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空气里的味道却十分的憋闷难闻。 像个若干年没有打开的棺材,直到此时,才有两个无知者闯入。 “孩子?”维斯特重复了一遍,他能感觉到大楼一层四处散落的玩具,有些毛绒玩具少了头,有些则是卡车少了车轮,地面上还有一些褪色的儿童画。 维斯特低头的时候,能看见画面是一群孩子围坐在圆桌前,而每个孩子的身边,都有一个穿着黑袍的成年人。 他们佝偻着身体,学着那些孩子一样,坐在小小的椅子上,而在圆桌的中央,则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蛋糕。 蛋糕上则是被切开的小动物,血红色的糖浆被撒满了蛋糕,即便是如此幼稚的笔触,也依旧让维斯特感觉毛骨悚然。 他们像是误入了什么邪恶的童话故事,维斯特在房间的角落里,看见了一只被割掉了脑袋的小羊玩偶——这玩偶做得相当逼真,即便隔着一些距离,他依旧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见了小羊的横瞳,——那浅黄色的眼睛正盯着闯入大楼的两人。 ——突然,维斯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他回头,看见了藏在自己身后的利维,对方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不断往后退去。 维斯特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一只破碎的陶瓷娃娃——也许是塑料的也说不定。 那东西的脸壳已经被砸到稀烂,只不过后来又被某个人用胶水粘合好了,这让它雪白的脸上出现了不规则的裂纹。 维斯特看着那东西,然后按住了利维的肩膀—— “这是梦。”他对利维说。 所以他看着那个娃娃向他们走来,然后又无视了他们的存在,往楼梯的位置走去。 …… “你想上去吗?”维斯特问,当然,他希望利维的回答是否定的。 毕竟他现在只有7岁,也许是8岁也说不定,没人知道上面还有什么。 “你醒来的时候在二楼?” “……是的。”利维依旧抱住了维斯特的胳膊,他像是想起了自己一睁眼看见的东西。 “我看见了婴儿床。” “婴儿床?” “是的,数不清的婴儿床。”利维的脸色惨白,他的手比划了一下,大约是占据了整层楼的面积,“房间里都是婴儿床,但是那些床铺上没有婴儿。” “——只有被拧掉脑袋的小羊玩偶。” “我感到害怕,所以逃了下来。” ——即便没有亲眼见到利维看见的场景,但对方描述的依旧让人觉得可怖异常。 他抬头看着那粉红色的楼梯,以及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玩偶,觉得自己应该再次和公司汇报一下自己的梦境。 他能感觉到一些异常的力量,邪恶又庞大的,涉及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存在。 “我们应该立即离开。”维斯特说,他牵着利维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这栋灰色的大楼。 所幸这栋怪异的大楼,并没有阻止两人的离开。 只是当他们的脚步踏出大楼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立即塌陷,维斯特下意识想要抓住利维的手臂,却只能看见对方掉进深渊的背影—— “!”维斯特几乎是从梦中惊醒,大约过了2秒钟,他才从室内熟悉的布置中发现,这是自己的卧室。 他想起了那个糟糕的梦,打开手机看了眼,发现此时居然是凌晨4点。 维斯特在心底咒骂了几声之后,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眼他的邻居,那个倒霉的利维。 希望对方没有深陷于噩梦之中。 他踩着拖鞋下床,刚刚准备打开房门,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然后他打开门,就看见了气喘吁吁,脸色惨白,额头还有冷汗的利维。 对方看着憔悴极了,知道看见穿着睡衣的维斯特,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点安心的表情。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撑住门框,看着维斯特—— “……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也许不是噩梦,维斯特想,只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邻居。 他安抚地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邀请利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你做了什么梦。” “可以告诉我吗?”
第19章 育儿所02 他们坐在沙发上,维斯特左边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发现此时是凌晨4点半,他和自己的邻居坐在家里的客厅里,准备聊一些私密的话题——比如对方的噩梦。 他把咖啡往利维的面前又推了点,“你梦到了什么?” “一栋大楼?”利维有些不确定,他皱眉,身上还裹着毛茸茸的毯子,好像依旧深陷于那个噩梦之中。 “我掉了下去。” “从哪儿?” “我不知道。”利维说,他看向维斯特,“也许是时间有些久。”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刚刚我记得很清楚,一栋大楼……一些羊,还有婴儿床。” “当然还有你。” “也许是我们出去的时候,那个画面很混乱,我感觉我的身体在突然下坠。”他比划了一个落下的手势,“然后我发现我躺在床上。”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做了噩梦。” 维斯特撑着自己的下巴,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利维,然后打了个哈欠,“只是这样?” “……大概。”利维不太确定。 这不奇怪,维斯特想,假如某些神秘的存在,不希望一些人记住梦境获得启示,那么当他醒来的时候,会随着清醒的时间越长,梦中的场景变得越发模糊。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维斯特撑着自己的下巴想,假如对方是想暗示你什么,你会发现梦境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包括你说过的每一句话,见到的每一个人,甚至连梦中的门牌号和电话号码,你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并没有与利维说起这些,他不希望自己的邻居再受到惊吓。 兴许是咖啡,又或者是毛毯、温暖的灯光安抚了利维,对方逐渐变得平静下来,紧接着,维斯特看见对方的耳垂开始慢慢泛红,再然后是脸颊,紧接着晕染到了全脸。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利维的脸变得通红,他转头看着维斯特,开口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支支吾吾,“……我是说,很感谢你,维斯特。”他说。 他握着手里的咖啡杯,仿佛真正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半个小时之前的自己有多惊慌——他居然穿过了走廊,拼命来到维斯特的卧室门前,只为了确认对方还在那里。 维斯特半靠在沙发上,他依旧穿着自己睡觉的那一身,只是在外面又披了一件睡袍,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空已经变得半亮——于是他伸手关了左手边的落地灯,然后在清晨的室内,对利维说,“别在意。" 他看着对方望着自己,露出的好像小狗一样的眼神,摩挲了下指尖,才没有冒犯地抚摸对方的头发——这件事很重要,但之前似乎都忘了提及,利维很符合维斯特的审美——纯欣赏的那种。 维斯特欣赏地看着对方因为光线变化,而越发浓郁的绿色眼睛,他稍微掩盖了下嘴角,打了个哈欠,“你今天需要上班吗?” “暂时不用。” 维斯特站起来,对着利维伸出手。 利维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掌——与外表不同,维斯特的手掌握上去并不如他的外表精致,骨节分明,掌心的皮肤略有些干燥,冷硬又粗粝——他似乎能够摸到维斯特掌心里的薄茧,但那触碰转瞬即逝,当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后,对方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去睡觉吧。”维斯特说,他把利维另一只手里端着的咖啡杯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推着对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的黑眼圈很严重,看上去很憔悴,似乎没睡好。” 他替利维又裹紧了毯子,“睡个好觉。” 直到来到次卧的门前,利维才终于转身,他站在那里,看着维斯特,“你呢?” “我?” “我还有工作。”维斯特说。 他必须得去公司一趟,他得把事情完全地告诉给祭司——毕竟观察利维和梦境,也是上次任务结束后,祭司做出的安排。 …… 来到公司后,维斯特刚刚见到塞西尔,就发现对方身旁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他大约不满20岁,略微有些卷曲的棕发,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雀斑。 维斯特挥手打了个招呼,发现塞西尔带着新人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今天休息。” “有些特别的安排。”维斯特说,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对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看向塞西尔,希望得到一些回应。 “公司的新人。”塞西尔简单地说,“萨沙。” “维斯特·布兰森。” “布兰森先生。”萨沙伸手,维斯特发现对方居然带着黑色的手套,这让他莫名想起了祭司,但他还是伸手握了上去。 塞西尔稍微做了个手势,萨沙立即聪明地远离了一些距离,直到确认两个人的谈话无法被听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毕竟维斯特还不知道萨沙的能力是什么。 “什么安排。”塞西尔问。 维斯特没说话,只是指了下地面。 塞西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又会找上祭司,“我觉得你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有些频繁。” “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不见到他。”维斯特没太多敬意地说,他一想到那从头到脚的全身清洁,就本能地感到厌恶。 “你做了什么。” “还记得我的邻居吗?” 维斯特说。 “我们又做了相似的梦。” 塞西尔大约也从自己的妹妹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永生派,以及上次任务的内幕,当然也听说了维斯特那个神奇的邻居。 对方居然三番两次都做了和任务相关的梦,被牵扯进公司的任务中。 只要在公司任职的人员,没人会觉得这是单纯的意外,只是他没想到新的梦境居然又开始了。 “他梦到了什么。” “婴儿床。”维斯特说,“我们变成了孩子。” 他想起了那栋灰色的大楼,与塞西尔叙述了下梦里那栋奇怪的建筑物,当然他没有忘记自己去过的公园。 大楼的层高低的惊人,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无法顺利通过。 塞西尔听完了维斯特的叙述,并没有得到什么灵感,他见维斯特的目光隐约在打量那个叫做萨沙的新人,才对他解释道,“这是公司来的新人。” “准确来说,对方也许不算新人。” 维斯特递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在12岁那年,发现了自己的力量。”塞西尔说,“和你一样,只不过他的力量更加危险,也更加不可控,所以直到现在才真正进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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