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抓过线衣套上,彭勃转过来看着熊鑫,“你也就占一条被子的地儿。” 熊鑫抱着被子呵呵笑。 “睡吧,还不到九点半,一共没躺下多会儿。” “嗯……” “小蓝跟外头呢,我穿戴好出去,你赶紧闭眼。” “好,巨困……”熊鑫说着落下了眼皮。 “诶,对,我得告诉你,你早上起来没惨不忍睹,挺好的。倍儿居家倍儿自然。” 熊鑫忽而睁眼,一个大红脸,“说什么呐……” “实话。走了,电联。” 纹身男带上门出去了,熊鑫一头扎进被子里,脸四处蹭,哪儿凉蹭哪儿,偏偏不管用!刚才睡得迷迷糊糊,让他没反应过来身边睡个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妥,这会儿醒了,本就拧巴了,纹身男还说那种话! 哎呀呀,刚才自己还枕着人家的手来着! 崩溃啊!你也忒自然而然了吧? 彭勃打车飞速赶往会场,路上好歹不堵车。年前就这一个好,所以虽然路不近,但他没迟到太久,半小时。 “悄不声”摸到施沐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数个员工把视线投了过来,他乐着对施沐晨说:“火箭速度还行吧?” 施沐晨没像以往一样反唇相讥,只白了他一眼。 演出节目还算挺有趣,大家热热闹闹一派喜气洋洋,中间的颁奖环节彭勃也有任务,但他穿的真谈不上体面,尤其跟这一会场的男男女女作对比……施沐晨倒是啥没说,可视线像把无形的刀,看一眼砍一刀。 后来就是讲话致词,彭勃盯着台上的施沐晨想,如果说人的声音是天赐的法宝,那施沐晨就拥有一副能说服别人的钥匙,这一点绝对要算天生优势。而这把嗓音无疑奠定了他领导者的地位。 落幕时分,司仪歌功颂德宣读赞助卖力夸赞,然后人事部的主管就拖着晚礼服裙上台了,她一开口,坐在下面正喝水的秦浪差点儿呛死。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既是农历新年的前夕,又恰逢我公司成立六周年。感谢全体员工对庆典的支持,感谢各位领导的关怀爱护,感谢品牌管理部的跨刀帮助……” 我操!秦浪绷不住差点儿爆粗口。帮助?我帮助你?我从策划到落实,从名单到会场,从节目到红包……我帮助你?我做的算你做的啊!闹半天我是给你帮忙的?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了,秦浪也感受到了施沐晨投来的目光。他过于愤怒,不想看任何人,于是挪开了视线,只盯着脚下的地面。 餐会也在秦浪的操办下深得人心,这会儿大家都挪步过去,只剩秦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抵着椅背,人仰过去,闭着眼灯光却仍旧刺目。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压下一份力道。秦浪睁眼,以为是彭勃来了,却不曾想看见的是施沐晨。 “施总?” “今年的年会,是六年来最好的一次,有里儿有面儿。” “呵呵。”秦浪苦笑。 “累了吧,一人在这儿,话都不想说。” “没……” “那去和大家喝点儿啊,不少人等你呢。” “我还以为是彭勃过来了,这么说是不是很失礼?” “他……还有事儿,先走了,有个应酬。” “施总你应该很擅长说谎吧,但这一次可不怎么样。” “哎?致词很假?” “越说越糟了,他又去忙他的破乐队了吧?” “……” “走,去喝酒,狂欢~”秦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明年年会,我直接委托给你。”施沐晨看着他说。 “还来啊!让不让我活了!” “我看得上你啊。” “求你,别。” “哈哈哈……” “果然无奸不商。” “晚上跟我走吧。”施沐晨没头没脑地忽而说。 “哈?”秦浪一愣。 “带你玩儿去。” “你又被伤着啦?” “会说话么?” “晚上不行,跟大连的同事们吃饭。” “让你吃到十一点,跟我走,包你烦恼全无。” “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着调?” “还怕我给你卖了?我也得舍得啊。卖了你我得再花多少钱雇着靠谱儿的人?” “不是,怕你的派对不干净。” “无毒无副作用。” “我忽然想起一首歌。” “哦?” “失恋阵线联盟。” “你丧点儿么?”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餐会这边,“手机开机。”施沐晨说完,推了秦浪一把,自己走向了另一边。 无疑,施沐晨的夸赞让秦浪宽慰不少,但彭勃的迟到早退却没什么能弥补。想给他打电话,可又不能放着一帮人不理不问。郁闷。如果你真爱一个人,你肯定也恨他。爱就是这么一把双刃剑,嗜血,非要等两人都遍体鳞伤方肯罢休。这就像那天他偶然看到的那段话:想、思、牵、扯、狂、乱、癫、痴,失眠、失落、忐忑、踌躇、发誓、永远……成千上万个词汇,也无法解释一个“爱”字;它是古今中外任何文化、科学都无法真正剖析的一种情绪。大至惊天动地,小至回眸一颦,且爱、且恨、且喜、且悲,七情六欲五谷之身无一可以幸免。新华字典上说,爱,是对人或事物有真挚的感情。可,爱只要这样就够了吗?
第十三章 熊鑫爆睡到下午三点,外面阴沉沉一片,不见太阳公公的踪影。睡起来也是浑身酸疼,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小蓝留了张便条:跟姐们儿逛街去了=33=也不知道人是几点走的。扔开便条熊鑫去了卫生间洗漱,刷牙都觉得抬不起胳膊。索性冲了个热水澡,方觉自己有点儿活过来的意思。 出来看见手机上有未接来电,颜瞻。 熊鑫窝进沙发里顺手拿了个靠垫塞进背后,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传来颜瞻甜甜的嗓音:“小熊~” “刚才洗澡呢,没听到。” “咦?这个时间洗白白?刚起吗?你也成懒鬼啦!” “晚上来了俩朋友,闹太晚了。” “……我还以为你在琴房呢。” “等会儿去吧。咋了?你跟琴房呢?” “必须是呀!转了一圈都没找见你!” “一刻钟就到。” “哦喽!等你!给我带罐热奶茶!” “成,没问题。等会儿见。” 换了衣服熊鑫出门,多走了两步路给颜瞻买了一杯珍珠奶茶,这个比灌装奶茶好喝多了。他自己要了一杯热果汁,然后拎着袋子过马路往学院走。 再一个礼拜就春节了,学校里几乎见不到人,风吹过,有东西黏到脸上,熊鑫抬头,发现下雪了。雪花很大,六角形落在掌心内,不得不感叹上苍的神奇,多美丽呀。纯天然的艺术品。 进琴房楼乘电梯到十二层,熊鑫一路走过去每一间都空着。颜瞻在右边靠里的房间,背对房门坐在钢琴前。 推开门,果然是肖邦的作品,夜曲的降E大调。颜瞻没停,手指灵活地浮于琴键之上,很投入。熊鑫反手带上门,把手里的饮料袋子挂上,开始脱大衣。 优美婉转的音符回旋,熊鑫看着视窗映出的颜瞻的背影。他穿了一件橙色的线衣,脖子上却围着一条绿色的围巾。一般人这么走上街准吓人,可跟颜瞻搭配起来就那么时髦好看。 “奶茶来喽~”一曲结束,颜瞻从熊鑫身后扑了过来,“哎呀~你特意给我买了珍珠奶茶呀~小熊果然最好了!” “你怎么这会儿跑琴房来了?下雪了。” “是嘛!”颜瞻这时才望向窗口,“真的耶!” 熊鑫喝了一口热果汁,橙子的香气很迷人。 “我都来了好一会儿了。”颜瞻端着杯子凑了回来,“橙汁呀~我也要喝。” 熊鑫把杯子递给了他,“好一会儿有多会儿?再给你加一个降B小调的时间。一刻钟?” “讨厌!我是刚开始弹《夜曲》好嘛!”颜瞻把杯子还给熊鑫,嘴里是浓浓的橙子味。 “呵呵。赶紧吧,该B大调了。” “你呢?去隔壁呀?” “可不是隔壁么。” “一起弹会儿吧~” 熊鑫看着颜瞻,“又不考试。” “《卡农》怎么样,来嘛~” 熊鑫不禁想起了以前跟颜瞻四手联弹比才《儿童游戏》的情景,那时候他还以为两人会有所发展……现在想想竟像是远古的事了。 “来啦来啦,人家其实就想跟你腻一下下~” 一起坐到琴凳上,颜瞻率先奏响了音符,熊鑫稍后加入,两人配合得还是那么默契。两股旋律互相追逐着、交叉着、相容着,曼妙的旋律扩散,包围着他们俩。熊鑫没来由的有点儿沮丧,这种喜悦与感动他跟施沐晨这辈子肯定都分享不到。想到施沐晨,熊鑫发觉除了颜瞻今天一天自己手机都没响,施沐晨没来电话。难道真的是……? “喂你有点走神哦。” 演奏完毕,颜瞻看向熊鑫说。 “弹错了吗?”熊鑫回神。 “没,我刚刚发现你在出神。” 熊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最近还常常走神呢,考试之前上课你也时常心不在焉。” “喂,逃课小子,你才上几节课啊。” “就是我不常去才能说明问题吧?这是概率呀。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也常这样。” 熊鑫的手指落在琴键上,随意地弹奏着,不置可否。 “到底有啥子心事呦?”颜瞻不肯罢休。 “没有。”熊鑫无法回答。施沐晨的事他只跟“纹身男”一个人讲了。也不是不愿意颜瞻知道,是不知如何开口。 “骗人。说啦~” “你到底练琴不练?” 颜瞻肿脸,“我都说了是找你腻歪来的……” “今天得空了?” “人家想你嘛!你这人……”颜瞻凑近熊鑫,“我下周二就跟任伟飞回四川过年啦,人家才没拿你填空呢,特意来找你的……” “那我今儿还没摸琴呢,你让我弹会儿?” “我听着。”颜瞻歪头笑。 “休想。《土耳其进行曲》,弹不弹?”熊鑫按着琴键说,“你不是想四手联弹么。” “肖邦好不好……《土耳其进行曲》,不看谱子我肯定错。” “不好。我包儿里有谱子,拿去。” 颜瞻起身,“我们练到六点,然后一起吃饭吧!上次就说要给你做饭呢~” “到六点你再规划。” “喂,你要不要这么严肃嘛!”颜瞻去拉扯熊鑫的脸,“我成天都被任伟严肃地注视与讽刺,你让我高兴一下下行不行?” “还是填空。” 施沐晨三点多离开的会场,回家休息了会儿,换了身衣服,决定去找熊鑫。这两天都没见面,只打了几个电话,这么下去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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