩如生,清晰到能看见那人皮肤上浅浅的细纹。 他好像中了一种叫瑶华的毒,怎么也忘不掉了,毒性发作的时候,又苦又涩。 良久,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景行试探道,“你和琴音,是不是曾经在江洋处带走过瑶华?” 景行手指抵着下颚,想了半天,才想起锦悦说的是哪件事,他点点头,“没错。” 锦悦眼神多了一点亮,“是何事?” 景行瞥了他一眼,“他没告诉过你么?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个才杀了江洋。” “......”有这么明显么?他明明已经对外宣称七星城来使是被其他族落的刺客所杀,还像模像样地找了个替死鬼就地处罚,怎么到了景行这里,一眼就被看穿了。 “那日我和琴音要是晚去一步,怕是要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这事情的始末原由很长,不过归根到底也怪我,说了不该说的话,琴音那时差点把我就地正法了。” “你说,我听着。” “不夜族之战,你还记得吗?” 锦悦点点头,他在白露城逍遥散漫的日子里,那算是大事,虽然自己也没做出什么贡献,在战场上受了伤晕死了过去,后来的战役,他连在内务处旁观都没参与,就直接被送回了白露城。 “那可真是战况惨烈,死伤惨重啊,你一个内务处的,也不知怎的,伤得比人家前线的还重。” 锦悦渐渐回忆起来,那日他好像是看到了不夜族的一小队兵卫抄着小路往灵族那边行去,他上赶着想要去通报,可没走几步,就被什么法术击中,没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学堂的医馆里了。 “当日我们退回白露城的时候,根本没人带走你,你的那群伙伴,以为你死了,把你留在了不夜族。” “什么?” “是瑶华接受不了你的死讯,不顾霁云的阻拦,一意孤行,赶回不夜族带你回来,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景行看着他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叹了口气,“瑶华当年,只身前往不夜族,受一剑穿腹之伤,想必也是经历了惨烈的一仗,又驮着你行了三天三夜,才翻过沧浪山,回到白露城时,他自己都是奄奄一息。” 锦悦瞪大了眼睛,那左腹的伤……原来是这样来的……他却总在欢爱时嫌弃那道疤痕太过丑陋。 “瑶华一回来便跪在我和琴音的住所前,请求琴音救治你,我瞧他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只剩毅力吊着半口气,你却连半口气都没有,全靠瑶华透支灵力渡给你,这哪里还救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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