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洐简游走于巨大的龙身之间,随后借机跃上半空,直逼龙颈逆鳞处。 玖兰澈与方休想趁机攻击雨师妾的灵流魂脉聚集处,却被下方极速掠来的白骨剑阻碍。 玖兰澈速度极快,掷出掌间弯刀,李潇被银月弯刀狠狠击中了背脊,身子急速下坠,只见下方地面无数藤蔓猛然从粗壮的树干上延伸开来,一把缠住了李潇。 “砰!” 树十条藤蔓将他紧紧的捆在了树干之上。 “啊!” 李潇发出惨叫,身子呈急剧扭曲的姿势被捆在树上,那些藤蔓带有荆棘尖刺,伸出长长锐利的尖游走于他的全身,最后停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全身上下犹如被千万根针刺穿插,李潇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眼中溢满了绝望。 竟是食血树! “阿律!” 方休心头蓦然一惊,李潇才引丹灵根入体,身体如何能承受住食血树的缠击。 他虽然恨李潇,可是要他亲眼看李潇再死在自己面前,方休无法回避自己的真实内心。 他做不到。 “方嫣然!” 看见方休,白洐简雪眸落了寒凉狠厉:“那是食血树!” ----
第十七章 == 几乎是出于本能,方休以最快的速度向下跃去。 “方道长,你傻了,这个时候管这个坏蛋干嘛!” 玖兰澈眸光漏出惊慌,食血树是妖树,见了活人血如同见了命一般,此时藤蔓全开,看这树龄,肯定是有千年之久了,未料,趁玖兰澈分神,龙尾趁势将他手中弯刀扫落,巨大的龙爪直冲他的面门袭来,危难之际,一双冰冷的手掌揽过他的腰间。 “此种境况,若是自身能力不足,担心他人安危的前提下,先管好你自己。” 白洐简搂着他避开雨师妾凌厉的进攻,立于一片树叶上。 “你是在含沙射影说我拖你后腿吗?” “对。” 玖兰澈俊脸涨的通红,不得不承认,白珩这话他简直没法反驳啊,自己确实是……拖了他的后腿,方才好几次,若不是白洐简出手,他身上肯定早就挂彩了。 玖兰澈微微稳住身形:“你难不成也要看着他继续犯傻,那个九幽人。看着真不像什么好东西……” 白洐简心如明镜,不过以方休之性,就算自己说再多,都是徒劳无功,方才他也说了那是食血树,可方休依旧义无反顾去了,只能说,这位被复活的九幽人与幽明一样,是他从前旧识。 “十棵食血树,也奈何不了他。” 眼下情况紧急,雨师妾的妖力暴涨实属他意料之外,白洐简道:“你想办法去牵制住这女人的逆鳞,我去取丹。” “哼,我可是堂堂妖帝,若是听你这个云水陆最大的花心萝卜指挥,传出去可是要被妖笑掉大牙的。” “噢。” 白洐简面无表□□松手,玖兰澈大惊,竟是一把跳进了白洐简怀中,赶紧抱好大腿:“叔叔曾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行行行,本帝听你的,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别到时候妖鞭没收回,人还给放跑了。” 召回弯刀,玖兰澈稳住自己的身形,向龙颈逆鳞处跃去。 白洐简眸光隐落于下方。 希望这傻子,如他所想,不会再蠢一次。 下界之中,更多的藤蔓从地面破出,不知羞的枪尖划开重重藤蔓,情急之下,方休竟是徒手扯过那些缠绕在李潇身上的荆棘,奈何藤蔓实在太多,如浪潮般向他们涌来,李潇挣脱藤蔓的桎梏,许是身上被刺破流血的缘故,大多数藤蔓闻见他身上弥漫的血腥味,犹如毒蛇吐信,向他簌簌爬来。 李潇的眸光忽而变得有些阴暗。 见状,甩开手掌心的藤蔓,方休道:“阿律,你先……” 蓦然,如同梦寐突然惊破,他的话语凝在了唇畔,耳边响起刀剑没入血肉的声音,手中长/枪落地,方休只觉肩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风吹过蹁跹衣袂,不过瞬间,李潇已是骤然转身,方休被白骨剑刺穿整个肩部,狠狠地钉在了树干上。 “他说的对,你不该对我心慈手软的。” 李潇的眸光是那样决绝又平静,方休被贯穿的肩部渗出大量鲜血,吸引了食血树全部的注意力,那些藤蔓绕过李潇,都缓缓攀附上了方休的身体。 “你以为方才在龙殿,我是像幽明一样,受黑铃操控才杀你的吗?” 狠狠将白骨剑又往里刺入几分,李潇低沉的声音犹如十二月的寒风肃冷:“二十年前的所有,都是我故意为之,包括重新进入九幽跟随他,也是我自己选的道。” 针刺之痛顿时席卷全身,方休口中溢出鲜血,沉静温柔的眼神似乎在一点一点崩溃,有什么东西碎裂,将他胸腔搅的血肉模糊,耳畔所有的声音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眼前的人怎么会是阿律。 不是这样的 “小嫣,你以后想做什么?莫不是一直在这灵界待着,好没意思!” “阿律,师尊说过擅自打开灵界门,是会引来坏人的。再说,出去又有什么好的。” “你不明白,出了这里,便有机会入云水陆最好的妙纤宗,修世上最强的道,我想走出这里,找回我的记忆,我的家人。” “可是阿律,从师尊把你捡回来的那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家人啦,若你真想出去,待到成年那日,我去向师尊求情,我陪你去云水陆找你的家人好不好?” “算了,你不懂。” ………… 一切是那么遥远又模糊。 纵有千般撕心裂肺的痛楚,此刻,方休终究化为一声凄笑。 他以为,那种悲痛欲绝,撕心裂肺,自己此生不会再经历第二次了,可是现在刺进身体之内的白骨剑,再想起从前,竟遥远的如同一场梦。 何为敌人?敌人便是兵戎相见,你死我活。 李潇他斩断衣袍一角,将其燃成了灰烬:“方嫣然,你我从前的所有情谊,今日就在此作个正式了断。” 了断吗? 方休终于抬眸对上眼前人的双眼,他此前所有的光亮,终于在此刻,被生生碾成云烟灰烬,散于这阴冷如狱的聚窟洲。 殷红鲜血流入缠绕的藤蔓之中,食血树受到感应,藤蔓上的尖刺更加肆无忌惮,贪婪的吸取着不易得来的养分,方休复而眸光低垂,落在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苍白的脸色犹如碎掉的琉璃,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过了很久,薄唇轻启,方休说出了刚才未说完的那句话。 “你先走吧。” 二十年前的那一晚,浑身浴血的方休倒在血泊之中,用尽全身力气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 阿律,你先走吧。 然而今夜的这句,却是哀如沉水,却又空灵似风,好像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感情。 李潇胸腔之内跳动的心脉似乎狠狠一窒,终归只是须臾片刻的疼痛,甚至短到不能被捕捉,抽出白骨剑,李潇抽身于万千藤蔓之中,随即跃向半空,连头未曾回过半分。 身体的痛已经令他麻木,方休周身溢出强大的灵息,落在地上的不知羞受到感应,奈何被藤蔓纠缠,只得发出剧烈的嗡鸣,见状,正在与雨师妾缠斗的白洐简眸光倏而敛深,身形悄然翻转,手上长剑尖啸而来,如一段冰刃寒光,铮然破空,袭向被藤蔓缠绕的不知羞。 剑光刺穿重重藤蔓,如同碎屑被炸开来。 不知羞挣脱束缚,枪尖挑破方休身上的藤蔓,凛然一闪,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不顾肩上疼痛,方休足尖轻点,快速挣脱食血树的藤蔓范围,随即双掌合十驱动不知羞,不知羞的枪身周围出现大量经文缠绕,古老的经文发出凌凌金光,空气中气流翻搅涌动,似带着无限法咒灵力向食血树最中心的树干射去。 瞬间,万千藤蔓缠绕在一起,化为一堵厚重的防护墙死死守在了树干之上。 方休美眸蓦然压低,肩上的鲜血顺着他的衣袍流下,温柔的声线微沉:“不知羞,破!” 霎时,万千藤蔓被金光破开,藤蔓被斩成数千截,散于四周,粗壮的树干瞬间萎靡,发出凄厉尖锐的嘶鸣,最后化成一根漆黑黏腻的黑色藤条轰隆隆的逃窜去了黑土之下。 方休收回不知羞,目光落在了上空,此时的白洐简,身上也落了隐隐嫣红,李潇欲带着雨师妾离去,却被玖兰澈截住,雨师妾的逆鳞处被玖兰澈的弯刀击中,一双龙眼顿时发出血红的光芒,只见龙腹之中发出十几团诡异的光芒,巨大的龙身疯狂扭动起来。 她是想强行将十几位修士的金丹融于自己的龙丹之中,这分明就是想鱼死网破! 而白洐简,正手执长剑挥向龙腹的龙丹所在之处。 “师哥,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方休动作迅疾如电,没有任何思考,他跃上半空挡在了白洐简身后,原本要刺向白洐简后背的那条锋利龙尾狠狠贯穿了他的心口。 几乎是同一时刻,白洐简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刺入了龙身腹部,顿时,白光乍现照亮了整个上空,巨大的气流搅断了周围的所有树木,尘烟四起,遮蔽了整个夜空。 发出一声痛到极致的悲鸣,雨师妾化为一道长光急速从空中坠下。 与此同时,数十道光亮也随之而落。 白洐简仗剑落地,揩去嘴角的鲜血,雪眸微暗,想也不想,直接掠向其中一道光。 他将人拥入怀中,呼吸不禁一滞,有什么粘稠液体透过上衣浸入他肌肤,直入心尖,他僵硬的顺着胸口那一股温热粘稠看去,只见一片断裂的龙尾长鳞贯穿方休心口。 入目便是凉薄的寒冷血色。 方休唇瓣吐出了细细的血沫,脑中那些嗡嗡噪音渐渐褪去,他好久,才能勉强动一根手指。 刹时,白洐简只觉方才那股惊异焦急的气息猛然间无影无踪,耳畔剩下的,是一种寂静到了极致,却又压抑的死寂。 “咳咳……师哥,你怎么不拿……” 白洐简近在咫尺的眼眸如雪川冰色,掸落云烟。 “一颗丹而已,不及师弟重要。” 重咳两声,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咽终是落了出来,方休浑身冰凉而清冷,睫毛如蝶翼轻颤,只听得他喃喃道:“师哥,别总是拿好话哄我,我……会当真……” 龙尾穿心,怕是难活。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满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方休,仿佛一碰就……碎了。 而这根龙尾长鳞,本来是刺向他的。 白洐简嘴角微弯,指尖溢出灵力封住了方休的命脉,素来冰冷的语气此刻有了碎裂的缺口:“且当真。” 方休眼中的光亮此刻全部聚集在了眼前人身上,而白洐简此时的笑,真不想让他再去思考别的,想要就这么看着,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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