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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办公室也不大，讨论起老板私事跟炸锅了一样，最后人事实在看不下去，给他们叫停了。 舆论风波过去，宁宁看了看埋头苦干的尚星，刚要帮他倒水，就听见人问道：“宁宁姐，韩总真的有对象了吗？” “啊……”拉过椅子，宁宁凑到他身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是有的，快一年吧，但是没见过面。” “噢？” 敲完最后一个回车键，尚星歇了一口气，问：“网恋？” 宁宁想了想，答：“可能吧。韩总以前问过我，喜欢跳舞的女孩，送什么会比较好。我说不用送什么，支持鼓励赞美是最重要的。后来我再问进展，他说已经成了，但是对方没提出见面，就暂时先这样。” “噢……姐告诉我这种事，不太好吧。” 仗着他人对自己的好感，一味索取，确实有点不道德。 宁宁摆摆手，顺了顺他额前耷拉下来的呆毛。 “没事啊，你刚出社会，姐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懂什么是察言观色，猜准老板的心思。” 平常通勤，尚星一直带着副大黑框眼镜，到眉毛的刘海乖乖垂下，仿佛那丝从学校带出来的稚气还没褪去。再加上乖乖的白白的，又听话，这让久经职场的同事们多生出几分怜惜，都不愿欺负他。 “等你三个月转正了，你就要天天跟着韩总出去打理生意，这一屋子哥哥姐姐们都没办法帮你。所以你要快点成长起来，独当一面啊。” “好，谢谢宁宁姐。” 话是这么说，可每次直面领导，都让尚星怀疑自己能不能待到转正。 一旦犯错，韩晗昱就像跟他有八辈子血仇，说出的话一次比一次难听。 “这事情别给新人做了，他不行。” “怎么？有意见也不行，不改就别在这浪费时间。” 骂归骂，尚星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无论韩晗昱骂得多难听，从来就没有因为这些事辞退任何一个人，甚至有的同事第二天像是忘了前一天的恩怨，除开工作时间还敢跟老板勾肩搭背地开玩笑。 也许是怕给赔偿金？ 不过无论如何，工作上的不如意，大大增加了他对社交软件的依赖。 准确来说，是对某个人的依赖。 本来那软件是用来秀生活，发发视频，发发制作。 有人愿意找他合作，或者一个圈子的聊聊天都行。 就一次意外，不小心点开心动铃，结果来了个陌生人搭讪。 就是现在屏幕那头听他倾诉的“老公”。 平常发布的东西不是舞蹈就是服装，柔情似水的，实在是不像男生会分享的内容，所以对方认错他性别的时候，他还犹豫过要不要坦白。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对方知道他真实性别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辱骂，反倒是鼓励他，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其实也听过不少类似的话语，唯独这一次，尚星就是忍不住泪水。 异样的眼光，恶毒的辱骂逼得他不敢肆意张扬，甚至喜欢的舞蹈，都要假发和口罩遮住最真实的一面才敢展现。 他接受了太多的恶意，以至于这个人伸手拉他时，他都不敢轻易离开存在已久的安全区。 “我喜欢你，星。” “也许你觉得我很轻浮吧，对没见过面的人就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你坚强，也很勇敢，我能从你分享的状态看到生活的美好。说出来你不信，每次我感到很烦躁的时候，看见你发的照片，心能静下来。” 尚星翻了翻往日状态，照片都是随手拍的，比如小区的三花肥猫，舞蹈室新换的镜子，又或者路上对他笑的婴儿。 太多太多了。 但是他几乎不怎么发表文字，尽是图片。 也许，这个人也很孤独。 “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第4章 4 = 4. 到了转正那日，尚星没有半分兴奋，反倒觉得更心烦。 按宁宁说的，转正后待在办公室的日子确实少了，可该干的一点都不少。 更难受的是，一外出就要穿正装。 就算公司给配了一套，可架不住天天往外跑，有时候衬衫没干就要往身上套。 而且跟活阎王长时间共处，如坐针毡。 韩晗昱对万事万物的态度就是，快准狠。 能谈得来的合作伙伴半点不含糊，但话不投机的直接甩脸走人。 就算对事不对人，接触过韩晗昱的人多少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尚星可不是这种性子。 准确来说，现有的水平不足以支撑他做到这种程度。 没有能力，哪敢拒绝这拒绝那？ 韩晗昱不止一次说过他，每次都能怼得他茶饭不思。 但事后一反思，又确实是自己不够好。 这也是为什么，尚星受了多少气，都没有想过离职。 骂着骂着，抗压能力变强不少。 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当事人诉苦的时候不恼火，反倒是那位“老公”气得牙痒痒，替他把上司骂得个遍。 “原来你就是因为那傻逼不发动态了吗？他总贬低你，是不是在职场PUA你啊？” “也没有吧。”尚星想了想，老迂腐虽然嘴上不饶人，可从未故意贬低过他。 屏幕的那头急了，连追三个问号：天呐，你就是被欺负了，说了还不信。我家宝贝这么优秀，一看就是细心认真的乖宝宝，做事慢点怎么了？总比漏洞百出好吧？ “上星”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算了……不说了，明天还要上班……就是不知道不穿工服，明天会不会被骂死。 “H先生”亲亲满屏，安抚道：睡吧睡吧，有老公在，梦里替你打坏蛋，揍得他满地找牙！ 手机屏熄灭，尚星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心里跟抹蜜了似的，做梦都是高大威猛的“H先生”把他老板打得跪地求饶，给他洗衣做饭，恳求原谅。 然而第二天的日子并没有那般美好。 果不其然，韩晗昱因为他一身休闲装皱了眉，当即让他待在办公室，还说要扣绩效。 尚星炸了。 骂得多难听他都受了，就是不能扣他钱。 “凭什么？” 一句话怼过去，乱糟糟的办公室猛地安静下来，仿佛所有人一瞬窒息。 韩晗昱没停下手上的工作，冷道：“违反公司章程，还需要问吗？新人培训没跟你讲过？谁培训的，一起扣了。” “是吗？我要求看劳动合同，如果合同上有连带责任这项规定，我二话不说，该多少就多少，我替她出！” 尚星没想到会牵连无辜，更是为韩晗昱的冷血而暴怒。 韩晗昱鲜少穿常服，笔挺的西装往他身上一架，宽肩窄腰，衬得像海报里走出来的冷艳模特。 可惜，衣冠禽兽，半点人情都没有。 冷血怪物还是不理会他：“掐表算算，你在我这里浪费多少时间，再站着无所事事就当旷工处置。” 尚星真是给气到了，差点就要动手揍人。 好在宁宁姐给他拉了回去，竭力安抚尚星的情绪。 “小尚，姐说过什么？是不是说过韩总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要惹他？” 尚星咬牙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看不出他心情好坏。” 宁宁叹气：“你可能不懂，韩总每日都会从咖啡和清茶选一样让我煮，如果选美式咖啡就证明他昨晚熬夜，大概率心情不佳。” 正在气头上的尚星瞠目结舌，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病。 喝茶下火，这傻逼玩意应该两个一起喝！ 中西结合，死得快！ 像韩晗昱那种人，连合作方的话都不放心上，怎么可能会有影响心情的事，还大半夜不睡觉？ 噢。 想起来了，老迂腐谈恋爱了。 原来是个傻逼恋爱脑。 “好吧。”联想到牵连宁宁姐的工资，尚星垂着脑袋，都不知道该谢还是道歉：“宁宁姐，你扣的工资……算我头上吧，怪我，说话不经过大脑，惹了财神爷。” “噗，你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没事，韩总说得都是气话，都说了别放心上，这个月扣的，只要你表现好，下个月他会记得给你补回来。” “啊？” 什么玩意，真有这么好心？ 尚星表示不信。 “叮~” “您有一条未读消息，请注意查收。” 熟悉的对话框出现在通知栏，尚星更疑惑了。 “H先生”话多，可从来不在白天的工作时间联系他。 “星星老婆，要亲亲要安慰！还记得我提过的小屁孩吗？这小子没有哪天消停的，今天犯错还敢在办公室当众怼我。” “我可是老板唉，大家都在那听墙角，我不要面子的吗？” “唔，老婆真是认真的乖孩子，果然上班都不看消息。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不想吃也没事，我扣了那兔崽子的钱，给亲亲老婆买好吃的！” ---- 老婆的钱……还是老婆的钱呢
第5章 5 = 5. “H先生”口中的小屁孩，尚星的印象中只提过一次。 还是在他彻夜加班，归家很晚的时候。 “H先生”心疼他的艰辛，随口提了一嘴自己的公司也来了个实习生，做事不知轻重缓急，培养起来太累。 “如果是我家星宝来，我肯定手把手教。” 当时尚星只想洗洗睡，压根没把这句话放心上。 如今…… 算算时间，实习生跟自己来的时间差不多。 不会吧？ 有这么巧的事？ 点开软件生活圈，“H先生”的基本资料简单像一张白纸。 “H先生”不像他，从来不在网上分享生活，但是话却很多，完全不需要靠动态去了解这个人。 可自从加好友后，尚星就再没看过个人信息。 因为当时在国外，IP属地写得清清楚楚，当时还好奇怎么正好匹配出老乡。 现下一看，居然又跟他一个城市了？！ “韩总之前出过国吗？” 宁宁来得时间久，应该知道五年内的事。 “这……太私密的事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 交谈戛然而止，韩晗昱像幽灵般站在两人身后，打量道：“你们在干嘛？” 尚星还在努力回想“H先生”为数不多的语音对话，正忆起晨起固定金句“亲亲老婆在干嘛”，下意识就答：“在想老公。” 吃瓜群众：“。……” 宁宁反应快，拉住老板替尚星求情。 声音太小，连尚星都不知道说的什么内容。 最后，韩晗昱揉揉眉心，略显尴尬：“上班时间不要闲聊，我说过，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又不会吃了你。好了，别耽误工作，再有事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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