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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临再一次，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特处局的入职手续。 曹熠辉很贴心的，连辞呈都给他准备好了。 但是，“曹局长，辞职信不是这么写的。” 曹熠辉一怔：“我让后勤科的人准备的。什么地方不对？我待会就叫人改。” 徐临自己的辞呈，还让特处局的人帮忙改？还是已经下班的周末晚上。 大领导有事都吩咐手下的人做，高坐云端太久，不接地气。 徐临暗自腹诽，告知他民情：“你们体制内的辞呈是这样，标准的官话。外面的公司不用，一两句话就行。” 譬如那句很有名的辞职理由：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个我自己会写。不过，因为得提前三十天告知公司，我要下个月才能离职。” “提前离职，需要多少赔偿金？”曹熠辉毫不在意，“我替你出。” “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竞业协议？” “不是赔偿金的问题，”曹熠辉的霸总态度，时常让徐临无奈，又有些好笑，“我好歹是个小组负责人，项目正在开发中，忽然离职，有许多工作需要交接。” 一直以来，很多朋友劝他换个行业，给他安排更好的工作，他都以一句“为了热爱”拒绝。 手上的游戏还没开发完，就这么走了，到底有些不舍。 可是一个3A游戏的开发期，动辄两三年，曹熠辉三天就给他办好了入职特处局的手续，不可能再等到那个时候。 算了。 “我不是同行业跳槽。以后从事别的行业，不违反竞业协议，不用管。” “倒是你们那边，怎么安排？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 “会不会无所谓，你要是有事，局里来不来都行。”刚说完，察觉没对，曹熠辉立刻改口，“我在局里的时候，你得来办公室打卡。晚上可以不用加班。” “至于出差，到时候再说。” “你现在已经是特处局的一员，其他都没什么，只是，”他正色道，“你尽快交接完手上的工作，我要尽早给你安排培训。” “培训？” “怎么，姜柏和钟阅川没给你说？” 徐临想了想，应该是姜柏建议他最好立刻进行的灵术学习。 学会控制灵能，免得无意中施放，惹出乱子。 越快越好。 看来曹熠辉的意见也一样。 “他们说过，但没说具体详情。” 话说了半句，徐临忽然感觉一股冷气袭来。 曹熠辉的脸色似乎又有点阴沉。 “那就这样吧。我也不多说了。”他语气微凉，“你尽快离职，我叫人安排培训。” 半个小时候，车辆开到小区门口，徐临迅速下车，回家，一步未停。 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所料。 咖啡馆里的那一幕……不堪回首。 他深吸了一口气，啪的一声，两手重重拍上脸颊。 算了，不想了。 木已成舟，随遇而安吧。 何况还是个好去处。 睡觉！明天起来，所有的回忆都会变淡，用不着放心上。 *** 凌晨的时候，徐临做梦醒了一次。今天不用上班，他拿被子盖住头，再睡一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不知天日，直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并非【特别关注】的电话铃音，想来没什么要紧事，徐临睡的迷迷糊糊不想去接。 奈何电话一直在响，吵个没完，他只得闭着眼到处摸手机。 朦胧睡眼一看，来电人：钟阅川。 徐临：“……” 不好的预感。 一接通，对面即刻传来愠怒的抱怨：“我的电话你不接？” 徐临：“抱歉，没听到。” 听到电话里还有些粘腻的声音，钟阅川微愣：“你还在睡觉？都快中午了！你昨天睡很晚？” “昨晚，没睡好。” “啧。算了，原谅你这一次。我马上到你家小区门口，你下楼等着。” 还没等徐临回应，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徐临瞌睡醒了，无奈叹了口气，起床换衣服，下楼。 钟阅川邀请他加入天一盟，然而他入职了特处局。 本来也打算今日联系姜柏，告诉他这一结果，既然钟阅川也急着来找他，正好。 刚走出小区门，一辆白色大牛轰然一个甩尾，稳稳当当停在路边。 虽然视觉效果很帅，车技很好，但这样的行为很不安全，是会被交警喊下车，严重警告的程度。 车门朝上开启，钟阅川走下车。姜柏也在。 徐临还未来得及朝二人问好，钟阅川劈头就问：“你加入特处局了？！” 好了，不用他再说。 钟阅川一脸不愉快：“你那么听曹熠辉的话干嘛！” 徐临：“……我和曹局长，十多年同学。” “……同桌，关系很近。” 虽然钟阅川一直指谪曹熠辉性格冷漠，独断专行，不好相处。 但性格狂傲，飞扬跋扈的钟阅川同样不好相处。 何况他们才认识没几天。 抛开和曹熠辉曾经交往过的那一点小尴尬，对徐临来说，特处局其实比天一盟要好。 他带着歉意朝姜柏笑了笑：“不好意思。曹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毕竟那么多年交情，不好拒绝。” “几大除灵师家族，上层的消息，很多都是互通的。”姜柏直言不讳，“今早阅川听说特处局已经调了你的档案，打电话找曹熠辉局长大吵了一架，又立马叫上我，一起来找你。” “我们，找个地方再谈谈？” 钟阅川找曹熠辉吵架？ 徐临大致能想象，钟阅川在这边气急败坏，曹熠辉在电话那头，冷若冰霜。 他点了点头：“好。” 钟阅川抬脚就往小区里面走。 “钟先生，我们不是要找个地方坐下聊？”徐临正想找借口，说家里不方便，钟阅川先开口：“ZH集团开发的住宅，里面不是有会所？” 徐临住的这个高档小区，开发商确实是有名的地产公司，里面也确实有会所。 但是，“会所是会员制，我不是会员。” 钟阅川没理会，大步走向小区中庭。 徐临疑惑看向姜柏。 姜柏爽朗一笑，脸上写着“跟着来”。 徐临只能跟着钟阅川走入会所，看到他拿出一张会员卡，接着，服务生将三人恭恭敬敬领上二楼包间。 据徐临所知，这个会所的会员费，一年好几十万。 关键，钟阅川不是这一片区的住户。 在房间里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后，姜柏说：“郭鸣直接打电话找的省厅厅长办理的手续，所以速度非常快。” “正常流程，需要一个月，我们没想到特处局这么急迫，直接从内部调档。” “曹熠辉局长的行事手段就是这样，专横跋扈从不和人商量，这不是你的问题。” 徐临不太清楚这些大领导之间的关系。这些内情，曹熠辉半个字都没提过。 不是姜柏这么说一句，他根本不知道。 ……钟阅川既然清楚情况，还朝他发火，徐临默默一叹，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脾气坏。 “徐临，”只有姜柏好相处，“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过段时间让你离开特处局。” “也没有不愿意。”徐临摇头，“昨天曹局长找我认真聊了一会。” 他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也是他为自己入职特处局，在曹熠辉手下做事找的借口。 “像我这种半路出家，在常世还有亲戚朋友的人，特处局这种国家机构，更容易朝别人解释。” 或者说，隐瞒。 “所以你担心，加入天一盟这样的组织，不好朝家人说明？” 姜柏惭愧笑了笑：“我很少和常世的普通人打交道，这一点确实没有想到，是我们考虑不周。” “不过，”他顿了顿，“这个问题，其实完全不用担心。” “阅川他……” 刚要说重点，包间的门被人敲响。 谈话被中断，钟阅川非常不爽，说了一声“进来”。 一个穿着高级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态度殷勤朝钟阅川自我介绍，他是这间会所的主管，钟阅川能来，他感到非常荣幸。 又问他，徐临和姜柏，想喝些什么，并极力暗示，他们这儿的“公主”和“少爷”非常优质，还能找来外围。 钟阅川黑着脸，几句话将人打发。 姜柏朝徐临尴尬一笑：“正好，你也看到了。阅川他们钟家，名下有很多产业。” “我之前曾经说过，除灵师家族历史悠久，对常世有着深远影响。尤其几个大家族，在常世的影响力巨大，几乎无处不在。” 只是普通人不知道。 那天徐临还调侃，他们是不是暗中统治世界。 虽然没有这么大的权柄，也具有很重的话语权。 之前他半信半疑，没太在意。现在已经大致猜到，曹家从政，钟家从商。 “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说过，天一盟的会长姓刘。你如果关注过慈善机构，经常能看到他的名字。” 徐临除了含糊地“嗯嗯嗯”，不知该说什么。 话题超纲了已经。 “最初的几千年，两派除灵师，其实是按地域划分的领地范围。” 姜柏继续说着超纲的知识，“到了现代社会，交通顺畅，几乎没有地域之隔。所以曹家建立特处局，想用国家机构的地位，掌控所有除灵师家族。” 当然天一盟也一直在应对。有原本归附曹家的除灵师加入天一盟。也有天一盟的人投靠曹家。 总之现在的局势，有些混乱。 徐临面无表情，木然说了一声“哦”。 姜柏被他的表情逗得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我之前没给你说这些，因为我觉得，几个大家族的恩怨和争斗，其实和我们，和普通的除灵师根本毫无关系。” 无论特处局亦或天一盟，除灵师的工作，只是为了消除虚世带来的影响，维护常世的安全和稳定。 徐临：“确实。” 那些超纲题，他听了，也完全不明白。 就如同游戏玩家只关心作品好不好玩，游戏巨头之间的商业竞争，和他们这些精神股东完全没关系。 “你担心加入天一盟之后，虚世的事情没办法告诉家人和朋友，你的顾虑我能理解。”姜柏再次道歉，“这确实是我和阅川的疏忽。” “但你完全没必要担心。特处局在常世，是国家公务员。天一盟同样能提供这样的掩护。” “阅川家投资了许多行业，也持有好几家游戏公司的股份，要提供一个掩人耳目的职位，不是难事。你只需要给亲戚朋友说，换了一家公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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