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陈芒猛地向后仰,还是被这傻逼吐了一身! “我他妈操·你二大爷陈骏!!!” . 和平街小区。 堆满医学书的家里,陆藏之正对着一张解剖图和一个人体模型钻研,面前摊开一本解剖学书。细白的手指从模型第二条肋骨摸到第五条,那后面,是心脏。 他脑中清晰地模拟着,一把刀以何种角度插·入,可以刺穿那跳动的鲜红器官。 消息提示音。 陆藏之瞥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眉尖一挑——竟然是来自陈芒的消息。真是稀奇。 他放下手头的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一看: -陈芒:【微信转账300元,请收款。】 陆藏之:“哈?” 我要……找他两块七毛九零钱吗? .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杨絮全部湿哒哒地黏着地面,大部分随水漂流聚到水坑里,或挂在排水篦上,混着小树枝。 不过天亮以后雨小多了。春雨本就细腻,街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打伞。 教室。 陆藏之本来在看小说,陈芒一进班,他的注意力就跑他身上去了。倒不是因为昨晚的奇妙转账,而是因为他——没穿校服。一件黑色旧外套,一条黑色旧运动裤,衬得小脸发白。 陈芒被他盯得发毛,和他对视时眼神也非常不自然,只好落座,装无事发生。 昨天的转账陆藏之没领也没退,只回了他一个问号。但那可是三百啊!三百!陈芒的三百!他很焦灼,他怕陆藏之真的领了,又怕陆藏之问他怎么回事,他不想解释,但又怕不解释这小子就真的领了,所以他真的很怕陆藏之问他怎么回事…… 突然,楼道晃过一个值得令人感到压迫的身影——校主任王珺。她又一大早出来巡视了,从窗户面前移过去……又移回来。 “陈芒。”她敲敲玻璃,“出来一下。” “……” 陈芒面无表情地绕过陆藏之,出了教室。 “校服呢?” 王主任穿上高跟鞋跟他差不多高,两人对视。 唰!一下子,陈芒拉开外套拉链,里面是件校服短袖:“这儿。” 王珺:“……” 又问:“校服裤子呢??!” “洗了,没干。”陈芒说。 “这才礼拜三,你就非洗裤子是吗?那外套怎么不穿,也洗了?你就一套校服吗?” “嗯。” “这么大个孩子了,马上就十八了,自己哪天穿衣服哪天洗衣服不知道?可真行。学校有要求,说了多少遍了,校服必须露在最外面,必须露在最外面,下次再这样,我直接让你去校门外边站着。” 陈芒看她一眼,把外套一扒再往柜子上一扔,穿着短袖一路走出教学楼。 哦,一摸,裤兜里有手机。于是他走到校门外边淋着小雨打游戏,冷风一阵一阵的。 王主任:“……” 一把打完。 “陈芒!” 陈芒一回头,是董老师。 她拿了件校服外套走过来,一边给他披一边说:“来快穿上,冷不冷?老师去发展处给你借了件外套,你先穿上,回头还回去就行。” “……谢谢老师。”陈芒低着头,一边拉上拉锁,一边被董老师搂着肩膀急匆匆推进楼。 刚到班门口,他又看见王珺了。 王主任讪讪地在教室窗外张望,其实那校服就是她拿给董老师的。陈芒这个棒槌不知道她眼神躲躲闪闪找什么呢,只当这货又来检查了。刺啦一声!惊得王珺和董萍都扭头看过来。 是陈芒把刚穿上的校服拉锁一拉到底。 “怎么……”董老师还没说完,就看见陈芒非常豪横地一脱校服,往穿着运动裤的腿上一围,袖子勒住了小腰一系—— 校服必须露在最外面。 主任:“………………” 好轴的孩子。 正要进班,陆藏之擦肩而过,陈芒跟他对视一眼免不了又开始尴尬。 谁能想到发错了呢。 他大爷的,平时都是景止在列表第一个,谁让傻逼陆藏之天天给他发作业单的,现在陆藏之跑列表第一去了。 傻逼。 不过陆藏之看到他,只是单纯地在想……我到底要不要领了那三百然后找他两块七毛九啊?? ---- 今天还一章。
第23章 藏锋 ====== “老师说这个学期又开始统计买校服的订单数量了,你买不买?” 陆藏之把补订表塞给陈芒。 陈芒只扫了一眼价格,“不。” “你不是就一件秋季上衣和秋季裤子吗,不再买一套?” “马上夏天了,还买什么。” “好吧。” . 劳动节假期如约而至,算上微信里未领取自动退回的三百块钱,余额还剩……不,应该说,只剩这三百了。 他大爷的。 陈芒窝在椅子上里算着,最好假期五天能挣出平时十天的钱,才算没白放假,之后返校也能轻松些。 窗外天光大亮,云影斑驳,陈芒就那么窝在他暗沉沉的房间里摆弄手机。 -景止:你的号这赛季养了吗?我这有个老板想租个国标号,省一金标也行。 -陈芒:没怎么打,什么时间收?出价多少? -景止:没要求时间,但是说按日租,一天一百五,说可以给你买皮肤,估计是那种想带妹的小主播。你自己看,要是觉得不合适就不接。咱也不知道他能租个几天,倒是你打国标费挺大劲。 过了几分钟。 -陈芒:接。 -陈芒:最晚下周末,号上就有金标了,国标得等六月一号凌晨五点结算才有。 -景止:好。 陈芒伸了个懒腰,直起身,想到陈骏不在家觉得松快,但一琢磨不知道这货去哪惹事又开始心烦。 这个家真是一天都不想待。 “呲呲——” 厨房,陈芒调了面糊往锅里一浇,扒拉扒拉再往里打个鸡蛋,一翻面,撒点盐,鸡蛋灌饼出锅,香气四溢。 平时也是,在学校吃食堂,周末回家就自己烙饼,省钱,买点面粉和鸡蛋就行了。有时候换换口味,就做鸡蛋炒饭。 刚烙好两张,外边有动静。陈骏回来了。 “嘿,烙饼呐!还挺香的。给你爹拿两张,饿死我了……” 一听到这人说话陈芒就堵得慌,连锅里刺啦刺啦的声都跟着烦人,他嚷道:“想吃什么自己弄!我给自己烙张饼你还凑热闹。” “怎么说话的,那你不是我生的吗?吃你点东西劲儿劲儿的。” “那你给钱。”陈芒一边打第三个鸡蛋,一边说,“面粉和鸡蛋都是我买的,我一天到晚就吃这么点儿,没得分你。” 正说着,陈骏走过来了,“你有毛病啊你论那么清楚。” 陈芒丝毫不留情面道:“你胡吃海塞的时候我他妈跟你抢了吗?丰台那三千房租每个月是打到你账上不是我账上,你想吃自己花钱买去,别一天到晚狗一样东蹭一口西蹭一口。” “你妈的我看你小子越来越不是东西了,你……” “打住。” 陈芒飞速用纸把饼包起来,拿塑料袋一兜,“我滚了,你自己跟家待着吧。” . 西坝河那家网吧。 这儿不靠近大道,入口也偏僻,招牌都落了灰。 “学生来啦。” “嗯。” 漂亮姐姐一直这么称呼他,陈芒跟她打过招呼,就自觉去最便宜的黄金区落座,以免影响生意。毕竟他不开机子,也不给钱,就是单纯找个落脚地。 无窗的昏暗室内不再有时间概念,彩灯闪烁,烟味缭绕,嘈杂的人声交叠。 ——Timi! . 陆藏之放假第一天就把作业都写完了。无他,唯早写完早完事尔。 二号一早,才五点半,他就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白色速干运动服,换好,把腰包咔哒倒别在腰上,手腕配好运动手环。 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十几把小刀,个个精美漂亮,玲珑精致,说是陆藏之这些年的藏品也不为过。今天他随意翻了翻,取了一把折刀,波浪型刃下是龙牙锯齿——名为“指挥官”,三角洲特战部队同款,近战伤害极高。 他身上总是带着小刀的。平时带这把刀略高调,但今天去晨跑,就无所谓了。 西坝河。 天还未亮。杨絮一团一团地浮在空中,被路灯一照,泛着橙光。脚下一团一团滚动着,环卫工人在那头,已经扫出了成堆的杨絮。 黎明前的蓝夜里,陆藏之顺着和平街一路跑到西坝河,要绕一大圈绕到柳芳菜市场再原路折回来,就是他近一年来的长跑路线。从他开始长跑,就是这个路线。 陆藏之呼吸平稳,拐进了胡同。 网吧,小超市,栅栏门,居民楼。地面有些脏兮兮的,墙上是油污。 他像装了鹰眼一样四下打量,搜寻,或者说扫描。这早已刻入他的习惯,就像程序一样,捎带着连平日里眼睛都要多留意几分。 寂静,只有鞋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些许回响。 鸟醒了,在叫。 突然,迎面一个戴帽子的老太太闯入视线!脑中的警报系统猛然嘀哩哩炸响,几乎是她从楼后拐出来的一瞬,陆藏之就一个翻身滚到了垃圾站后面。 嚓嚓,嚓嚓,轱辘辘…… 脚步声慢慢悠悠,她还拉了一个买菜的小车。陆藏之听着,跑步都没能撼动的心跳咚咚撞起胸口来,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从腰包里摸出那把折刀。 终于,终于,终于,终于。 ——刀刃弹出。 老太太拉着她的小菜车走近又走远,陆藏之从垃圾站后现出身形,默默跟了上去。 他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现在已经临近胡同口,大街上车流穿梭,行人往来,极可能失手。 没关系,他有耐心,没关系,没关系,他有耐心,他有耐心…… 快一年了,这么多日日夜夜,苦等,练习,寻觅……他有耐心,他很有耐心。 刀刃折回。 出胡同,上街,去菜市场,买菜,折回。 陆藏之在五十米开外跟着她,飞速计算着下手的时宜。终于,又回到这条胡同,天光未亮,四下无人。就算失手,也要跟进去记住她家的位置…… 扑通,扑通。 那把指挥官被紧紧握在手心,浸满了汗。 灰暗的胡同里,老太太有些蹒跚地走着,身形晃动,小车轱辘辘拖在身后,比早先沉了些。陆藏之那对桃花眼瞳孔微缩,在大把的心跳里显出癫狂。他能透过衣物看到肋骨包裹中跳动的红色心脏,随身形一晃,又一晃。 噗呲—— 刀尖毫无保留地没入,正中心脏,拔出,心肌割裂,鲜血喷涌。全都是血,全都是血,手上,脸上,白色的运动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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