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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变

时间:2023-08-14 01:30:25  状态:完结  作者:鹤望兰chloe

  这是多么不失甜美的想法,这般作想像热带植物那样飞快地生长。

  他始终握着封聿的手入睡,是感觉这个人的命,就像光中飘着的线,一头没拽住就飘下去了。有时候幻听见封聿的声音,到处都是回声,传到很远的地方去。

  可冬日一日日地冷冻了他的期许。又过了快一年,愈发明白生活徒劳的事情多,让人心碎的事情更多,他常常想起一个清丽的瘦诗人说过: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你都在命运中。

  心脏像弹坏的烂风琴,一天之中很有几次感到它不会动,非要大口吸气来鼓动它才勉力跳跃几下。

  总是失眠陪封聿到黎明,攥他的手到指节发红,可除了下弦月照白了他的脸庞外,身边人还是那样安详、寂宁。

  但该有的仪式感一件不少,季天蓼记得他有抽烟的恶习,就在床头柜上放一个金箔锦缎装饰的像是贝壳的烟灰缸。

  睡迷了,会说两句绝难想象的热切话,不知道什么鬼指使自己说的,会用精致毛绒蝴蝶般的眼睫蹭到封聿的脸上,早餐的时候摘块小面包搁到他嘴唇上。封聿自然是不能如他愿吃掉的,季天蓼就傲兀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一下,发出警告意义的咳嗽。

  镇日矛盾得可笑,数番历经人性的停电时刻:一人两片安眠药,是不是可以了结这种酷厉的折磨?

  他不是逐渐认清了这样的事实,是有一天照彻的悟,他发现自己再不能抗拒这样的认知,将它拦在脑子外头了:这个人不会活,也不会死,概而言之,是永永不会归了。


第89章 一晴方觉夏已深

  =======

  次年立春的时候,季天蓼搬进了那间洋房,与其说是个房子,不如叫宅院、府邸更为贴切。考虑给它挂个牌匾,否则配不上这样的气派。

  百年风霜洗礼后的老建筑,如今依然十分完好且精致。落地大窗、铁艺栏杆、大阳台,芒萨尔式屋顶与屋顶上的老虎窗,还隐约显露出法国古典主义建筑的韵味,晕染出一种深邃平静的气质,标志性的拱券窗门和与时髦的淮海路风格迥异却又浑然天成。

  前院有两颗参天古树,侧花园与后花园内点缀了一些西方神话人物雕塑,但因为那段特殊时期被归为国有,毁坏程度不轻。但还好让人惊喜的是,几乎每个房间都完好地保留了极具艺术鉴赏价值的壁炉,宫廷式、教堂式样的一应俱全。

  天气在倒春寒,季天蓼缩在床上烤火,暖黄色的窗帘给放了下来。

  火灾过后都多久了,季天蓼搬动封聿的本事丝毫没有见长,把他从床头挪腾一个方位颇费功夫,哼哧哼哧费劲,末了在他胸口拍一下,又像喜欢,又像生气:“重死你得了!”

  接着,季天蓼接了一个盛宸宇的来电,自盛启泽事件后,盛氏有意让盛宸宇接掌家族事业,严苛军事训练下,这毛头小子再不情愿也产生了挑大梁的自觉。

  最近听说他和何家的小子玩得不错,颇带点政治意味的建交。

  季天蓼淡淡的心不在焉,他虽然疼爱这小孩,但没到事事交心的老姨母状态。于是盛宸宇不满道:“小叔你听我说话了没有?”

  “你说你跟人家关系不错。挺好的。”

  “嗯嗯,你记得他是谁不?”

  “不。”

  盛宸宇有点难为情的样子:“他不就何之琅的孙子么?我,我之前还跟他打过一架,记得不,嘿嘿我都差点忘了……”

  季天蓼最烦和人拉扯家长里短,有种挂电话的冲动,但突然想起了何宅那间幽闭的实验室,那墙上血字的一个触目惊心的“E”。

  他不是头一次怀疑何之琅也是曾经罗曼集团、知道内情的人物之一,从他那天次日就死于横祸可以得窥。可这人的身后事干干净净,一桩可供深入的线索都没有。

  季天蓼声音骤紧,一种隐隐约约的、活泼泼的希望攥紧了他的心:“接着说。”

  一个小时后,季天蓼将一卷记录本取了回来。

  盛宸宇神秘秘地说这是何家的小孩偷藏的宝贝,谁也没给发现,小叔你要你得给我一百万给不起打欠条,季天蓼照他脖子给了个手刀,暴力解决一切。

  额前的碎头发不断垂下来,季天蓼没空拨到后头去,汗水黏湿狼狈极了,滴到本子的第一页。就是他那天看见过的那一部的拓本。

  署名是Dr.Hela,没错,是季璟。

  封聿那天说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件事在第一行字就得到了印证。

  「5月3日,周六,大雨。在博洛尼亚的五号大街上,我发现了这孩子。 他一定像是遭了一对中国夫妇的遗弃,他的年纪不足以支撑他大脑的记事功能。我们从没见过分化得这么早的Omega,他的天赋无与伦比,他的信息素多么甜馨,一定和那位Enigma非常适配……我要为他取名Devin,古印语中为之梦想不移奋斗的人格,他会完成我们的梦想…」

  「5月6日,周二,晴朗。那对夫妻竟然去找大使馆寻人…他们身份显贵这事有些麻烦了…可恶,他竟然说我们的行为无异于绑架!我不会让Devin离开的,这是我的孩子,像他这样无用的正义是做不成科学的……」

  季天蓼看得后背发凉,这里的“他”,应当指代的是季璟的丈夫,一位道德感强却拗不过妻子的大科学家。

  「11月31日,周日,阴。PERFECT!Devin很喜欢Fenrir!这一定是天性的相吸,我要促使他们时常在一起……成功率一定会翻倍提升…」

  童年时期的独处原来也是实验设计的一部分,季天蓼的心倒没被震麻,只是略含悲凉地笑笑。

  季璟或许为科学当真发了狂,明确地,11月没有31号,越往后的字迹也越潦草。

  「12月4日,周三,晴。Fenrir似乎不是很好控制…Fenrir很危险,他凶狠的、狡猾的狂暴因子有可能会毁了一切…天,我创造了一个怪物!所有学界的论断都在他身上失效了,虽然这不失为杰作……我们需要一些候补品,虽然劣质但是数量会转化为质量…」

  「12月28日,周一,雨。陆续做了一些克隆作品,罗曼先生很喜欢,他说他身边缺少几条忠实的狗,这种东西随时可以修复再生,如何使用都不心疼。这也不错!我们命名他叫’Garmr’,罗曼先生说叫’昆汀’更好,更混得开。我相信如果这种克隆犬的能力,也会因为Devin的血液得到无尽的提升。」

  从前向后是季璟的笔迹,而从底页开始记录的似乎是另外一个人,季天蓼除了猜测他是自己的养父之外,别无其他可能。养父写的东西没有日期,只是一些观察记录。

  「Fenrir超出了我们所有的幻想,他的自我意识和精神操控距离都强大得可怕,尤其是自我修复能力,他的力量源头不应也不必从Devin汲取,他从休眠状态中复苏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或许应该终止计划,这脱离宇宙自然的造物太远,终将受到惩罚……」

  「今天在水池边发现了一张素描画。我知道是Devin画的Fenrir,他们关系一直如愿地很融洽。但这是怎么回事?那幅画明明是放在试验台上,怎么会出现在他处?Devin没有动过,那他…Fenrir难道一直可以离开培养舱行动的吗?我不敢想象了,我会不顾一切叫停整个‘豹变’项目,否则我们每个人都会被Fenrir报复杀死。我们才是他的掌中物……他在对我们做实验,他是恶作剧!我不能待在这里,不知道哪一天会是生关死劫!」

  恶作剧?

  季天蓼联想起小时候的经历,好像的确有实验人员抱怨过,记录本上总会出现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涂画,不知道是谁在捣乱。

  果然,这本也不例外,从中页中掉出来了Fenrir的素描像。季天蓼不敢相信,这的的确确是多年前自己亲手描绘的那一张。

  配着上面有数行漂亮的诺尔斯语,这是一首古罗马的颂歌,用里尔琴或基萨拉琴自弹自唱。

  「往叮当作响的杯底,

  往浓烈的葡萄酒里,

  扔进我们山盟海誓的戒指吧!

  你,神圣的太阳,燃烧吧!

  在明亮的朝霞升起时,

  这圣像前的蜡烛已苍白暗淡,

  就像在不朽的智慧的太阳面前,

  那虚假的说教会悄然熄灭一样。

  啊,太阳万岁!黑暗就要消退!」

  「而你问我今身在何处?」

  读到了这倒数第二句,那种心神的剧烈震颤,让季天蓼仿佛听见了歌韵的急流直泻,和声的绝妙境界。他的心跟着风吹,风吹……

  是因为这音调的震撼人心的伟力吗?它让云霾后那点子太阳显露,早春映亮的晨光飞破窗幔,铺洒在身边人的眼帘上。

  幽馥的虔诚在无声里布漫,那些寒夜里积在心间、每一瓣静处的月明都亮了,最后一行诗文在光明下舒伸。

  「天在至高处,海在至深处……我就在那里。」


第90章 名花倾国两相欢

  =======

  封聿醒过来的一周之内,季天蓼持续处于惊弓之鸟状态。

  一曰惊,惊在这人睡得一等一的离奇,醒得十二成的突然,揪脸皮怀疑这是一场大梦,又担心他一倒头入眠又再也不起,故熬鹰似得和他拧巴着谁先睡着,封聿在眨眼层面上的一闭眼,季天蓼就神经质般把他摇醒,一整夜勾着手寸步不离。

  二曰惊,惊在自己的情绪居然颇为复杂,他以为失而复得该让人大哭一场,谢谢上苍,可真实世界里他对这个人的爱与恨憾交迸,倒把喜字压得露不了头,加上哗啦啦的医生团队涌进来,把封聿当个医学奇迹宝贝。

  这几日的混乱,致使两人的交流很少,季天蓼迷惑的事情数不胜数,逮不到机会一问干净,总之堵得心火渐生。

  季天蓼理解他沉眠了这么久,或许恍惚是正常的,失忆他都不奇怪,但还是忍不住对着聊天框的一字回复大为光火,开了语音骂他:“睡肿了的猪头锥子也扎不出一声来是吧?”

  闲则生非,季天蓼唾弃这样的自己,于是半个月后就复工了。差点失去的爱情让他锐意全无,他自我批评这段时间犯了懒,这种懒,还不是体力上的懒,而是精神上的懒。一个人,如果进入了精神懒惰,那就等于精神死亡,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状态。

  于是趁着午休开始重操炒股旧业,同事看他这两天居然脸有笑容,大着胆问:“季总工资入市,大盘是不是就该反弹了?”

  季天蓼老乙方人了,工作场合必须拿出一副比上流人士还要更加强大的气场,更刻薄的心态,才能让人信服,可今天破天荒回了个舒朗的笑,摆手利落地说:“勿得勿得,高射炮打苍蝇啦?”

  他这么忽然心情好上加好,是因为封聿刚才回他说,晚上来接他下班。

  在季天蓼的心里,Fenrir和封聿的角色定位还是分得明明白白的。Fenrir何许神也,而封聿是什么东西?猪头三,凭一张脸混世界的男人,喜欢偷吃却不喜欢揩嘴,王八蛋!想到小孩子的自己曾经崇拜这种人,自尊心像泄尽气的橡皮车胎。长大了还居然被他一事不知玩弄鼓掌了那么久,这是最气的,最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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