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免也笑,不过很快就抬起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对着另一边打麻将那四人问:“里面那个alpha,我实在记不起名字了。” “怎么了?”班长嗅到八卦的味道,凑近小声道,“alpha帅哥,听说之前来宿舍找你啊。” “我不喜欢alpha。”季免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在尾巴上加了句,“长得漂亮的除外。” 班长还是那句评价:“挑。” 季免没再说话。 班长站起身,冲他说:“会打台球吗?来试两把。” 季免便跟着站起身,朝不远处的台球桌走去。他很久没碰这个东西,上一次还是和季乔去俱乐部玩,单纯玩玩,反正他也打不过。 原本正在打球的两人又重新码了一次球,季免在一排球杆前站了很久,久到班长开始不耐烦地催,才拎着球杆走过来。 “你他妈的。”班长骂了声,“对什么都挑,毛病。” 另一人开玩笑说:“那对对象肯定也挑吧。” 台球桌上方悬着一盏灯,季免瞄了会儿才弯腰试着打出第一个球。很生疏,有点偏,白球撞到第一个球后发出异常清脆的声响。 “偏了。”他说。 班长支起球杆,调侃:“来根烟清醒一下。” 季免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抽过烟。班长不过是想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个习惯,他看起来像个乖宝宝,或许压根就不会。 季免将夹在耳边的香烟拿下来,咬在嘴里,并没有点燃。 “要火吗?”班长问。 季免摇摇头,歪头专注地打量桌面上每个球的位置,和口袋的距离,表情很认真,认真到班长开始幻视季免在宿舍写高数题的样子。 虽然他总也解不出来。 “干打没意思,加个注啊。”有人开始提议。 季免没表态,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我身上是一毛钱都没有了,”班长接,“换个。” 最先提议那人说:“那就只有最老土的真心话大冒险了。” 季免听了直笑:“真的很老土。” “开,开。”班长一球杆打乱了桌面上原有的球,“再来。” 一共四人开盘,每一个轮回进球的赢,要是四人都没进,便开始第二轮。 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季免前两轮一个球也没进,不过好在他的“兄弟们”也很给面子,到第三轮,有人进球了。 季免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握着球杆,低头看了很久。房间里温度有些高,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目光很专注,但球技并没有因此而突飞猛进,一杆打出去就听了个响。 赢下第一场的同学A饶有兴趣地看向另外三人:“虽然我这烂技术根本拿不出手,但因为你们更烂,我只好做这个赢家。” 班长就着球杆给了他一下:“瞎嘚瑟!” 同学A咳嗽了声,继续道:“那我问个普通点的,你们仨都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就好了。我呢,对各位的感情经历比较感兴趣,请问各位现在都单着吗?” “不单。”班长说,“我一直都不单。” 同学B答:“单,但是有目标。” 季免:“我——” “说实话啊。”同学A适时提醒,“别糊弄咱。” “——那我单。”季免笑着去捞放在桌边的矿泉水,“大实话。” 班长一脸不敢置信:“你说你有对象?” “以前有也算是有。”季免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大口,像是渴极了,喉结上下滚动,“继续啊,再来。” 第四轮,班长和同学B都进了球,季免仍然一杆子只落了声响。 “点儿背,我给你的烟呢?”班长问他。 “丢了。”季免道,“我刚喝水呢。” “抽没?” “没。”季免像是刚刚想起来烟是拿来抽的,不要脸地朝班长伸出手,“再来一根呗。” “当我这抽奖呢还再来一根。”班长嘴上损他,还是从屁股口袋里掏出烟盒给他拨了一根,“最后一根了啊。” “好。”季免接过烟,这一次还接过了班长递来的打火机,侧着头点燃。虽然打球动作很生疏,但点烟姿势倒是熟练,吸了一口便夹在指尖,缓缓吐出稀薄的烟雾来。 “那我还是真心话啊,”同学B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季免身上,“那,我想知道在你们曾经最亲密的一段恋爱关系里,进展到什么地步?” 季免一抬头,才发现不止他们四人,还有些耳朵很长的同学也在偷偷听他们说话,且不时偷偷瞄一眼季免。 季免装作很认真地思索片刻,道:“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跟哪个?”班长开始凑热闹,“是不是刚刚那个?” “什么跟什么。”季免被逗乐了,“我只有一个。” “哦。不太对吧。”班长用球杆戳戳他,“那你怎么能放他走的?” 季免咬着烟含糊道:“你这属于下一个问题了。” “哎呀我这该死的好奇心!满足一下又何妨!”班长连球也不想打了,抓住季免的肩膀晃了晃,季免跟着他的动作要死不活地摇了摇头。 “我……”季免偏头,接下烧了一半的烟,咳嗽,“我不知道。” 他最后半句语气很沉,和平时的风格都不相同,班长也察觉到不对劲,放开了他。可季免的表情却没什么大的变化,他总是淡淡的,或是笑着,一副什么都行、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只是无所谓罢了。 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东西。 这样也行,那样也行。 抽烟也行,不抽也行。打球也行,不打也没什么损失。来班聚也好,不来就去干点别的什么事,总之他没有特别的喜好。 如果要用什么字来概括,有一个倒是很合适,叫颓。于是班长脱口而出道:“你跟我说说你对象是啥样的,赶明儿我去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来。” 季免仿佛听到一个惊天大笑话,一口烟呛着了,弯腰咳嗽许久,眼里都冒出泪花来。终于,他笑够了,主动搭着班长的肩膀,说:“那我喜欢能一拳撂倒你的那种omega。” “受虐狂……”班长拍掉他的手,拿起球杆继续他们没打完的半场球。 季免脸上的笑意都没收敛,就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明明是他不会在意的细节,可身体本能还是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也许是听到那个尤其熟悉的声音。 不过他的幻听出现很久了,意识在骗他也说不定。可他还是要看,万一呢。 “怎么了?”班长问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我好像……”季免愣愣地说,“刚刚那里有个人。” “出去透气的吧。”班长随口道,“该你了,就你一个还没进球了啊。” 季免觉得有些头疼,刚才不足一秒钟的时间里,他的目光扫过去,碰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但很快那个身影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中。 他觉得……那个身影有点像。 不,是很像。 像魏桉。 · CBD距学校不远,位置很好,周围有好几所学校,一到周末便是人挤人,后面有条小吃街,生意一直不错。 季免原本是被拉出来唱歌的,几个男生一到尽兴处就没个克制,他被吵的有些头疼,借着下楼买点东西的由头先溜一步。 他其实蛮喜欢逛街的,小时候就喜欢,好像每个橱窗对他都有无限的吸引力,每个他都想去瞧瞧。大多时候是单梧在陪他,季乔有空也会和他们一起,季免总是很开心。 后来喜欢逛街是因为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认识他,也没有他认识的,这感觉非常自在轻松。 走了一圈,季免最终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又烤了几串肉串,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慢慢吃。他嘴馋得很,尤其爱吃小吃,在家里有人管,出了门就随心来。 正想着,口袋里电话响了。 季免腾出手来接通,一开口就笑:“我好想你。” 单梧那边信号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的:“宝,你在干什么呀?” “和同学在外面玩,吃东西。”季免抱紧了怀里的糖炒栗子,“乔乔回来了吗?” “回了。”单梧好像走去了阳台,有风声,“我要跟你说这事呢,今天他上了半天班就回了。” 季免顿时明白过来,很是担忧:“乔乔最近的发情期又不稳定了?” “嗯。”隔着电话季免都能想象此刻单梧皱眉的样子,“不知道这次又是多久,这边我走不开。但是你的发情期又快到了,我想你是不是回来几天?” alpha的发情期又称易感期,和omega不同,症状表现也因人而异。 “没关系,你就在家里照顾乔乔吧。”季免被夜风吹得打了个颤,“发情期外请假不方便,何况我已经长大了,能照顾自己的。” “可你……”单梧还想说什么。 “我回去也不是办法呀,我们俩又不可能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季免想了想,“我先囤好食物,买点速冻饺子,汤圆,面条,这个做起来方便,饿不死。” 单梧还是不放心,季免继续说:“不信的话你每天打电话来查,我是不会漏接你的电话的。” 单梧勉强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单梧又在阳台吹了会儿风,季免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让单梧和季乔不要太担心。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季免发情期和大多数暴戾偏激的alpha不同,他就是格外嗜睡,以及颓丧。 单梧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些什么,思来想去,是不敢把这话说给季免听的——要是安安在他身边就好了。 · 季免蹲着吃了半袋糖炒栗子。他买了十五块钱的,还热乎,吃着味道很好,很香。 吃了个半饱,季免决定还是回去跟那几个玩嗨了的哥们打声招呼,发情期逼近,一到晚上他就早早爬进被窝里了。 兜完几个圈,季免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他好像迷路了。 这里人多,走道穿插,他刚刚来的时候也没刻意记,现在有些糊涂了。他打算打电话给班长,班长也在KTV,他就不过去了,直接打个的回去。 这么想,季免掏出手机来给班长拨过去,估计是太嗨,铃声响也听不见,半天没人接。 算了。季免茫然地站在卖章鱼烧的小摊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同学……”有人叫他,“你是C大的吗?” “唔。”季免回过头礼貌地笑笑,“不是,我……” 他的眼神没有落在前面这人身上,而是猛地盯住不远处倚靠在奶茶店边的身影。这应该不是错觉……季免小心翼翼地吐出几口气,眨眨眼,那人还在! “我不是C大的。”季免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奶茶店走去,他听到心跳的声音在胸腔里震荡,咚,咚,咚。夜风吹得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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