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鹊蹙眉不语。 白叶枫看出来李鹊的动摇,便知道不能继续说施弥明的坏话,说得太多反而显得很刻意。白叶枫便把话锋转回自己身上:“我严词拒绝了他!” “拒绝了他?”李鹊有些意外。 白叶枫点头:“我告诉他,我不在乎他有多少资源,他再有钱,也不能像你这样认可我的设计。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伯乐。” 白叶枫用气泡音和深情眼夹攻着说出这一番言语,心中相信李鹊必然会被自己打动,好感度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鹊认真地打量着白叶枫,眼神清澈而专注。 白叶枫感受到这份动人的凝视,心中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期待:他应该要开始对我产生好感了吧? 李鹊半晌开口:“大半夜你淋着雨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啊?” “啊……”白叶枫愣了愣,然后认真地说,“当然……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说着,白叶枫又开始启动“深情电眼-功能”,对李鹊实施惨无人道的人工放电。 李鹊果不其然感到身体一阵过电般的微弱酥麻,心跳立即加速:救命,难道地暖也会漏电? 一阵开门声划破了室内的宁静,玄关处传来管家亲切的迎接声:“施先生,晚上好。” 李鹊的目光不由得投向玄关的方向:施弥明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白叶枫也微微有些僵硬。 却见施弥明缓步走进客厅。 白叶枫抬眸,目光与施弥明相遇。 施弥明看到白叶枫在这里,微微诧异,但旋即露出笑容:“这么巧,又见面了?” 白叶枫淡淡一笑:“我来和我的伯乐确认一下投资的事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说着,白叶枫朝李鹊投去一个神秘的笑容,仿佛在表示他们之间有什么施弥明所不知道的默契。 施弥明心里难免有些不太高兴,但他表面保持着极度的冷静。 微笑依然挂在施弥明的嘴角,他的态度也温和得可以:“白先生怎么浑身湿透了?你打算怎么回去?我让司机送送你吧。” 白叶枫微微挑起眉梢,展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不必了,我有自己的安排。” 施弥明仍然保持温和的微笑,心里却在说:好啊,淋死你个扑街。 白叶枫却转身对李鹊说道:“李先生,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伞吗?” 这一刻,白叶枫高傲的姿态消失,转而展现出一份电眼深情。 李鹊愣了一下,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的雨伞都不能淋水的。” 白叶枫:…………就是主要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是吗? 李鹊皱眉想了想:“不然你把衣服盖在我的雨伞上面?反正你的衣服也湿了嘛。” 白叶枫:……你可真是一个天才。 施弥明保持着微笑,转身对管家说道:“安排一下,送客人出去。” 管家立刻应声而来,把浑身湿漉漉的白叶枫请了出去。 窗外细雨纷纷,雨滴在窗户上轻轻滑落,如同丝丝琴音。 施弥明沉默着去了浴室洗澡。 李鹊则坐在床边,床头的灯光投下柔和的光影,照亮了李鹊的眼眸。 床头柜上摆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鹊伸手拿起,才发现那是施弥明的手机。正当他想将手机放回原位时,却不小心瞥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郁秀的信息。 李鹊不禁停顿了一下,眉头紧皱。 他抑制不住心头涌起的疑虑,悄悄地阅读着信息内容: 【郁秀:施先生,晚上好,胃药我已放在你的车子里,请记得和温水一同服用。】 这措辞算是得体,但李鹊就是咂摸到一种暧昧的氛围,让李鹊心里泛酸。 施弥明从浴室走出来,披着一身清爽的浴袍,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床边,发现李鹊正专注地看着他的手机。 施弥明微微一愣,瞧着李鹊的手指滑得跟下雨天的汽车车刷一样,怔在反覆翻阅自己和郁秀的聊天记录——说起来施弥明和郁秀几乎没有聊天记录,谈论的只有工作,偶尔夹杂几条郁秀表达对施弥明的敬佩和仰慕,但用词也非常得体,丝毫没有越轨的地方。 施弥明走到床边,微微俯身,目光注视着李鹊。 当施弥明那带着沐浴过后的湿气的阴影靠近时,李鹊才发现施弥明已经回来了。 他瞬间错愕,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与施弥明的交汇中。 二人四目相投,空气凝固着一种尴尬。 施弥明正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也好给李鹊一个台阶下:他只觉得老婆脸皮薄,查老公手机被抓包了,恐怕会羞恼,便打算自己得说点什么化解尴尬,让李鹊不至于不开心。 却没想到,李鹊先发制人:要什么台阶?直接一个滑铲! 李鹊气哄哄说:“为什么我的脸解锁不了你的手机?” 施弥明立即露出自省的表情:“我错了!但这解锁密码是你生日。” “我知道。”李鹊成功解锁,而且第一次试密码就通过了,所以勉强算是没那么生气。 “我立即录入你的面容,以备你不时之需?”施弥明柔声说道。 李鹊见施弥明如此豁达,疑心顿时消了不少,反倒好奇另一件事:“我看你手机,你不生气啊?” “你什么见过我对你生气?”施弥明好笑地握起李鹊的手,心想:老婆查我手机,证明他心里有我。 这么一想,施弥明心头那块起了裂纹的冰糖,又似要渐渐融补起来。 李鹊的心同此理。 李鹊每每开始怀疑生事,只要一瞧施弥明的眼睛,那怀疑便要融掉,换成甜蜜的爱意。 仿佛月光掉进李鹊的杯子里,叫他喝到一口,还有一口,无穷无尽的溶溶月色,全送给他的口舌身。 李鹊忽伸手搂住施弥明的肩膀,轻声问:“你怎么要喝胃药,是身体不舒服吗?” “胃是不舒服。”施弥明听到李鹊猫似的哼唧,心头一动,笑着反把他压在床上,“一见到你,想到你,胃里就像飞满了蝴蝶。” “跟你说正经的。”李鹊羞恼,用手抓施弥明的脸——却不是认真抓,像猫戏耍似的,看着用力,但能伤人的爪子都要藏在温柔的毛茸里。 施弥明便抓住李鹊的手,一根根手指头去吮吻。 像要把吻当作圈禁与承诺的戒指,将他一根根地困住,十指归心。 李鹊能感觉到,今天的施弥明与平时截然不同。 施弥明坚定而有力,决断如出鞘的利刃,李鹊似被刺穿一样发出闷哼,身体下意识想逃离,却发现腰间被施弥明的手臂禁锢。 细腰如加铁铸的枷锁,紧紧地固定在原地。 察觉到李鹊的逃离意图,施弥明有力地捞起李鹊的脸颊,深深地吻下去。 李鹊在那吻里尝到了决绝的渴望——唇如同炙热的烈焰,烧出了削铁如泥的锋利,刺穿李鹊柔软的肉身。 李鹊的脸颊在施弥明的手掌间被轻柔地抚摸,骄傲的抵抗便在施弥明的掌心中融化成一摊春泥。 李鹊似坠成雨水,零落成泥,碾转出湿润花瓣一般的香气。 窗外绵绵下着雨,银丝般的雨幕轻柔地垂落在窗前。 窗帘半拉,模糊的玻璃上交织着交叠的影子,随着风雨的摇动而纠缠。 半夜时分,云收雨歇,天空逐渐显露出深沉的夜色。 雨后的寂静笼罩着大地,只有微风轻拂树叶的声音浅吟低唱。 施弥明的呼吸,如同大地在雨后平静下来的呢喃,落在李鹊耳边。 李鹊扬起脖子,身体软软的摊开,一条腿屈起,另一条半垂在床边,像淋过雨的花枝,垂落在湿润的大地上。 太平山夜雨后的泥土气息从窗缝钻进温热的室内。 施弥明把手搂过李鹊的身体,仿佛跋涉的途人握住宝物,不愿放开。 李鹊钻进施弥明的怀里,似雪洞里找着暖炉的小老鼠。 李鹊本来有很多话要问施弥明,但此刻一句话也不想讲,只是沉浸在雨后的风声和施弥明的心跳声中,慢慢地入睡。 施弥明的目光像月光一样洒在李鹊的眉头,却下心头。 这片夜色中,沉默的拥抱、绵长的呼吸成彼此默契,让所有的问题在这时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夜无梦,只有彼此的温度。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饭厅,温暖的光辉映照着整个空间。 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白色的桌布上点缀着淡粉色的康乃馨与白色小雏菊,在清晨的光辉中显得格外娇艳。 李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撩拨着桌上的花艺,一手托腮等陈姨把早餐端上。 施弥明则坐在饭桌旁,享用他每早必吃的碳水炸弹。 李鹊不禁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碳水?” “阿鹊这么喜欢研究营养学,难道没听讲过一句话?”施弥明笑着喝一口粥,道,“碳水吃少了,脑子会变笨。” 李鹊听了,杏目圆睁:“你在说谁呢?” 然后,李鹊又深思:难道我数学不好,是因为我碳水吃少了? 施弥明笑眯眯道:“阿鹊营养均衡,哪有吃少?只是爱吃粗碳而已。” “那是,”李鹊回过神来,“我可没有不吃碳水,我只是吃粗碳。”说着,李鹊又对施弥明道,“你既然了解营养学,怎么还这么沉迷精制碳水?” 施弥明暗道:精制碳水就和爱情一样,任他人怎么讲它的坏处,都是一日也离不开。 施弥明笑笑,答:“穷怕了,就爱吃精粮。倒不似你,好东西吃多了,反喜欢粗茶淡饭。” “我可不吃粗茶。”李鹊啜了一口大吉岭红茶,轻声答道。 这时候,施弥明的手机响了一下。 李鹊瞥眼望去:“这么早,是谁?” 施弥明眉头微蹙,把手机摊在李鹊面前,只见是来自郁秀的一条信息: 【郁秀:早上好,施先生。希望没有打扰你,只是想提醒你勿要忘记服用胃药。 PS,这个胃药连着服用三天,随餐服效果比较好。】 这信息可以说是关心上司,但也可以说过分体贴。 李鹊瞧着刺眼,冷笑一声,说:“这个实习生也太挂心你的身体了吧!” 施弥明暂时并未觉得郁秀有逾矩,但既然李鹊不高兴,那么就肯定是有问题。 施弥明立即道:“他这样不知分寸,留着也是叫人生气。我今天回去就让人把他调走。” 李鹊没想到施弥明这么果决,倒有些意外,心里那点儿似有若无的忧虑更很快飞散:看来那个“预知梦”果然是不准的。 李鹊忽而想起之前和施弥明一起去过的那个诡异的寺庙。 寺庙僧人说的那一句:“未来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充满可能性的大海。每一次的选择、每一份的修行,都在不断地塑造着未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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