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洲皱眉,“和兰司有什么关系?” 不等林恩解释,姚洲明白过来,眯起眼睛,“兰司对你用了能力?” 读心这项异能不易操控,稍有使用不当就会影响接收方的心神,甚至产生神思混乱。 兰司两度对林恩读心,已经触到了姚洲的大忌。 姚洲眉目间隐现戾色,林恩觉察出自己失言,拦了一下姚洲,改口说,“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再说兰司没道理这么做。” 姚洲沉眼看他,敛起方才一闪而过的狠戾,说,“他当然有理由。你不像我和高泽可以防御他的能力,他没有对我们下手的机会,但他要从你这里获知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林恩灵光一闪,难怪那天他觉得兰司在离开时像是恢复了一些记忆,原来是从自己这里得到的线索。 这个认知让林恩一下陷入内疚之中。也许不单是他,就连姚洲和高泽他们也都想过,失去记忆对兰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背负得太多,失忆反而是种解脱。假的又如何,总算可以一笑泯恩仇。 林恩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拦着姚洲的那只手还虚悬着,最后他向姚洲提要求,“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你不能因为我又去责罚谁。” 姚洲挑眉看他,不说话就意味着不答应。 林恩蹙眉,直呼名字,“姚洲。” 不过是叫了一声名字,姚洲就觉得自己的定力散了一半。他自己开门走出去之前,捏了捏林恩的手,说了句,“谁也不罚。” 语气是低沉不悦的,但还是依了林恩的意思。 - 这天晚上林恩辗转难眠。 当初离婚的时候他很决绝,抱着不回头的决心一直走到现在。可是他和姚洲之间好像总有斩不断的丝缕联系,每次见到姚洲,就算是在工作场合,他也不敢说自己心里毫无波澜。 忽然间答应了对方再追一次的请求,林恩自觉太冲动了,心里更没底。 他和姚洲的差异太大,以林恩长到二十岁的人生阅历,也没有见过一个S级Alpha找Beta做伴侣的。 姚洲会怎么追自己?这个念头时不时蹦出来,林恩又把它压下去,不愿自己多想。 拥有越少的人越不能期待。林恩这一晚只睡了五个小时,第二天清早被闹钟叫醒,起床给小小恩冲奶粉。 接下来的一周,姚洲出访位于联盟边境的三个地区,不再每晚上门哄睡小小恩。但孩子经过他前些时日的管教,的确服帖了不少,偶尔能叫林恩一声哥哥了,也愿意离开小卧室去到院子里玩玩沙坑骑骑车。 小小恩原本就是自理能力很强的孩子,一旦他的情绪平和下来,林恩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寻思着也许再过段时间就能把女佣请回来料理家务,再把小小恩送去幼儿园,一切都能回到正轨。 姚洲走了六天,那些常用的俗套追人手段他一个也没用过,就连电话都来得不多。 每晚睡前他给林恩打一通,先在视频里看看小小恩,然后和林恩聊聊,并不刻意说多么暧昧的话,反倒有种跟家里人报备的意思。 有一晚林恩出去应酬了,喝了点酒,接姚洲电话时昏昏沉沉的,没说几句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发觉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 姚洲发来的,就几个字:听着你呼吸声睡的。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林恩对着屏幕定定看了许久。 因为出访时间延长,姚洲没在约定的周末回来,林恩对此也很理解。 姚洲给他和小小恩买了些玩具和特产作为礼物,提前寄回二零区的家里,林恩大方签收了,周末就和小小恩一起拆封新玩具,把姚洲送的一套室内攀爬架按照说明书搭建起来,然后一大一小在滑梯和秋千之间玩得很开心。 接到林家的律师来电是在几天后的下午,林恩离家去政务大楼开会,把小小恩托给江旗代管。散会以后秘书凑上前来,“林先生,刚才有电话找您,对方自称是林家的律师,要和你确认一份遗产归属,我让他再等半小时打来。” 林恩听后感到诧异,生父林崇基过世快一年了,遗产早已分配完毕。他是私生子,那时又已结婚移籍,根本没有遗产可分,律师怎么会在时隔一年后联系自己。 但他还是接了电话,耐着性子听律师一通解释。律师请他务必在当天赶到林家大宅,有一份重要的遗产需要面谈签字。 林恩查实了对方的身份,的确是经手遗产的律师无疑。于是他带上警卫,乘车去往上城区的林家旧宅。 这处宅子在林崇基生前因为爆炸损毁,近些日子还在重新翻修,准备上市卖掉。 林恩与林家的亲属疏于联系,翻修的事他半年前听闻过,给了一些钱略表心意,此后再没有收到消息。 傍晚时分他抵达林宅前院,却见焕然一新的宅院掩映在晚秋的金黄草木间,已不是旧日记忆里的样子。 院子里有工人还在修建草坪,见他下车,走上前向他问好,叫他,“小少爷。” 很久没听人这样叫过自己,林恩骤然生出一种回到过往的恍惚,他顺着庭院汀步前行,一直走进宅院主屋,见到律师和管家都在等他。 到此时林恩已觉出少许异样,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两名警卫仍然跟着他身后,大宅里灯光明亮,律师和管家面对他神情坦然,不像有什么阴谋阳谋。 律师说还有几位林家亲属没到,请林恩去楼上书房等一等,稍后在那里商议遗嘱。林恩既已到了这里,便将疑虑暂时压下,循着楼梯上到二层,走到书房门口,门半掩着,他推门而入。 江旗竟然坐在窗边,林恩一下愣住。 错愕发问,“小小恩呢?” 江旗起身,笑着应他,“少爷您别急,这边坐。小小恩有英嫂带着,她比我有经验多了。” 林恩听他一说,更加混乱了,没想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 他走到窗下长桌边,一见桌面上摆着象棋盘,又见江旗穿的不是衬衣西裤,却是从前在林家的侍者制服,这一瞬的时间空间组合成一个极其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林恩心跳骤快,仿佛一夕重回自己被迫相亲的那个傍晚。 他伸手触到棋盘,身后传来敲门声,江旗在一旁说,“少爷,地下城的领主来了。” 林恩闻声,回头去看,一道高挺颀俊的身影走进书房。 比起初见的那一面,Alpha的脸上少了漫不经心的随性轻慢,多了几分一丝不苟的诚恳端正。 他穿三件套西装,面容英挺,一手扶门,一手插兜,站在书房入口处,唇角勾起笑意,眼神沉沉落在林恩脸上,开口叫他,“小少爷,幸会。” 时间无法倒流,他与他之间无论行差踏错多少步,挽回犹未晚。 他只愿从初见这一面开始弥补。
第78章 他不能再做从前那个自己 林恩与姚洲分别近十天,除了每晚一通电话,此外不见对方有任何表示。 林恩以为这就是姚洲追人的方式,于平淡之中逐渐加深感情,又怎么会料到他兴师动众地安排了这样一场如同初见的故地重逢。 林恩依稀记得一年多前,站在书房门口的Alpha穿着深色T恤搭配西装外套,显得傲慢不羁。 而眼前的男人身穿正式的三件套西装,从发型到皮鞋都精心打理,以示对他的重视。 林恩笑了下,觉得有点鼻酸,周遭景物依旧,他和姚洲兜兜转转一大圈,还能心无芥蒂地回到从前么? 姚洲笑着问他,“小少爷,不让我坐?” 林恩也回以一笑,“请进。”继而转向站在一旁的江旗,“我和姚老板聊聊,要不你在外面等一等。” 江旗很识趣,摆正自己助理的身份,从书房退了出去。 姚洲走到靠墙的扶手椅里坐下,林恩则坐在窗边的椅子里,他们之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 “小少爷没什么想问的吗?”面对林恩仔细打量的眼神,姚洲两手扶着膝盖,坐姿挺拔。 林恩收敛视线,也正正经经回答他,“我的情况你都了解了,不如说说你自己吧。” 有关姚洲的很多事,其实林恩并不清楚。 他们从初识到结婚只用了两周,婚后迅速被卷入各种尖锐纷争之中,几乎没有像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聊一些与各自有关的过往。 姚洲看着他,坦然开口,“我没有家人,不知道父母是谁,两岁被送到孤儿院,五岁被领养,此后一直生活在地下城。” 接着他把自己名下的地产、港口,手下做事的人数,甚至上一年交纳的税金都如实告诉林恩,又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文件。林恩不解地接过来,展开后发现这是一份体检报告。 林恩终于没忍住笑了,眉眼弯弯地凝眸细看纸页上的每个栏目。 “......为什么信息素的水平不稳定?”他看出其中一项检查指标偏高。 姚洲沉默了下,才说,“和我最近在用的抑制剂有关。”他起身走到林恩跟前,指着体检报告上的其余指标,强调,“除了信息素都很健康。” 一提到抑制剂,林恩敛了笑,把体检报告压在棋盘下,对姚洲说,“你应该知道的,我是Beta。现在是,以后也一直是。” 姚洲听他这么说,又坐回扶手椅里,正色回应,“知道。” 林恩声音轻轻地,带了某种不自信的语气,“很少有优性Alpha选择Beta作为伴侣,这种关系很难持久,时间长了你也不会满意的......” 姚洲不愿听他妄自菲薄,制止道,“我没有不满意。” 书房里的氛围沉下来了,有些现实的问题是不得不谈到的。 姚洲不等林恩再开口,先摆明态度,“林恩,我不觉得这是问题,我们...离婚之前,我执意要标记你,可能给了你一种误解,我想找个信息素匹配的Omega。其实我只是不想承认害怕失去你,又没有耐心日久生情,才会用错了方法。”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姚洲徐徐推进这场谈话,“不受信息素干扰,能不能相处下去,全凭感情本身。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这样,我没有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能影响我的就是你这个人。” “所有的这些,挽回你,想和你继续下去,甚至迷恋你,就是感情而已,不因为别的。” 林恩整个愣住了。 姚洲一直是惜字如金的,他手下的人都是个顶个的聪明干练,从他一个眼神几个字音,就能领会他的意图,没人需要姚洲说上这么多话。 其当姚洲说出迷恋两个字时,林恩怀疑自己听错了。 以他的身份,他的阅历,要什么样的情人没有,迷恋这种状态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林恩也想过他喜欢自己什么,也许是不黏人的性格,也许是温顺懂事的态度,也许是比同龄人成熟些的心智。但是“迷恋”?林恩想都没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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