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满脸的戾气都淡了三分,看上去反而病蔫蔫的,仿佛霜打的茄子。 “宴宴?”杨芸轻轻唤了他一声,语气竟然还有几分不确定。 “妈妈……”陈宴的眼眶湿润,再加上高烧的缘故,红的竟然有几分骇人。 杨芸快步上前几步,颤抖着伸出手。 陈宴连忙低下头,好让母亲能摸到自己。 指尖触碰的瞬间,便感受到了不正常的温度。 “宴宴,你发烧了?”杨芸虽然对大儿子恨铁不成钢,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态度立刻软化了八九分。 陈宴想摇头,可母亲的影子越发模糊。 “怎么会发烧了呢……”杨芸心疼又无措的抚摸着他的脸庞。 陈宴的喉咙动了动,他很想告诉母亲这点儿小病根本不算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响。 陈宴昏沉的双眼看去,只能看到陈宸垂着脑袋,两只手垂在身前,手指拢在一起。右手的食指上不知为何多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正向外渗着血丝。 杨芸跟着回头:“宸宸怎么了?” 陈宸忙将双手背到身后:“没什么!” 杨芸自然不信,走过去将他的手拿了出来,一眼看到了手指上的血迹。 “怎么弄的这是?”杨芸当即慌了神,从包里找了一张创可贴,擦干血迹后给陈宸贴了上去。 “我没关系的。”陈宸乖巧的看着母亲紧张的动作,柔声道,“哥哥看上去似乎生病了,妈妈,你去看看哥哥吧。” “不用管他,那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吗?” 杨芸专心帮他贴创可贴,贴好后还仔细为人检查了一番,确定除了手指上的伤再无别的其他伤口,才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的问陈宸中午想吃什么。 “哥哥也在,也问问哥哥吧。”陈宸很懂事的提醒妈妈。 “问他做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想吃什么自然自己就去吃了,还用我们操心?”杨芸说着,怜爱的摸了摸陈宸的发顶,“我们去吃宸宸最喜欢的牛腩煲怎么样?” “好呀。”一听要吃自己喜欢的菜品,陈宸的眼睛顿时亮了。 “只许吃番茄味的。” “为什么?”一听只能吃番茄味儿的,陈宸立刻拉下了脸,却不是真的生气,更像是被宠坏了的无理取闹。 “因为宸宸受伤了呀。” “呜呜……那我不要创可贴了……”陈宸说着就要把刚贴上去的创可贴扯掉。 “宸宸,不行!”杨芸连忙好声好气的哄他,见人真的要闹了,无可奈何的让步道,“那微微辣可以吗?” “微辣。” “行,那就微辣。” 母子俩商量好中午的菜单后,杨芸这才转回身,对被遗忘在身后的大儿子道:“我们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罢,牵起陈宸的手朝咖啡厅门口走去。 陈宴几度欲言又止,想问问母亲,为什么连邀请都没有。 只要你问我,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去的。 我保证不和陈宸吵架,也不多说一句话。 可是母亲没有。 母亲头也不回的领着陈宸离开了,出门前还不忘帮陈宸戴上围巾和帽子,确定人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推开门。 母亲的背影终究还是在视线里消失,陈宴也仿佛被抽掉了全部力气,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分毫,脱力的瘫倒在椅子上。 ----
第14章 拉黑状态 陈宴头晕的厉害,也恶心得厉害,仿佛要将刚刚吃下的早午餐生生呕吐出来。他不敢再乱动,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半晌才重新找回一些力气。 离开咖啡厅后,陈宴打了一辆车。本想去医院,又嫌医院人多,干脆回了学校,径直来到校医院。校医院果然没什么人,校医看过后,给他开了一些药,还有几支吊针。但陈宴嫌麻烦,只拿了药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陈宴这才记起,下午课满。 无所谓,反正他都已经将近三年没上过课了,不差这一回。 宿舍没有热水,陈宴又懒得出门打水,和着凉水吃了药,便爬上了床。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压根就没回宿舍。 那么,是谁帮他把被子拿回来的呢? 会不会是林欣。 林欣是舍长,性格也最为圆滑…… 陈宴迷迷糊糊的想着,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宿舍里静悄悄的,仿佛比深夜还要宁静。 陈宴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17点。 陈宴松了口气,抬手试了试额头,烧果然已经退了。但还是会感到汹涌的疲惫,恨不能再睡上个天昏地暗。可现在比睡觉更重要的是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陈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了床穿上羽绒服出门买饭,顺便打个热水。 走在去往水房的路上,陈宴突然想起,既然烧已经退了,就该尽快给母亲报个平安,要不然母亲会担心的。一手拎着水壶,另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陈宴迅速又熟练的摁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仍然是拉黑状态。 陈宴的心一沉,不死心的打开微信,下滑找到与母亲的对话框,手指轻点,飞快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妈妈】 回复他的依旧是熟悉的红色叹号。 母亲还是没有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会不会是母亲太忙了?陈宴想。 母亲不仅有自己的工作,还要抽出时间照顾陈宸。偏偏陈宸那家伙既麻烦又多事儿,母亲一定是忙着应付他,所以给忘记了。 都怪陈宸。都怪他,自己错过了一个和母亲和解的机会。但是没关系,下次再见到母亲,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陈宴这般自我安慰着,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回宿舍的路上,陈宴拐去食堂买了一份晚饭。吃过晚饭后舍友们依旧没有回来,陈宴闲极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划拉着手机消磨时间,不小心点开了久未到访的班级群,群通知弹了出来。陈宴扫了一眼,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晚上有学院大会。 怪不得都这个点儿了,舍友们还没回来。 陈宴特意看了一眼开会的时间,六点开始,这会儿已经快七点了,估计都该结束了。 陈宴想得很开,既然错过了就不去了吧。关掉群聊继续玩儿手机。 九点多时舍友们总算回来了,看到陈宴在宿舍,都挺惊奇的。 “宴神,你在学校啊!”赵晓飞的反应最大,像围观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一般,探过脑袋夸张道。 陈宴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白天烧了挺长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累了。 赵晓飞十分没劲的“啧”了一声,回自己的位置了。 “宴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远和林欣惊奇归惊奇,反应却不像赵晓飞那么明显。 陈宴这才慢悠悠道:“中午。” “今天晚上的会你没过去吧,导员点名了,没看见你。”林欣道。 “嗯。” “宴神,你该去的。”周远道,“导员不仅说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还说了保研的事。” “哦。”陈宴的态度依旧冷淡。 林欣见状,用胳膊撞了周远一下,叫他别热脸贴冷屁股。 周远却热心的拿出了手机:“我把我记的备忘录拷给你一份吧。” “什么东西?”陈宴抬起眼皮问道。 “期末考试和保研相关的消息啊。” “不用了。”陈宴一口回绝了他的好意,从椅子上懒洋洋的站了起来。动了动因为玩儿太久手机而有些僵硬的脖子,陈宴保持着歪脖子的动作走到柜子前,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转身去了洗手间。 “德性!”正在等待游戏加载的赵晓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他那眼高于顶的样子,脖子怎么不断了算了!” “晓飞,别这么说。”不等林欣说什么,周远先开了口,“他只是和咱们不太熟,何必这么大恶意。” “我那叫恶意?”赵晓飞立即反驳,“和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周远被他的理不直气也壮气笑了:“人家哪有恶意,只是不太熟而已。是不是,林欣?” 林欣这次却罕见的没有站在他这边:“晓飞虽然说话没轻没重,但是这次他说得没错。咱们只是他的舍友,又不是他的仆人,实在是犯不着,远子。” 周远见两位舍友都对这位“宴神”意见很大,只能暂时岔过这个话题:“那好吧,咱们先不管他。先说说期末考试该怎么办吧。” 一说起期末考试,赵晓飞顿时连游戏都不想打了:“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因为现实所迫。”周远苦笑道,“谁也没想到好好的考试周会直接提前一个月啊。” “别说了别说了!不管什么事儿都等我打完这局游戏再说!” “晓飞别逃避了,就算你把游戏打爆,也改变不了下周就要考试的事实。”赵晓飞越是抓狂,林欣越是要火上浇油。 终于,赵晓飞手一抖,把游戏关了:“你们!” “别玩儿了晓飞,好好复习吧。”周远趁机劝道。 赵晓飞烦躁的挠了一把头发:“无所谓!大不了下学期补考!” “那你还要考研吗?”周远说,“又要考研,还要找工作,再加上补考,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赵晓飞听着,神情越发愁苦:“别说了,已经开始犯愁了,甚至想浅浅跳个楼。” “您请,”林欣立刻配合着拉开阳台门,“窗户在这边。” “你去死!”赵晓飞是真的烦躁,一脚踢在了无辜的桌子上,发出一声砰响。 “才不要,人家可是要考研的。”林欣故意拉长语调阴阳怪气道。但事实上,三年来林欣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考回家乡。 他是南方人,在丰市这个冬天长夏天短没有春与秋的城市呆了三年,早就已经磨光了他的全部耐性,只想早早回家早早解脱。 赵晓飞就比较随性了,或者说--善变。大一时叫嚷读研有什么好,早早工作早早赚钱不爽吗?后来随着就业形势的严峻,入行的门槛越来越高,口号又变成了人生苦短,多上两年学不比打一辈子工要爽? 然而无论考研还是找工作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能一时半会儿就盖棺定论。当下,摆在他们面前最难逾越的大山,还是莫名其妙突然提前了一个多月的期末考试。 赵晓飞彻底噤声,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摆烂。 周远翻出明天复习要用到的笔记,问赵晓飞要不要,他可以给他复印一份。 “要!”周远到底是专业排名前几的大神,笔记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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