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徐栾开车送江橘白回去,徐栾的车当时是徐家出资,就停在楼下,雪白的车身,修长的进气格栅,车身线条凹凸有致,轮廓锐利,气场十足。 “那是你的?”江橘白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们面前的不远处只有那一辆劳斯莱斯了。 徐栾扭头看着惊喜满面的江橘白,“在家里随便开了一辆,我不懂车。” “我懂。”江橘白都懒得计较徐栾的装模作样了,他走到车旁,难抑激动的心情,他将手掌小心地放到车前盖上,“太酷了。” 这种动辄上千万的车,江橘白也只能在网上看看,以他目前的薪资哪怕是不吃不喝都得攒十来年,而且好车,攒钱买,没意义。 徐栾看出江橘白喜欢,把手里的车钥匙递过去,“送你了。” ? 江橘白几乎石化。 “送我?” 徐栾眼里根本没有豪车名表,徐家的人送来什么他就用什么戴什么,他虽然像个人,可终究也只是孤魂野鬼,人间的任何人与物加起来都没有一点吸引力。 江橘白的脸拧着,心也拧着。 他咬牙似乎做下了一个决定。 他接了钥匙,“车我不要,我就跑一圈,跑完了我陪你一炮。” “……” 徐栾看着江橘白兴致勃勃地上了驾驶座,表情看起来比发了钱还要高兴,他产生了些许恍惚,原来是喜欢车? 那这么看来,选择落脚财大气粗的老钱家族徐家,是极为正确的决定。 江橘白虽说爱不释手,可也不会占着不松手,他只按照路线所示,开回小区,停下车时,脸上有着隐隐的死而无憾的神情。 徐栾手指按在安全带的搭扣上,他温柔地看着江橘白,“车我送给你,你真的不要?” “不要。”对此,江橘白态度坚决,“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 话说到一半,江橘白把后面的话咽下了肚。 他抬眼,看着车内镜里紧紧贴在自己脸侧的那张肖似人类的男性面目,徐栾不知何时解开了安全带,那道捆着恶鬼的锁链消失了,它也就来到了江橘白的眼前。 江橘白慢慢松开方向盘,“我没洗澡,你……” 徐栾偏头吻上江橘白,“这不要紧。” 他吻得粗暴蛮横,手掌垫在江橘白脑后,舌尖探进齿关时,江橘白感觉那只垫在自己脑后的手掌来到了自己的后背,接着停留在了腰际,他还茫然不知,整个身体就被轻而易举地捞了起来,他坐到了徐栾的腿上。 车内空间再宽敞,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个座位上还是显得逼仄,这种逼仄加深了空气里的热度和紧张度。 江橘白饶是腿再长,他这会儿也得将头低下来,才能不撞上车顶,然而这却更方便了徐栾的攫取。 微热的手指顺着江橘白尾椎探上去。 徐栾吻得江橘白晕头转向,低下头时,隔着衣服咬住江橘白的,江橘白手指抵在徐栾的肩头,他身体柔软,宛若一根被绷紧的弓弦。 徐栾将手掌挡在江橘白与车顶之间。 恶鬼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得完全,只是为了能将美丽姣好的人类拆吃入腹。 江橘白几次想要跟徐栾拉开距离,可空间对于此刻来说太狭窄,他被搂着腰,一把拽回去。 “你不是让我追你?”徐栾亲着江橘白的眉眼,“就这么追,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江橘白衣着整齐,却软着腿从车上下来。 他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幸好紧跟在后的徐栾眼疾手快攥着他的胳膊,将人拎直。 江橘白甩了一下,没能成功甩开。 他索性一个转身,指着徐栾,“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尤其是手腕全被徐栾捏住攥在身后,徐栾稍微一扯,他就会主动将胸膛往徐栾面前送。 徐栾凑近亲了亲江橘白遍布热汗的鼻尖,“那下次换一个。” “你还想有……” “徐家车库里还有很多车。” 江橘白把话咽了回去,他抖了下外套,“我回去了。” 楼上,家门口,宁雨蹲在门边,他盖着一床江橘白家里的毯子,靠着墙睡得正熟。 - 宁雨进屋后,面如死灰地倒在沙发里,抱善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之后,才开始吃哥哥带回来的饭。 “哇,好丰盛啊!” 宁雨有气无力,“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吃。” 江橘白:“我去洗澡。”宁雨是不是真伤心欲绝,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宁雨哀怨,“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洗澡。” 看着江橘白利落转身,宁雨捶了一圈沙发,翻起身,说道:"向生明天会过来找你,你想好怎么给他交代吧。" “我又不喜欢他,交代什么?”江橘白脱了外套,他盘靓条顺,坐几年的办公室,也没让他身形发福走样,反而多了一丝在学校里没有的稳重韵味儿,前提是别开口说话。 洗手间里没牙膏了,江橘白蹲在储物柜的抽屉面前翻找。 宁雨这时候才看见江橘白腰上的指痕。 他“砰”地一声翻到地板上,站到江橘白后面,“你跟徐栾做了?” 江橘白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能做?” 宁雨又开始哭。 江橘白拿出了一支牙膏,他没站起来,听着身后呜呜咽咽的哭声,他在这种时候没有不耐烦,反而给足了宁雨耐心。 “宁雨,强扭的瓜不甜。” “我又没扭过,”宁雨抽噎着,“我种了十年,你这个瓜一直不熟嘛。” “那个徐栾,我见过,他不像个好人,”宁雨说道,“他太聪明了,太狠了,不适合你,你……你就适合我这种小白兔。” “……”江橘白回头,惊异,“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是小白兔?” “比起他们,算啊。” 抱善在那边大口吃着饭,她大眼睛一直看着宁雨,“小雨哥哥,你不要纠缠我哥哥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是小白兔他也不喜欢,我哥哥就喜欢我哥哥那样的。” 宁雨没听懂抱善的最后一句话,可也没心情问,他摆了摆手,“我跟家里吵架了,今晚我在你家睡。” 抱善说:“那我跟哥哥睡,小雨哥哥你睡我的床吧!” 宁雨:“……” 他咬牙切齿,“徐抱善你真是烦死了。” 半夜,首都下起雨来,窗台上的玉牌摇个不停。 抱善还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宁雨睡在了一楼沙发上。 他的心事也不能影响他睡觉,他四仰八叉地睡着,却总是听见铃铛响。 但他睁不开眼睛,眼皮像是被人硬往下扯着,使他只能进紧闭着眼,而无法睁开。 宁雨好像还听见了脚步声,从自己所在的沙发背后过去,不知去往何处了。 睡前,首都明显降了温,江橘白把自己跟抱善的毯子都换成了被子,也给了宁雨一面被子,所以半夜下雨时,他只觉得静谧温馨,没觉得冷。 直到冷意从背后袭来。 他浑浑蒙蒙地睁开眼,没看见人,然而被子底下的腰却被搂住了。 身后那具冰冷的身体慢慢地热了起来,江橘白重新睡了过去。 翌日没工作,江橘白也懒得去打卡,他腰酸得很,一直在雨声里绵绵地沉睡。 直到楼下宁雨开始哇哇大叫。 “哥哥你好好哦,你居然还给我准备了盒饭,我哥哥从来不给我做盒饭!” “我去上学啦!” “你怎么在这里?” 江橘白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过了良久,他忽的弹坐起来。 徐栾好像是半夜来的。 宁雨跟他碰上了? 担心徐栾把宁雨弄死,江橘白被子都没来得及抖平,穿着拖鞋就跑下了楼。 宁雨举着筷子,吃着徐栾煮的面,红着眼睛,“你抢我的人,我不会原谅你,以后宁家不再和徐家产生任何生意上的往来,我们这是世仇!” 徐栾却没理他,而是看向楼梯楼,“醒了?” 江橘白手臂撑着墙,开口沙哑,“你们聊,我再去睡会儿。” 宁雨急忙叫他,“你不吃早饭吗?徐栾煮的面还不错。” 面吃了还活着,徐栾应该不会拿宁雨怎么样。 放下心后,江橘白回到被子里。 在他躺下后没多久,有人敲门,宁雨不让徐栾开门,说这不是他的家。 宁雨跑去开了门,将向生迎了进来,他抱住向生,干嚎。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人家煮的面?”向生推开他,他一身风尘仆仆,伞放在了外面走廊,但他两片肩头都是湿的,眼下的青色代表着他最近一定都没睡好,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睛也说明他情绪低落。他看起来比气色红润活蹦乱跳的宁雨,更符合失恋之人的状态。 “不吃白不吃。”宁雨说,又见着向生肩头湿了一片,便问,"外面的雨很大吗?啊,我还说去徒步呢,他们发现了一条特别刺激的路线……" 向生看着宁雨喋喋不休的那张嘴,对方似乎没怎么被江橘白恋爱这件事情影响到。 不意外。 宁雨对江橘白的喜欢更像是对朋友,对家人,对喜欢的猫咪。 那不是爱情,所以他从宁雨脸上看不见失去的灰败。 向生跟宁雨不一样,他少年时期就认识对方,他人生的三分之二都在爱慕对方,骤然被告知,即将开始恋爱了,他像是被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 "天气预报不是说这个星期都是特大暴雨?"向生说道。 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宁雨已经又回到餐桌前吃面了。 向生站在原地,他看着在厨房忙活的那个男人。 侧脸有些眼熟,但他一定不认识这个人,除了宁雨,他的工作和生活中,鲜少出现富家子弟,更何况还是徐栾这种级别的富家子弟。 徐栾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擦干净了手,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到地上,俨然像个主人家。 “吃过早餐了吗?小白睡懒觉呢,他不吃,你正好可以吃他的那一份。” 对方周到客气,温和又没有架子,不管是容貌还是态度,都使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向生艰涩地呼吸着,亲眼看见比听说,更具有冲击力。 他今天就想来看看,徐栾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抱着一丝淡淡地恶意,想着,对方或许根本不比自己好。 可此时向生见到了本尊,他连只言片语的挑剔之词都讲不出。 “路上堵了半天,我正饿着呢。”向生硬挤出得体的笑容。 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他也得友好地对待对方才行。 不然,他对江橘白的喜欢也太廉价了。 饭后,向生与徐栾坐在榻榻米上围棋,会围棋的人不多,向生是头一次碰见,他对徐栾印象又好了点。 宁雨不会,他盖着被子在沙发上继续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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