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持这些长剑对烛末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消耗,饱满的额头冒出薄薄的细汗。 藏在迷雾中的灰风狼似乎意识到面前的几人不是好对付的主,便都冒了出来。 南宫小刃背冒冷汗:“怎么会这么多?我们不会是走进狼窝了吧?”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么大的迷雾,让他们根本分不清方向,若是只有少数他和庄书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这些灰风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嗷呜~”四起的狼嚎,像是在呼唤更多的同伙。 “小心!”随着庄书白的一声喊叫,在四周的灰风狼全部朝他们袭来,烛末连忙操纵长剑攻击,可只是练气的修为长剑根本对这些灰风狼照不成伤害,它们自身的皮毛坚厚,普通的攻击难以攻破,这些长剑只能减缓他们攻击的速度,但这对庄书白他们来说是很大的帮助了。 背部传来一阵刺痛,烛末闷哼一声,长剑一甩击中一只灰风狼的眼睛,南宫小刃给了这灰风狼致命一击,不等他们高兴越来越多的狼朝他们靠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书白你带着他们先逃,我来殿后。”南宫小刃挥舞着长剑说道。 庄书白没有说话,与南宫小刃配合着杀死了又一只扑来的灰风狼,刚才的时间,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若是留下南宫小刃一人,那就是必死无疑,庄书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散布在他们周围的长剑越来越少,烛末已经要到极限了。 “你说,你会不会死在这里?” 这声音的主人是君夜,他不知何时静悄悄地站在烛末的身后,用着只有俩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烛末无力回答他,体内的灵息耗尽,流动的血液带来丝丝钝痛,操纵着长剑的双手垂下,微微发着颤。 耳边是南宫小刃不甘地喊叫。 “可恶,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吗?” 他喘着粗气,艰难的抬手,想要再次凝聚长剑。 死?不!他不想死!他答应过阿姐,一定会活下去! 他还想回去和苏相三人一起喝茶,还想见顾清辰。 师尊! 烛末猛地想起,顾清辰给他的那把幼剑,于是乎他没有犹豫,从乾灵袋中掏出那把幼剑,幼剑一出,霎时间强大磅礴的灵息降临,那群欲攻击的灰风狼停下了动作,几人齐齐看去,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幼剑不过烛末巴掌大小,剑身上刻着半青半红的剑纹,虽小,但不是威厉,在凌仙派,他们虽不常见顾清辰,但还是知道些的,顾清辰有把本命剑,名为空明,剑身伴有青红剑纹,据传闻,空明剑上的红纹乃是用魔族鲜血染成。 巴掌大小的幼剑悬浮至上空,强大的剑压让四周的灰风狼恐惧,他们后退了几分,庄书白等人恍惚,仿佛是顾清辰亲临一般。 领首的灰风狼发出一声狼嚎,站在四周的狼群在狼嚎声后纷纷撤退,隐秘在迷雾当中。 吓退了灰风狼群,幼剑回到了烛末的手里,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不是,顾长老也……也太宠你了吧!”南宫小刃惊讶地结巴,他与庄书白一样认出顾清辰的本命剑空明。 烛末不明所以,将幼剑收回,对着南宫小刃回答道:“师尊对我很好。” 岂止是很好,这好地没边,南宫小刃内心怒吼。 浓重的迷雾让几人分不清时辰,他们不敢松懈,往前走了些,那地的血腥气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的妖兽,余星阑拿出些伤药分给众人,五人中就君夜没有受伤,烛末也在这时看向君夜。 他没有忘记刚才的话,从进入钟北山君夜就显得非常从容,对方的修为与他一样,同是练气修为,抵御灰风狼时君夜也有出手,但对方却毫发无伤,想起对方皇子的身份,烛末猜想许是背后有人保护君夜。 察觉到烛末的目光,君夜回以一笑,四目相对时,烛末转开,他不喜欢君夜,并不想与对方有过多的交集。 庄书白受得伤最重,全身上下各处都有伤,服下余星阑给的药,进入了浅眠。他需要抓紧时间休息,因为在钟北山中还存在着很多未知的危险。 烛末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一只手摸向脖子的吊坠,在百口村的生活,他无时无刻不在遭受村民的仇视,那种躲在屋子里都能听到的谩骂,成为他日后一人独处时的噩梦。 深山的迷雾阻挡了不少光线,一双脚落在烛末的面前,他抬眼看去,是余星阑。 烛末微微歪头,后者犹豫了一番,对着烛末说道:“这次外出,我没想到会遇见灰风狼这种高阶级的妖兽,所以带的药有些不够,不知道顾长老有否给你一些药物。” 说着,他看向了庄书白,用了余星阑的药。庄书白暂且昏睡过去,仔细看得话会发现,昏睡的人儿皮肤泛着点红。烛末立马就明白过来,庄书白这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余星阑继续说道:“那些伤口太深了,我的药不够。” 灰风狼毕竟是高阶级妖兽,那些攻击哪样不是致命的,庄书白为了保护他们,硬生生得受了几次,伤口深可见骨。 烛末起身,朝着庄书白走去,在百口村他遇见的人是丑陋的,他是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的小孩,被风吹,被雨打,没人同情他,只是笑着说他活该,所以烛末与人相处总是小心翼翼地,可阿姐也教导过他,要记得别人恩情,世上不是只有坏人的,做人要知恩图报。 是啊,不是只有坏人,苏相三人是好人,师尊也是。 他也受了些伤,但不深,与庄书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他记得离开前,顾清辰给了一些药瓶,嘱咐万事小心,他拿出一瓶,给了余星阑。 “这是师尊给我的。” 余星阑接过这瓶刻有青竹的药瓶,打开,顿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这是! 荣凌峰主修炼药,峰主谭荣更是间元大陆数一数二的炼药师,而余星阑身为谭荣的亲传弟子,自然见识过不少药物。 而手中这瓶他也只是看过一次,这是丹骨,用得是高阶级树妖的妖丹炼制而成,而那树妖还必须是可入药的药树。 “这……这……这……”余星阑结结巴巴地从药瓶中倒出一粒,然后将药瓶还给了烛末。 “只需要一粒就够了。” 烛末接过,将药瓶收回,见余星阑的反应,想来这药又是什么珍贵物品,他顿感腰间的乾灵袋沉甸甸,师尊给的东西太贵重了! 丹骨是奇药,就连人皇也不一定拥有,庄书白服下后,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看得烛末也想掏出一粒吞下,但想到自己身上的小伤,他吃下去太暴殄天物了。 庄书白再次醒来时,身上的药好得七七八八,他先是一愣,想着余星阑是荣凌峰峰主的亲传弟子,也就没在意,他朝着余星阑道了声谢,却被对方指了指烛末。 “是烛末师兄给的药,你应该谢他。” 庄书白又向烛末道了谢,彼时烛末正吃着一颗灵果,这颗灵果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起码他没听到南宫小刃倒吸凉气。 被迷雾笼罩,四周暗了不少,夜幕在悄无声息得降临。 几人升起火堆,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有庄书白和南宫小刃换班执夜,烛末窝在一处,火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脸庞。 入睡前,南宫小刃看了眼烛末与火堆的距离,对着烛末说道:“烛末师兄你要不要过来点?” 夜完山里森冷,他与庄书白还好,但烛末才练气,他担心对方着凉。 烛末淡淡一笑,表示不用了,在森冷的夜中人是渴望温度的,可烛末见着那火,竟觉得冷着也挺好,他笼了笼衣服,陷入了沉睡。 这一夜他睡得不算好,意识似乎落入了无光的海水中,随着海水的涌动而飘荡,他尝试挣扎,可是身体根本使不上劲。 他任身体飘动,过了一会儿,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白,烛末看去,是那具冰棺,这一次他看不清冰棺中的男子。 “你是谁?” 他的身体飘到了冰棺前,一手抚上冰棺发问道,当然无人回答他,再小的孩子都知道,躺在这里里面就是一个死人,这点烛末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山中迷雾似乎散落些,烛末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是一片树林,左右没有尽头,彼时刚初春,但这里的树木却未有一点绿。 其他几人早已醒来,正吃着干粮,昨天一系列下来,烛末也不觉得饿,坐在原地,盯着一处发呆。 离开百口村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一直在凌仙派中,对于烛末而言,他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而已,可有了昨天的经历,他才觉得自己是一名修仙者。 他发出疑问,是不是有日他也能成为老人口中的仙人,如顾清辰一般。 几人简单的吃了干粮,并没有在这里休息太久,钟北山里一切都是未知,而且他们还要寻找人皇所说的九枝椿寒。 他们继续往深山内走去,烛末跟在南宫小刃的身边,而君夜在余星阑的身边,烛末发现,庄书白几人并不知道君夜的真实身份,若是让他们知道对方是一个皇子,怕又要惊叫一番了。 这一路他们都未遇见一人,间元大陆中依附人皇的修仙门派不再少数,人皇要寻找九枝椿寒的消息早早就传开,怎么会没有进入钟北山呢?何况钟北山里的秘境是多少修仙者向往的。 “我们不会误入什么阵法了吧?”南宫小刃说道。 庄书白摇头,起先他也有这样的担心,甚至查看过那些迷雾,在得知那些迷雾就是普通的山雾,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已经走了一个上午了,但这树林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烛末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这地打转了。 “要不要飞到上空看看?”南宫小刃问庄书白。 后者思索了一番,点头。 俩人御剑飞至上空,脚下的树林被山雾笼罩着,偌大的树林一直延伸到钟北山腰,南宫小刃与庄书白互看一眼,看样子他们没有走错,只是钟北山太大了。 他们正欲下去,变故却在一瞬间发生,随着一声惊叫,不知从何处冒出的藤蔓,绑住了烛末三人,烛末动作极快,凝聚灵息化剑砍去,可这藤蔓的外皮十分坚硬,长剑发成一声剑鸣,藤蔓毫发无伤。 “烛末师兄!” 身体被藤蔓拖行着,烛末不断的攻击着藤蔓,听这喊叫,抬眼一看,庄书白正朝他冲来。 越入钟北山,原本散去的山雾就越重,视线渐渐被山雾遮掩,这藤蔓似乎极其熟悉地势,绑住和烛末左拐右拐的,三两下就将庄书白甩掉。 烛末不顾一切地挣扎着,环在腰间的藤蔓忽地一紧,一阵刺痛传来,烛末猛地睁大眼睛,有什么刺入了他的身体。 烛末抬手抓向自己的腰间,用上了十成的力气,誓要将腰间的藤蔓扯下,藤蔓像是有感,蔓声一扭,直接将烛末甩了出去,身体如同破布一般摔在地上,腰间的疼痛被放大,烛末匆匆看了眼,发现多了个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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