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这次的事情恐怕是区区几个修士不能摆平的,你们难道还没听说?” “听说什么?” “碧水阁与美人庄事发后,赵雪青特意派了人去流坡山请来修士查探,结果,没有一点线索,被派遣去的流坡山弟子全都有去无回。” “你小点声,什么修士有去无回,小心赵雪青派人撕了你的嘴,赵家与五岳流坡山的八卦,还是谨慎些吧。” ………… 玖兰澈双手托腮:“取少女阴魄,倒像是一些妖族手段。不过,凶手剥人脸皮剜人心脏干嘛呀!” 方休:“不如今晚先去美人庄入手,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遗留。” 白洐简微微颔首:“可行。” 待三人出了酒楼,夜已经有些深了。 赵家美人庄设在郊外五里处的一座山脚下,出了城门,耳边繁华喧闹逐渐褪去,傍山小径,浓重阴影,三人走着,仿佛潜游在幽深的海底,没有风声,没有虫鸣,山脚极度幽静。 今晚的月亮就和凶手行凶那晚一样黑。 今晚的风和也像那晚一样大。 今晚靠近女儿庄的三个人,其中一个,超级怕鬼。 这个人,就是玖兰澈。 白洐简隔开方休与玖兰澈,站在中间,拍开某人狗爪。 “既如此害怕,无事早点回家洗洗睡。” 玖兰澈双指只能拽着白洐简的衣袖,紧紧跟在身旁,东张西望,解释道:“本帝才没有怕这个庄,只是身在此境中,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画本里画的一些鬼故事,三界风流鬼怪录里,那些女鬼,专寻俊俏过路男儿索命,还有什么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也喜欢男女通吃……” 话语间,三人已经到了赵家美人庄门口。 以前风光明媚的大宅经过一夜血洗,现如今,成了一座阴森森的鬼宅。 除了夜风吹拂耳边鬓发,远方城郊农家田埂处隐约传来一两声狗吠惊叫,这周围都是死寂无声的。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风里似乎都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蓦然穿透身体刺进骨中,还未进门,方休都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怨气席卷而来。 终于到了门口,暗红的紫檀木门上渗透的血迹已经结痂,方休微微闭眼,指尖触上大门的一刹那,体内魂脉躁动起来。 耳边全是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的凄声厉叫,仿佛置身于当时残杀场景,人间炼狱一般。 全庄全是手无寸铁的少女,对着那道……诡异的花红身影,此身影极快,如鬼魅一般,方休脸色沉了下来,秀眉紧蹙,穿梭血海中,极力避开耳边袭来的惨叫,努力想要看清它的脸,却始终无果。 “让开。” 白洐简绕过他,指尖才一触上大门,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眼,白洐简眉眼一片凌厉。 玖兰澈挠挠脑袋:“里面咋啦?” 白洐简:“有活人。气息极弱。” 玖兰澈面色愕然:“活人,怎么会……” 事情已经过去了两日,里面怎么可能有活人? 方休掌间化出一股灵力,结界被破,紧闭的大门终是吱吖一声露出一条缝,仅仅一条缝,里面阴凉刺骨的气息顿时席卷三人。 待到视野完全开阔,院中一片空旷,现场好像也被人清扫过,庄内上下数百口的少女干尸早已不在此处。 刚刚在门外感受到的强大怨气在三人进门之后,忽然消散,化为乌有。 玖兰澈才一踏进门,却是忽然收住了脚步。 身后方休道:“玖兰,怎么了?” 玖兰澈微微侧眼,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身旁,然后用手指了指,方休绕过他进门来,看见眼前景象时,刹时,瞳孔一缩。 ----
第二十八章 ==== 一位少年被吊在了大门侧边,垂着脑袋,头发散乱,视线往下去,只见一袭紫袍已是褴褛,空空荡荡,几截破碎的残布随风飘荡,那原本健壮结实的一双腿此刻只剩森森白骨,此时幽幽晃晃,渗人的紧。 少年的手中全是干涸的鲜血,他紧紧握着一条桂华玉牌,此时随风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种境地下,动听却凄凉。 少年的旁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衣服和配饰,玖兰澈出了一身冷汗,他旁边开始应该还有人。 桂华玉牌,一身紫袍,是流坡山飞衡宗的弟子。 少年掩在凌乱散发中的眉眼,似乎有些熟悉,方休指尖轻轻撩开那绰乱发。 “阿玉!” 纳兰玉是现任飞衡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传闻修为已达第四境的第二级,两人曾经有过数面之缘。 手指间还有微弱的呼吸,刚刚探测到的那股活人气息竟然是他。 方休蓦然想起刚刚客栈中的对话。 门下修士全部有去无回,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能将五岳修士折磨成这副模样,凶手的修为,必然极高。 纳兰玉此时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那入了骨髓的痛意终是麻木了。 “云娆上仙……” 纳兰玉似乎认出了方休,一路追查到此处,他本以为自己会烂死在此处都无人发觉,此时看见方休,纳兰玉灰暗的眸中终于有了丝希望。 “剥……皮剜心,取走阴魄……不是同一个人……” 凶手竟有二人? 闻言,玖兰澈蓝眸难得微沉,白洐简面色却是无甚变化。 方休指尖溢出灵力,封住了纳兰玉的灵流魂脉,道:“阿玉,你先别说话。” 温和的灵力注入纳兰玉身上,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久违的暖意,他最后一点残留的意识终于不再那么痛了。 “没用……的,快去找赵雪青……花影鬼面想要他的命……让他……逃……” 见状,白洐简道:“他这样,你再如何,也是救不回来了。” 虽然说着冰凉的话,白洐简指尖却是与方休并齐,向纳兰玉体内输送灵力。 正当玖兰澈举起指尖准备传送时,纳兰玉又开口了。 “杀了……我。”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纳兰玉声音嘶哑痛苦至极,像是经历了非人折磨后瞧见的一点曙光,口中说出的不是救我。 而是杀了我。 夜风忽起,掀起纳兰玉身上残破上衣,只见他的肚腹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妖虫,他是被吊在这里,任由这些妖虫从他的脚趾头一点一点吃起,他的意识,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千刀万剐,切骨离肤之痛。 就算两人注入再多的灵力也是于事无补,很快,纳兰玉最后一丝生气凝在了嘴角。 这时,庄内泛起了薄薄的白雾。 视线透过方休,纳兰玉落在院墙那颗茂密的扶桑树上。 还是那道花红身影,它此时坐在扶桑树枝上,晃着双腿,带着花色面具,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它来了……” 三人回头,繁茂枝丫间,却是空无一人。 纳兰玉盯着那颗扶桑树,又哭又笑,心里被恐惧渗透:“畜生……恶魔……你滚,……你滚……!” 心智癫狂起来,纳兰玉似乎被自己看到的幻像刺激到了,眼里那股浓烈的恐惧生生要刺穿人的肉皮一般。 气急攻心之下,本就一口气吊着的纳兰玉终于血眼猛瞪,那股微弱气息顿散,再是没了生气。 活活被幻像吓死了。 夜间,一片寂静中,纳兰玉空荡荡的身子诡异的飘着,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扶桑树。 “既然剥皮剜心和取阴魄的不是同一个人,现在,我们到底是去裴瑾瑜寝宫还是去找什么赵雪青啊?” 想起方才利用通灵术看见的最后景象里的花影鬼面,还有纳兰玉说的这些话。 方休抚上纳兰玉的双眸,执过他手中紧握的带血桂华玉牌,道:“去找赵雪青。” 随后,方休在纳兰玉的周身竖立了一道结界,将其尸身护在了其中。 此时的赵府,在外人眼里看去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当方休三人赶到时,却看出了不寻常。 打开灵眼,赵府上方黑气聚集,隐有妖异之象。 三人翻身上了墙头。 今日,是赵雪青的生辰,院内歌舞升平,丝竹声声。 白菊盛开的重阳台上,只见一男子左拥右抱着美人。 赵雪青一身黑红相间的袍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生的健壮,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右耳钻着一颗黑色耳钉,盯着台上舞娘的眼神,眼神宛如黑夜中的鹰。 玖兰澈:“他家接连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有心情贺寿,他娘的,心真大。” 白洐简:“不是所有人,都会未雨绸缪。” 忽有夜风拂起,周围气流出现了变动,盘踞在赵府的黑气剧烈涌动起来。 心道一声玄幻,玖兰澈努努嘴:“休休,你说这赵雪青好歹以前也是个宗主,怎么这点异样都察觉不到,太扯了!” 方休解释:“他上次未渡过天雷劫,灵流魂脉全部损毁,此时身体与凡人无异。” 玖兰澈:“…………” 这时,院内忽然有了嘈杂之音,原来是侍女不小心打翻了酒盏,惹怒了赵雪青。 “滚!” 一声斥喝,赵雪青面色有些愠怒。 与此同时,院内灼艳的扶桑树上,悄然凝聚了一道身影。 “赵宗主,今夜真是好雅兴。” 还是那道花红鬼影,带着一个花色面具,面具上什么都没有,它周身气息十分妖异,举手投足间,都不似正常人。 “这是什么,是人是鬼?” “天哪,你看它那身花衣裳,像不像才从血池子里捞上来的。 本来离扶桑树极近的宾客一时之间如避蛇蝎一般,都整齐的站到了一方,不论树上来者是谁,意欲何为,它光是给人的感觉,都是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这树上的东西,妖气实在太重了。 玖兰澈微惊:“这他娘是什么玩意儿,既有妖气也有怨气!” 方休想起方才利用通灵术探查的最后影像,遂道:“残杀美人庄的花影鬼面,便是它。” 玖兰澈:“它来找赵雪青干什么?” 白洐简微微蹙眉:“先别吠。” 树上花影鬼面出声了,这次却又是语调上扬的男声,他的声音就像被铁锯拉过,嘶哑之余又有点尖锐刻薄的意味:“这么多美人给你消火,你火气怎么还这么大?” 赵雪青就是个易燃易爆炸的脾气,看着树上的花影鬼面道:“你是谁?” 那花影鬼面听到这话,轻轻一拂,宽大花色袖袍掩面,想了一会儿,它伸出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双腿还是轻轻晃悠着。 树影绰约间,他的声音诡异的可怜:“小生委屈,赵宗主还没记得我呀?” “咯咯咯” 不过一瞬,又是转化成一阵刺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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