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声响起又响起,岑新元不断地施加保护罩,仿佛他活着的动力就是将这条蛇困死。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冷静。”褚煦将岑新元叫醒,握着他的肩膀,微微用力,“你看清楚,它是来接你的。” 岑新元愣住。 然后看向四周。 就在他们的地砖旁,居然又出现了两块地砖。 地砖上则分别是被复制出来的夜豹、玄鸦和小浣熊。 复制品们冷静地站在地砖上,它们的地砖几乎和褚煦他们的地砖接在了一起,但是它们并没有再进一步靠近的意图。 姜星鸦看向盯着这边不放的何瑞,对褚煦道:“他想架空你啊。坏心眼儿的想让你做一个孤王。” 褚煦笑了笑,指着停在他们附近的三个地砖:“去吧。这是来接你们的。” 郗楷还记得比赛的规则,离开褚煦,无异于将褚煦置于险境,因此他皱眉道:“我们应该守在你的身边。” “放心,我不会成为一个孤王。”褚煦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王冠,触手生凉,平淡的语气轻而易举抚平了郗楷的焦心,他继续道,“其实团子还有一个技能,我没有告诉你们。” 这就是团子另外学的技能了,褚煦继续道:“这个技能的名字叫【神赐】,能将一个精神体身上的特质和技能短暂转移到其它精神体身上,唯一的限制就是,必须是精神体自愿进行。” 岑新元惊讶:“你是想——” 姜修栖没听懂,看向说了一半的岑新元,又看了看褚煦,纳闷道:“想干什么?” 褚煦的这段话,能让他们这几个知根知底的队友,轻而易举就明白褚煦指的是什么。 他想将团子身上神秘的四个技能分给他们。 关于这四个技能,他们了解的也不比别人多。但是他们有个模糊的大概,而且知道在得到帝国的首肯前,不能轻易公之于众。 褚煦很少使用这四个技能,岑新元以为褚煦只是为了避嫌,不让别人研究技能的来历。 没想到,他是在为他们做准备。 岑新元都要被感动哭了。 一个熊抱,抱住了褚煦。 褚煦被岑新元抱得猝不及防,但是对岑新元的秒懂很满意,他弯了弯眼睛,嘴角露出梨涡。 “团子和我一样,很喜欢你们。” * 郗楷他们踏进复制精神体的地砖后,地砖就载着他们隐入了人群里。 播报音不会实时通知选手的情况,褚煦也联系不到他们,只能通过排行榜上的排名判断他们没有被击败。 排行榜的排名变幻很快。 褚煦一直等了许久,直到何瑞排在了第一位,他才缓缓起身。 团子从他的肩上跳到了地上,几条触手像饱满的果冻,弹了两下。 不用褚煦明说,团子就感应到了褚煦的意图。 【无影】启动。 只见团子抬起了一根触手,轻轻一动,团子和褚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面前的方砖上。 方砖上的选手吓了一跳,看见是褚煦,精神体就如临大敌地弓起了身子。 下一秒,褚煦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选手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前方已经没有了褚煦的背影。 由此几个来回,褚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落地轻响。 没能叫醒这个地砖的主人。 在褚煦的面前,何瑞斜斜躺在了地砖上,右手支着头,背对着他,昏昏欲睡。 褚煦张了张嘴,没说话。 “怎么啦,大明星?丧尽颜面获得了军校入学的会,没想到,会在精神体大赛里遇见我吧?”何瑞支起上半身,慢悠悠坐在了地上,然后又闲散的伸了个懒腰。 目光瞥到了褚煦的头顶,何瑞的眼神突然划过一抹莫名的情绪:“这次你想躲也躲不过去了,真应该让季家看看,他们选错了人。” 褚煦无动于衷,他对这些话太耳熟了,在个人战的call out环节里,何瑞就这么一字不差的对他说过。 他想,何瑞这段时间过得一定很孤独,所以才会百无聊赖的将这几句话说个没完。 何瑞坐在地上,仰视站立着的褚煦,只能看到他被白色平台映照的越发白皙的侧脸,“我当初就在想啊,明明我和你都是季家的养子,为什么季家只肯供你去军校。” “明明我的精神体觉醒率比你要高,凭什么你仅仅因为你的脸,就能让季才捷对你掏心掏肺?” 这个时候,褚煦终于动了。 褚煦捏紧了放在腿侧的手指,为自己自证道:“我的入学资格没有靠季家。” “你当然没有靠季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站在这儿?”何瑞冷笑道,“因为你先一步收到了入学邀请,所以我才能捡漏季家为你拿到的资格。” “你又抱上了谁的大腿?谁能给你这种,”何瑞巧妙的停顿了一下,“当时还没有精神体的花瓶,送来入学邀请?” 褚煦沉默了片刻,又像是沉默了许久。 等再开口时,声音轻到自己都有些心惊。 “入学资格,是母——”褚煦顿了一下,将那暂时不能公之于众的称呼像咽口香糖一样咽了下去,“是母亲,是母亲为我准备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对季才捷死缠滥打,也没有威胁季家给我入学资格。”褚煦的思绪放空,其实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就近在眼前。 但他想起来很费劲,因为,伴随着这些记忆的是星网上的那些言论。 从末世来到了这里,褚煦只记得当时自己浑身都是伤。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季家,躺在了季家的一个机械箱里。 季才捷告诉他,这个是医疗仓。 季才捷问他从哪里来,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问他是不是孤儿的时候,他都没来得及回话。 怪物给他留下的伤太疼了,即便医疗仓里的治疗液有麻痹的作用,可依然不能阻止断裂的骨骼重新接在一起的钝痛。 从皮肉下传来的痛苦,让褚煦彻夜难眠。 不过,多亏了医疗仓,褚煦的伤很快就好了。 他以养子的名义待在了季家,和他同为养子的,是多年前就来到了季家的何瑞。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褚煦离开季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形影不离的陪伴,季才捷对他告了白。 这是很荒谬很狗血的一件事,最起码对褚煦来说是这样。 毕竟他和季才捷前一天还在以兄弟相称。 季父对季才捷寄予众望,望子成龙,褚煦和何瑞对季才捷来说,与其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不如说是陪练,是跟班,是垫脚石。 因此,褚煦很理解季父知道季才捷对他抱有的感情时,会怎样震怒。 季父为季才捷铺了很长的一条路,第一军校、和贵族联姻、参加精神体大赛,最后为季家扬名,都在前方如同等待路过的站牌一样等着季才捷。 而本应该成为其中一个砖块的褚煦,突然被赋予了其他意义,这太不应该了。 但是季才捷并不这样想。 在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把他们当成了兄弟。 虽然他对褚煦发生了感情变质,虽然他的一些三观在贵族圈里被当成了怪咖,虽然他想认真对待他和褚煦的感情。 季才捷的确是季家难得一见的天才,但是他在感情上过于笨拙。 季才捷一边对褚煦嘘寒问暖,一边把他对褚煦的感情很高调地告诉了所有人。 即便褚煦还没有答应。 褚煦的不答应被季才捷当成了默认。 后面发生的事,褚煦觉得如果自己是吃瓜群众,自己也能猜到。 季父为了即将成龙的儿子,决定该让名为‘褚煦’的那块垫脚石,献身了。 而且为了把这场自导自演的风波演得更逼真,季父还真的从铁桶一样的第一军校拿来了个入学资格。 但很可惜,褚煦在此之前已经收到了入学邀请。 来自十年前,陆妤皇后为她的稚子筹划的未来,这可能是季父这场戏的唯一偏差。 其实,从关于自己的假瓜被传到了星网上那天开始,褚煦就偷偷摸摸把关于他的那些贴子刷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梦里都在被人骂白眼狼。 可褚煦没有丝毫想要为自己解释的打算,不仅是星网上,褚煦身边的人也在好奇着,褚煦放任流言蜚语的理由。 褚煦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神。 季父曾跟他说,这是他报答季家的唯一机会。 星网上骂他是白眼狼的留言仿佛有了声音,在无数个日夜里在他耳廓,刺激着他的神经。 褚煦不想做白眼狼。 胸腔里的气被重重吐了出去,褚煦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何瑞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何瑞其实比褚煦高了半个头,褚煦在此时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让何瑞莫名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 “我们认识三年了,褚煦。季家没曝光你的长相,这是他们保留的情分。” “我把你的照片放到星网上,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你喜欢——” 打断何瑞的,是褚煦的拳头。 何瑞被揍到了地上,褚煦攥着他的衣领,额头互相磕碰着额头,足以让何瑞看到褚煦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这个发现让何瑞征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了褚煦竭力压抑着自己,但仍旧声嘶力竭的声音。 “我欠季家的,我正在还。”褚煦咬牙切齿,“但是,我不欠你,何瑞。” “你知道季家为什么决定放弃你吗?因为你太弱了,你最大的价值仅在于此。”何瑞被激怒了,在褚煦出现之前,季家就有为他拿到一个入学资格的打算。 这对何瑞来说是天降之喜,为此他筹备了许久,可褚煦突然出现,差一点这个资格就落在了褚煦的头上。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被季家承认付出了多少努力。 只要能被季家承认,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可以改变自己精神体的基因,可以为了参加大赛无所不用其极,可以为了夺冠背刺自己的队友。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连能被季家承认的机会就没了。 ——褚煦明明什么都不如他。 未解的谜题就像捆住了心脏的麻绳,肿痛麻痒,让何瑞忽视不了。 何瑞一个用力,将褚煦抵在了地砖上,受惊的团子的触手伸长,缠住了想要揍向褚煦的拳头。触手的吸盘分泌出了电火花,何瑞的拳手火烧火燎的疼,但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近乎逼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觉醒了精神体,天赋竟然还是【治疗】,太神奇了,你到底是什么怎么做到的?” 何瑞对在季家的褚煦,最大的印象就是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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