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视觉被限制之后,其他感官却越发灵敏。他感觉到触手顺着双足缠绕上来,最为尖细的末端钻到了衣服底下,在腰腹处流连滑动。触手内侧的腕吸盘缓慢收缩,冰凉的粘液先是激起一阵战栗,紧跟着又带来火辣辣的啮咬感。 鼻间嗅到淡淡的甜腥味,宋南星的理智不断摇晃,恍惚间感觉身体好像轻了起来,有某种原始的、未知的冲动在身体里酝酿、发酵。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手掌反复抚摸着触手上漂亮的蓝色花纹,近乎痴迷地低下头去轻舔触手末端。 触手从未被这么对待过,末端微微蜷缩卷起,其他没有被照顾到的触手也跟着躁动起来,互相推挤着想要往中间靠近,却又因为被簇拥着的人体太过渺小脆弱,只能不舍地环绕在四周,发出此起彼伏的低语:“喜欢。” “好香。” “藏起来。” “……” 如果这时有人从远处看,会发现云层之下,无数巨大的黑色触手聚拢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团成了一个茧。 茧中间的宋南星神色迷离,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蔓延开潮红,喉结不断吞咽间,有原始的欲望被催生出来。 他缓缓张大嘴,继而贪婪地朝着触手咬了下去—— 蓝色血液溅开,刚才还欢欣鼓舞的触手剧烈抖动,从他嘴边逃开。 宋南星抬起头,眼底混沌一片,蓝色血液从嘴角溢出,顺着修长的脖子往下流淌,凸起的喉结因渴望而不断吞咽滑动。 触手簌簌扭动,疑惑又有点委屈:“生气了。” “不喜欢。” “为什么?” “……” 聚拢的触手像蛇类一样卷曲四散开来,缓缓缩回云层深处。 宋南星仰起头,扩散的瞳孔逐渐凝聚起来。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又低头看了看手上蓝色液体,之前的记忆缓慢回笼。 “那东西的花纹看久了果然会失智……”喉道传来灼烧感,宋南星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洗手,自我安慰:“幸好没有毒。” 但凡那东西有毒,他现在人已经没了。 作者有话说: 一款十万个为什么攻,擅长复读,常常因为老婆莫名其妙生气而陷入自闭。 触手:老婆怎么咬我呜呜
第8章 “都结束了,不会痛了。” 这么看他也没有那么倒霉,宋南星乐观地安慰自己一番,低头调出导航。看到导航上显示的时间时他愣了一下——从他出门遇到吴梦雨再被迫大逃杀,体感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手环上时间却只过去了五分钟而已。 他又打开微信和韩志的聊天确认——他给韩志发消息也是显示在五分钟之前。 宋南星惊讶了一下就放弃了探究,大雾之中古怪太多,只是体感时间有差别,似乎也不是什么很严重值得较真的问题。 他正要收起手机,韩志的聊天界面忽然刷出了一条新消息:“远离徐才和吴梦雨,最好就近寻找安全屋避险,注意安全。我还有十分钟到。” “有信号了?”宋南星转头张望四周,发现浓白的雾气不知道何时已经淡了,原本几乎沉甸甸压在人头顶的厚重云层也散去,云层里的鬼魅阴影都不见踪迹。 铅灰色的天空,竟然有微薄的日光洒落。 如今晴天和阳光是十分奢侈少见的。自从红色雨季、大雾这样的特殊天气增多后,晴天就大大减少,大部分时候都是阴霾深重的阴天,铅灰色的天穹压下来,总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沉重感。 宋南星仰头做个深呼吸,稀薄日光笼罩在陈旧的城市建筑上,让人生出一种久违的温暖错觉。 就连不远处徐才和吴梦雨的尸体,也显得没有那么血腥可怕了。 温暖的日光让心情放松,宋南星想想雾都散了就没有再去找安全屋,而是走回了一开始遇见徐才的地方。 徐才的尸体委顿在休闲椅上,和程慕的尸体一样,除了头部整个躯干都变得干瘪,血肉已经被掏空。他的眼睛大睁着,直直看着宋南星,眼底还残留着生前的痛苦。 想到他之前一直在喊痛,宋南星叹息一声,从背包里将没用上的防护衣拿出来盖在了他身上,想了想又隔着防护衣轻轻拍了两下: “都结束了,不会痛了。” 徐才大睁的眼睛缓缓闭上。 宋南星在休闲椅另一侧坐下,等韩志过来。 想了想又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用手机搜了一本笑话大全开始朗读。 韩志比预计时间更早赶到。 在收到宋南星的消息之前,他刚接到精神卫生中心那边传来的消息——精神卫生中心的转运车遭遇袭击,有几名污染严重需要转到收容中心进行隔离控制的病患被劫走了,其中就包括徐才。 收到宋南星的消息后,他火急火燎带人赶来,路上甚至设想了各种可能的糟糕结果,但绝没有一种是宋南星好端端地坐在公园椅上字正腔圆地读冷笑话,而长椅另一侧鲜血凝固,躺着不知道谁的尸体。 宋南星还在读:“一个猎人开枪打死了一只狐狸,然后猎人死了。狐狸说哈哈哈,我是反射弧。” 韩志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脸皮抽搐,甚至生出了一种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的犹豫。其他组员不明就里,还以为又是一个遭遇精神污染的病患,纷纷举起武器锁定他。 宋南星后知后觉意识到有人来了,连忙收起手机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又被针对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韩志,缓缓举起手,尴尬解释说:“徐才死了,人不是我杀的。” 韩志:“……” 他疲倦地捏了捏鼻梁,示意其他人放下武器。又对宋南星说:“流程还得走一下,你先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间年轻的记录员拿着扫描仪器过来,对着宋南星反反复复扫描。 一回生二回熟,宋南星张开双手配合对方扫描,同时不忘解释这中间发生的事:“……大概就是这样,徐才被吴梦雨杀了,吴梦雨追我的时候被云里的怪物吃了。” 他扭头指了指长椅:“这是徐才的尸体,我简单地收敛了一下。吴梦雨的尸体应该还在前面,你们顺着血迹往前应该能找到。” 这时记录员已经扫描结束,语气有些异样地拔高:“污染指数0。” 韩志倒是没什么意外,反而是同行的队员比较吃惊:“不会吧?是不是仪器出问题了?哪有正常人会坐在尸体旁边讲冷笑话的?怎么看精神状况都很堪忧,别又是一个能影响仪器判断的……” 宋南星表情尴尬,局促又无辜地解释:“我只是想着同事一场,徐才莫名遇害心里肯定很苦,给他讲点笑话或许能让他走得开心一些。” 是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仔细想想还是很离谱诡异的理由。 韩志倒是没有纠结这个,抬手打断了其他人追问,问起了吴梦雨:“你说的吃掉吴梦雨的怪物具体是什么样子?” 宋南星便把怪物的外形大致描述了一遍,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心虚感,他刻意忽略了自己一直被骚扰的经历。 倒是韩志听完眉头皱得更紧:“是记录上没有的物种。” 这么多年来,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一直致力寻找精神污染的源头,为此自然也对危险重重的雾区做出了许多探索。在无数资源和人命的堆积下,他们完善了许多关于雾中怪物的记录,也大致摸清了它们的行动轨迹、习性以及能力等等。正是靠着这些记录,他们才能尽量安全地在大雾中规避危险,进行救援。 但这份记录里,绝对不包括宋南星所说的这个。 未曾见过的云中怪物出现,说明雾区的危险又增加了。 韩志神色凝重,倒是宋南星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惦记着一瞬间看到的山羊雕像上。 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那个怪物吃掉吴梦雨时,从吴梦雨化成的血肉里,卷出了一个山羊头骨雕像。” “最近这些事……会不会和宋城有关系?” 韩志沉默片刻,问:“你确定看清楚了吗?你去过精神卫生中心没有?” 这回换做宋南星沉默,他抿了下唇,缓缓摇头:“我不确定。本来今天下午我是准备去精神卫生中心的,结果不巧遇见了吴梦雨和徐才。” 韩志叹气,倒是没有指责他什么,而是沉声道:“当时那个案子的恶劣影响有多大你应该也知道,甚至那个案子本身就已经成为一种污染物了。我们匆匆封存案件也是为了避免造成更大规模的精神污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上面不会同意重启案件。尤其是在你自己都不确定的情况下,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宋南星垂眼,轻声说:“我理解的。” 他只是太想找到妈妈了,发现宋城可能没死的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宋城曾经犯下的恶,而是想着宋城回来了,或许妈妈也会回来。 如果能找到宋城,或许会有妈妈的线索。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连妈妈的脸都不太能回忆起来了,记忆里只有一道模糊的、柔弱的身影,唯一能清晰回忆起来的,只有当初妈妈带着他逃走时紧紧牵着他的那双手很温暖、很有力。 宋南星虚虚蜷起手指,说:“时间还早,如果这里不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先去一趟精神卫生中心吗?现在的号不太好挂。” 韩志见他神色郁郁,料想他自己肯定也难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如果有线索还是可以随时联系我。” 宋南星向他道谢,慢吞吞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通往桐城精神卫生中心的车在二十分后到达站点,宋南星上了空旷的公交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缓缓开远,在明亮光线下投射的影子越拉越长,悄无声息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外城区废弃的居民楼顶层,有人已经在等着它。 “他怎么样?” 影子从地面站起来,变成一个浑身裹缠黑袍的人。 “一切正常,几乎没怎么受影响,你的计划看起来行不通。”黑袍人嗓音粗粝,藏在帽子下的嘴部因为说话露出来一些,隐约能看见宽大的嘴裂和分叉舌尖。 “不要着急,这只是一个见面礼。” 说话的人站在天台边缘,遥遥看着对面的老旧小区,语速缓慢从容:“吴梦雨已经没用了,你不是刚招了几个新人,让他们去活动一下筋骨,顺便把吴梦雨那里的痕迹清理干净。” “知道了。” * 宋南星做了个全面的精神检测,结果一切正常。 跟医生反复确认自己的指标没有任何异常检测也不会出错之后,宋南星心情轻松脚步轻快地回了家。到楼下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中午难得的稀薄日光早就被阴霾驱赶,整个天空像一张阴沉晦暗的灰色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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