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还就他妈滚进来,不想还就滚出去,问他妈什么问?” 挺爷们的一句话,却在看到张弛思量了片刻转身往外走时变了音。 “…要不,你还一下吧,驰哥?弛哥!” 当时的张弛好像笑了一下,薛宝添眼花没看清,说实话,这种类似于耻笑的表情他宁愿自己眼瞎看不到。 门口传来几声低语,之后便是拉门的响动,刚刚走出去的几个食客反身回来,再次迈入了餐厅。张弛行在众人之前,眼底虽无笑意,倒也还算和善,有些劝解的意思:“有话好好说,你们先放开他。” 黄征畏惧张弛健硕的体型,却因他不急不躁的态度生出了些许轻慢:“这是我们的私事,不劳各位费心了,下次哥几个来吃饭我给你们打折,今天就好走不送了。” 张弛瞄了一眼薛宝添,见他被七手八脚地按着,胳臂折在身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昨晚他被自己反剪着双手时也喊疼,却是夹杂在低沉舛熄中的半骂半嗔,如同催化剂一般与他背部高耸的蝴蝶骨一同让张弛动晴得厉害。 蓦地,和气的人冷了脸子,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男人。 男人接收到讯息,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即又快速沉了下去。他越过张弛走到人前,将手搭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不放人吗?” 眼睛斜了一眼黄征,未等对方回答,男人便毫无预警地举起那把餐椅猛然砸向沸腾的火锅! 砰的一声!热油滚汤瞬间飞溅,高温与冰冷骤然相触,发出了短而烈的嘶啦声,热锅上腾起了一股小型蘑菇云,窜起小半米高,三五息后才逐渐散去。桌上地下一片狼藉,红油从白色的墙壁缓缓滑落,留下了一道道肮脏的痕迹。 “放人。”始作俑者将手又搭在另一把椅子上。 黄征吓得连退了两步,几个厨子也都变了脸色,大家都是为了万把块钱的奖金,说好了只是揍人,没说还要挨揍啊? 惊吓之中,手上的力道便都泄了。 身上的桎梏一松,薛宝添推开身边的厨子,快步走到黄征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满面狠厉:“黄征你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动我,说,你是受了谁的鼓动?”他眯起眼睛,“让我猜猜,你二哥黄嵩?在澳门我们玩百家乐时我不过奚落了他几句,就这么记仇?” 黄征反握住身前的手腕,表情十分狰狞:“薛宝添,你没读过什么书吧?教你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黄征年纪不大,却有点谢顶,薛宝添阴恻恻一笑:“黄征我他妈也教你一句,离离原上草,不往你头上长。” 他推开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黄征,还有你们几个掌勺的,把手机拿出来都扔锅里,今晚这事就算了结,不然…”薛宝添回头看了看张弛和那个砸椅子的男人,“不然,我就让我的兄弟们陪你玩玩。” “二百块。”张弛低低唤了一声,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薛宝添伸手在他腿上摩挲了一下,抬起眸子瞧他:“驰哥,他们把我手机扔锅里了。” 张弛感受着腿上的温热,眉间微动:“有监控吗?” “为了弄我,他们把监控关了。” 张弛叹了一口气,向黄征几个抬抬下巴:“你们把手机拿出来。” 薛宝添看到张弛提着一个塑料口袋从药店推门而出,慢慢向自己走来。 脊背靠在路灯杆上,掐着烟的他挺不耐烦:“还有什么事?” “买了点药,你回家擦擦。”张弛将口袋递到薛宝添面前。 灯光下的男人瞄了一眼没接,问道:“那几个男的是谁?” 张弛顺着薛宝添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路对面的几人,答得简单:“朋友。” “屁!”薛宝添摘了烟,“他们哪个拎出来身上穿的衣服换成钱,都够你挣三年的了。” 张弛哑言了一会儿:“他们是我工地的老板,刚刚恰巧在街上碰上了,他们正要吃饭,就带上了我。” “所以他们是带你来开荤的?”薛宝添又问,“刚刚那个动手的是谁?” “老板的小舅子,脾气不算好。” “妈的,真想雇来做我保镖。”薛宝添扔了烟,用脚尖狠碾,“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点血性都没有,我他妈被人睡也没睡个好的。” 他用一根手指勾过张弛手中的塑料口袋:“人情就算你还了,以后莫挨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他反身向街口走去,边走边嘟囔:“每次见你都他妈倒霉,你就是我的灾星。” 啪!塑料口袋被扔进路旁的垃圾桶,晚风里裹着的一句“晦气”徐徐散开。 整个夏天,薛宝添都在研究进口药品代理的事情,他文化不多,商业嗅觉却灵敏,一次在行业会议上听专家提了一句国人对进口保健品趋之若鹜,便开始在心里盘算这件事情。 去国外考察了一圈,新西兰的大多品牌都有合约在身,东南亚好些,品牌繁杂,价格便宜,相对易于运作。 今晚薛宝添摆酒宴请泰国药业大亨之子,期待可以从他那里打开条路子,如果事成,经济效益暂且不论,家庭地位定会显著提高,再不用家里家外都被自己那个姐夫压上一头。 宴请的人不好相与,虽是华人,却在泰国长大,屁大个地方过来的,却摆出了二五八的谱。 薛宝添有求于人,只能压着脾气小心应付着。那人还带来个朋友,虽说是个不入流的办公室主任,却端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 本以为两人互相帮腔、互相抬举,十分要好。谁料,那个在泰国长大的王八犊子,竟然私下联合众人来整治那个办公室主任。 薛宝添终于找到点乐子,一面讨好着合作伙伴,一面散着自己久压的脾气。 乱糟糟演了一出戏,办公室主任夺门而去,泰国回来的王八犊子也跟着走了,豪华包房中只剩下疲惫的薛宝添和他找来作陪的狐朋狗友。 又胡乱开了些酒,薛宝添搂着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酸牙的情歌。 一个高音刚起,厚重的包房门就被大力推开,几个面色不善的人信步而入,打头的披着一件皮衣,年纪与薛宝添相仿,面貌普通,通身高奢,金表晃得人眼睛生疼。 肩膀一抖,皮衣落在了随从手中,男人缓缓坐在沙发上,与薛宝添隔了两三个身位。 “太子爷别来无恙啊?” 薛宝添没回话,倒也不是因为嚣张,是他看到了跟在一众随行的人后,半隐着身子的张弛。 张弛也看到了他,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不过表情收得很快,目光从他脸上滑开,落到了他搂着女人的手臂上。 薛宝添将女人搂得更紧,放下麦克风端起酒,阴阳怪气:“什么风把齐四少吹来了?” 对面的男人笑笑,兀自倒了酒,送到鼻尖闻了闻,露出嫌弃的表情:“太子爷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我再不来找你,就要被全烟城的人笑话了。” 薛宝添抿了一口酒,装作惊讶:“四少什么时候聋的?整个烟城的人已经在笑话你了,你没听到?” 握着酒杯的手蹦起青筋,被称为四少的男人面容扭曲:“薛宝添,我们之间的小小恩怨你何必弄到如此地步?!” “小小恩怨?”薛宝添翻起眼皮,厉声道,“你故意撞死了我的狗!” “那你就把那只狗葬进了我家祖坟?!你知不知道那是动了我们齐家的风水,我爸因为这件事已经气病了!” 薛宝添一脸委屈:“我的狗也不怎么愿意葬在那里,可是那里没人味儿,比较适合它,以后我去祭拜它,狗粮多准备一点,顺手的事,都拜拜。” “薛宝添,你真是自寻死路!”男人一怒,摔了杯子,脊背沉入沙发,面沉如水,“太子爷活得太顺风顺水了,今天就让齐某人给太子爷上一课吧。” 他举起手微微勾动手指,像是某种信号。跟着动作,所有随行者的目光偏转,最终都落在了站在人后的张弛身上。 张弛垂着眸子静默了三五秒,才缓缓移动身体,从晦暗的角落走到频闪的灯光下。 直到这时薛宝添才发现他今天穿的竟是西服套装,黑色厚扎的面料将男人衬得更加高大魁伟。 微微沉腰,张弛从酒台上拿起一个酒瓶,抬眼直视薛宝添,向他压进了一步。 “你要做什么?”薛宝添冷声问道。 “忠人之事,替人消灾。” 作者有话说: 文中提到的从泰国来的大亨之子和办公室主任是隔壁《四面佛》的主人公,千面疯批攻,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仗着受听不懂泰语,一面真情一面下硫,铁子们感兴趣可以看一下。
第8章 吃夜宵 “忠人之事,替人消灾。”低沉的男音,像贴着耳朵灌入,分明得很。 “草。”薛宝添的笑容散漫开来,用手指着张驰,“这屋子里谁都有资格和我叫板,就他妈你没有。” 他将女人搂得更紧,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个响的,笑着问:“我对你好不好?” 夜总会的女人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即便彪悍的张弛在前,也依旧在薛宝添怀中小鸟依人:“薛少对我最好了,我好爱薛少的。” “乖,叫薛爷。”薛宝添宠溺地拍拍女人的脸,“男人嘛,自然要对床上的人好。” 他挺起脊背压近与张弛的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狠厉低语:“你他妈睡了我三回,露水姻缘也是姻缘,今天你要是能下去这手,我薛宝添迟早有弄死你的时候。” 两人离得极近,互相交融着皮肤上的热源,被人威胁的张弛面色未变,他在薛宝添的颈间轻嗅:“你又换香水了。”不等人答,温热的嘴唇似乎碰了碰那处的皮肤,暗哑的声音入耳,“一会儿别躲。” “什么…意思?” 张弛骤然拉开与薛宝添的距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上一拎,另一手举起玻璃酒瓶,用力向他的头上砸去。 砰!酒瓶炸裂! 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薛宝添前额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他用手碰了碰,不可置信看着指尖的红色血液:“张弛,你他妈有种,我以为我就够渣了,没想人外有人,今天爷爷真是开了眼了!” 薛宝添怒火攻心,也提了一个酒瓶要招呼张弛,却被男人的大掌一把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张弛依旧握着碎了的酒瓶,上面还沾着薛宝添的鲜血,他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齐四:“老板,可以了吗?” 齐四神情得意,再次为自己倒了酒,晃悠着杯子拖着调子:“什么时候太子爷服了,什么时候就可以了。” 薛宝添刚想叫骂,肩上的力道一重,他又听张弛说:“约定好的,见血即停,老板,现在已经见血了。” 齐四放下杯子,嗔怒:“你和我玩文字游戏呢?见血即停是这个意思吗?我雇你是来给我出气的,上去比划一下子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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