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你的尺码吗?”柜姐怕自己听错,重复确认了一次。 “废话,他穿得出来那气质吗?” 街边的百元店。 “转个身我看看。”薛宝添坐在小凳子上抓了一把店主的爆米花。 深色条纹西服质量一般,裁剪得也不算合体,却依旧被肩宽腿长的张弛穿得有型有款。 薛宝添嘎吱嘎吱嚼着爆米花,寻思了一会儿问店主:“附近还有再便宜点的卖衣服的地方了吗?夜市上有卖西服吗?” 张弛笑着走近,在薛宝添的后脑上揉了一把:“薛爷,我毕竟是你的人,穿得太差也跌你面子不是吗?” 他沉身与人平视,温柔地哄道:“一套衣服二百块不贵了,就这身吧,我不想再试了。” 二百块?薛宝添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扫扫身上的灰尘,闲散起身:“是不贵,那就多给点,250吧,配你。” 张弛拎着装衣服的塑料袋跟着薛宝添上了车,关好车门问他:“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发动车子的薛宝添一怔,最近自己忙着写计划书,没惹什么麻烦,倒一时显得张弛没有作用了。 “晚上组个局,你和我去。” 张弛应了下来,他看着薛宝添的侧脸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哑声问道:“上次…你发烧了吗?” 薛宝添看了一眼后视镜,踩动油门,下意识“嗯”了一声,想想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张弛的耳廓有些泛红:“对不起,我不知道不戴…” 刹车踏板被一脚踩到底,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薛宝添稳住身体,回视张驰:“我发烧和你有关?” “我回去查了查,不带套可能会发烧,没想到你还真…,我事后给你清理了…” 薛宝添眼中烧起的怒火让张弛警觉地咽下了后话,他见男人换了档位将车停稳,然后迅速探过半个身子凶狠地压在自己身上。 “张弛,你他妈完美躲过了人该有的所有样子,上床不戴套,知不知道这是大忌?我他妈今天非弄死不可!” 张弛被薛宝添拉着领口摇来晃去,身上也挨了几下子,他没怎么反抗,任由薛宝添在狭小的空间里撒气,直到看见面前人额上细微的汗迹,才将人用力拢在胸前。 “二百块,”张弛温柔低语,“真不是有意的,我没住过高档酒店,套子不在床边的柜子里,我找不到…又很急…” “你妈当初生你时,估计是把胎盘养大了,你他妈就是人渣!” 张弛笑得无奈:“害你生病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来补偿了吗?” 薛宝添立眉立目:“怎么补偿你心里有数吗?” “二百块,”张弛倾身吻了走了他唇角沾着的爆米花渣滓,“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第21章 还不滚? 私人会所,灯影摇曳。 薛宝添环紧手臂,箍着怀里的女人:“莎莎今晚我留下了,二哥要不换个人?” 拇指按下,打火机引来一束火光,对面三十多岁的男人点了烟才笑着说:“太子爷,一个女人让给你也无所谓,但我怎么感觉你是在故意找茬打我的脸呢?” 薛宝添瞄了一眼站在阴影中的张弛,颇有底气:“二哥,你这脸啊要是不被打,留在你那其实也没什么用,要不,今晚就让它发挥发挥作用?” 对面的男人将烟衔入口中,空出双手拍了几下:“太子爷好口才,不过恶犬咬人还需要个因由呢,我和太子爷什么时候结得仇啊?” “黄嵩,装什么傻,上次在火锅店要是没有你的授意,黄征那个怂货怎么敢弄我?!” 对面的男人揉揉太阳穴,脸上散开懒懒散散的笑意:“太子爷,冤枉啊。” 薛宝添的声音本来就冷,如今更是添了阴狠:“二哥,这债你背定了,冤枉就冤枉点吧。” “行,这债我背了。”男人忽然收了笑,单脚踏在酒台上猛然发力! 酒台对面坐着的薛宝添正翘着二郎腿抱着女人,双腿距离桌面延展而出的玻璃不过半米。 金属支脚与大理石地面磨擦发出的刺耳声音,盖过了包房内的靡靡之音,带着令人心悸的战栗滑入耳中,又在酒台距离薛宝添双腿寸余的地方停了下来。 修长的双腿夹在酒台与沙发之间,若对面人用的力量再足一些,掌控得再差一点,便会被一指厚的玻璃抵着腿骨卡在缝隙中,是何结果可想而知。 如此情境之下,薛宝添表现得还算镇静,只是微微向后移了下身体,甚至没去理对面的男人,第一时间看向了张弛所立的那片阴影。 阴影中的男人岿然未动,连紧张的情绪都未泄分毫。 草,薛宝添暗骂,他推了推身边缩着腿紧张兮兮的女人:“远点,薛爷讨债呢,别连累你。” 女人离开了,张弛也向前站了一步,薛宝添心里踏实了点,伸手从离自己极近的酒台上取了一杯酒:“二哥,这么嚣张是有动物协会保护你吗?” 对面的男人磨动颌角:“要论嚣张谁也不能和太子爷比,太子爷今晚想怎么清账,黄某奉陪。” “怎么清账?”薛宝添去看张弛,故作松弛慵懒地饮酒,“张儿,火锅店那晚你也在,怎么讨回来你心里应该有数,去吧,别让二哥等急了。” 薛宝添见过张弛卸人膀子,稳准狠,痛感十足又不伤根本,因而他在自己肩头揉了揉,给足了提示。 张弛果真又向前迈了一步,露出了隐于暗处的眉目。他的现身引来了黄嵩的目光,男人在烟雾中眯着眼睛打量,然后垂下眸子将烟按灭:“是啊,等不急了,别耽误时间了。” 黄嵩身后也站着两个精悍的随从,此时都微微向前压了一步,衣服下的肌肉鼓胀起来,显然进入了备战状态。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张弛沉吟了片刻,问道:“黄先生,我老板最初与你起的争执涉及财物吗?” 黄嵩挑挑眉:“不涉及。” “你们动手了吗?” 这回被薛宝添蹙眉拦了下来:“话怎么那么多!问什么有的没的?” 张弛在薛宝添的责难中依然看向黄嵩,黄嵩琢磨了一下,倒也回了:“没动手。” 张弛点点头,继续不急不缓地分析:“既然不涉及财物,也没有大动干戈,那黄先生您授意你弟弟对我老板进行身体上的攻击,就是您先失了分寸了。” 薛宝添将胳臂架在沙发靠背上蹙眉听着,黄嵩冷厉地笑问:“所以呢?” 张弛绕过沙发走到包房的中央,路过薛宝添的时候,手指暗中在男人肩头缓缓捏了一把:“所以按理,我老板找回场子无可厚非。”他站在两人中间,温和的笑意里带着隐约的压迫感,“我老板刚刚那些…比较激动的话,我想黄先生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啪!薛宝添的酒杯重重地落在酒台上,他抬眸看着张弛冷着脸没言语。 坐在对面的黄嵩却笑开了,又翻出跟烟夹在指间隔空指指薛宝添:“太子爷,经你的保镖一分析,我倒是有些理解你刚刚的咄咄逼人了。” 张弛俯身在酒台上拿起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了黄嵩。 酒台此时已经偏了,离黄嵩很远,张弛浑不在意地用指尖勾住玻璃边缘,没怎么用力,一勾,便让错位的物件归了原位。 在黄嵩微怔的神情中,张弛递上酒:“我老板曾和我说过,望川的生意都是二爷在撑着,您不是个简单人物,你们之间就是因为多了层误会,所以不曾深交。” 言下之意很明显,薛宝添对黄嵩既欣赏又仰慕,可惜多了层误会。 “是吗?”黄嵩看向对面人,“太子爷真和他这样说的?” 薛宝添的视线一直在张弛身上,如今张弛也在看他,两人对视,目光密密实实,暗自较量的同时,也让人冷意森森。 良久,薛宝添将阴冷的目光投向黄嵩,假笑道:“谁说不是呢,我都很久没吃望川了,忒想那口,若是我和二哥之间没这茬,早就去解馋了。” 他拿起张弛倒的那杯酒,微微欠身:“二哥,走一个?” 黄嵩与他碰杯,语气凉凉:“太子爷好气魄。” 包房的门一关上,薛宝添就发飙了。 他一把抓住张弛的衣领,怒目相向:“怂了?这么怂你做什么保镖!合着你那些能耐只往我一个人身上使是不是?一天天只会装逼,真章儿上怂得跟孙子似的!” 薛宝添一把将人推开:“张弛,算我眼瞎才会把你当成宝儿,你他妈认怂,我还得顾及你的面子装瘪三,我薛宝添从不顾别人死活,今天为你竟然这么憋屈!” 他越过张弛,愤怒地拉开包房门招来侍应生,吩咐:“找个妞儿来,要点正,胸大的。” “二百块!”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弛将人拉回来,拍上门,拢在身前,好声解释,“那个姓黄的不是你能招惹的。” 薛宝添冷笑:“我发现你平时话不多,找借口倒是张口就来。” “你和他现在只是小矛盾,我们别把事情闹大好不好?” “跟他妈谁‘我们’呢?咱俩不熟,滚开!” 正胶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侍应生尽职尽责,几句话的功夫便带了人来,薛宝添拉开包房门放女人进来,用手揽着坐到沙发上。 他看着站在门口,眉目再次隐入阴影的张弛,在女人半遮半露的波涛上摸了一把,流里流气地说道:“还不滚?想要看着我办事吗?!”
第22章 我们散了吧 “还不滚,想要看着我办事?” 话音儿落了三五息,矗立在阴影中的男人伸手开了灯。锃明瓦亮的光线在会所中十分罕见,如今与摇晃的灯影交错在一起,让人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没有了阴影的遮挡,张弛脸上的肃然清晰可见。不笑的张弛,实则拥有一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虽然垂着眸子,却总会引人猜测其中藏着的眸光会是怎样的凌厉。 他拉开步子,走到酒台旁,坐在刚刚黄嵩的位置上,从放在桌子上的烟盒中抽出了一支香烟。 薛宝添从没见过张弛抽烟,他的身上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香皂味儿。被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煎鱼时,薛宝添偶尔恍惚,心中还会自我安慰一句:这货闻着还行,就…咬牙忍忍吧。 如今这货将烟衔在嘴里,抬起眸子看向对面:“薛宝添,有时做事是要想想后果的。” 张弛从没叫过薛宝添的全名,要么二百块,要么薛爷,现在“薛宝添”三个字由他齿间过了一遭,裹了层冰霜似的滑入耳中,无端让人全身一寒。 薛宝添的目光在满室的白炽光线中无处可落,他盯着墙角冷笑:“你这兔崽子没见过活春工吧?今天薛爷让你开开眼。” 拖着虚腔的尾音,薛宝添吩咐怀中人:“那个…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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