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来啊!你要的人在我手里!比谁枪快!”暴怒的劫匪一手扣着林恩的脸,一手持枪抵住林恩,要逼迫车外的姚洲进入车内,与自己当面对峙。 怒吼过后,只余一段瘆人的死寂。冷峻的龙柏气息弥漫在压抑空气中,车外的男人毫不所动。 林恩屏住呼吸,耳畔是劫匪难掩恐惧的粗喘。就在林恩耳畔传来枪栓扣动的一瞬,一道身影跃入前座,车辆在急踩的油门激发下猛地甩出去,冲向路障,又漂移急转。剧烈的车身晃动让林恩脱离了劫匪的控制,随之撞向一侧的车门。 一只犹不死心的手在黑暗中向他伸来,还想把他拉回挟制之下。 姚洲冷沉的声音倏然响起,“林恩闭眼。” 紧接着是两声几乎重合的枪响,姚洲和绑匪同时扣动扳机,一些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了林恩的手背和脸颊上。 林恩缩成一团,双手捂脸,呼吸起伏间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子弹出膛的硝烟味......直到那股龙柏气味再度掩盖一切之上。 他听到的仍是姚洲沉稳不变的嗓音,“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林恩缓缓睁开眼,姚洲就坐在前排,枪还握在手里,他的另只手摸到了林恩的手,然后将林恩拉向自己。 林恩的额角撞伤了,脸颊也有些红肿,但没有更明显的伤口。 他吓得厉害,呼吸碎乱,姚洲抬手抹掉他脸上的血渍,又一次问他,“有没有受伤?” 林恩摇摇头,还不等他出声,几道刺目的白光突然穿透车窗而来。 前面刚被列车阻断的越野车已经折返回来了,同时姚洲这边接应的手下也驾车驶到。 增援的双方都持有武器,返回的劫匪首先开火。 姚洲和林恩所在的车辆被夹在两队人马之间,乱枪扫射过来,此时再想从车里脱身已经来不及了。 林恩被姚洲一把抱住,扑倒在后座上。 他同时听见姚洲闷哼了一声,但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摸到了汩汩而出的热流。 姚洲一直护在林恩身上,把他抱得很紧。前来接应的手下在交火之中摸过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姚洲先把林恩推了出去。 借着外面的路灯,林恩看到自己满手鲜血,可是姚洲穿着黑衣,不知道是哪里中枪了。 林恩又惊又怕,在混乱之中叫了一声姚洲的名字。 Alpha沉眸看向他,低声说,“没事。” 四周枪声不停,姚洲此刻的镇定自若给了林恩勇气,也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姚洲再吩咐手下时,眼神和语气又都变得冷戾了。 “带他先走。”姚洲说,“一根头发都不能伤着。”
第14章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局部麻醉的效力消退后,姚洲清醒过来,看见林恩坐在病床边,身后站着高泽和茉莉。 林恩仍然穿着晚上吃饭时的那身衣服,衣领上还带有血迹。但他已经洗过脸了,额际贴着纱布,脸色略显苍白。 先和姚洲说话的人是茉莉,她走到床边问姚洲,“要叫医生吗?” 姚洲说不用。 对他而言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挨一颗子弹不算什么。顶级Alpha的自愈能力本就很强,没有打断骨头的枪伤一般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 林恩一直没说话,但视线定定地落在姚洲身上。这时候高泽也走到床边,话起了个头,“那帮人里头抓了两个活的……” 他又顿住了,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林恩,似乎是顾虑有外人在场。 林恩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沉默,起身要出去,“…我到外面买瓶水。” 姚洲叫住他,“坐这儿别动。”继而示意高泽,“接着说。” 这帮劫匪是不是邢广霆派来的还不能太早定论。车牌虽然是东区的,但他们用的枪和子弹没有标记,看不出背后主使。 活捉的那两个已经关起来了,等着姚洲亲自去问。 高泽说的就这么多。兰司现在还躺在他家里没有完全清醒,这些事过去大都是由兰司经手的,茉莉和高泽处理起来都不如他那么得心应手。 姚洲听完没有多说什么,这桩绑架很有蹊跷之处,可是不必当着林恩的面追究原因。 如果姚洲料想得没错,这次的意外倒可以从侧面证明他对兰司的一些猜测。只是同样的,这些话也不必当着高泽的面说。 姚洲问茉莉,“明天我能出院吗?” 尽管这间医院里安插有姚洲的人,但毕竟是一处公共区域,住在这里有诸多不便。 茉莉看着他受伤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出院了你也只能回家养的,至少躺上一个星期。” 姚洲笑了下,说“行”,又对茉莉和高泽两人说,“明早我出院回家。” 停顿了下,他又补上一句,“兰司醒了没,明天让他来一趟。” 刚刚经历了一场枪击后的手术,他却一丝不乱,所有事情都在掌控之下。 之后高泽和茉莉又和他讨论了一些处置绑匪的后续事宜。林恩一直坐在病床边,安静地听着,几乎没有存在感。 直到医生带着护士进来查房,高泽茉莉大概也没太把姚洲的枪伤当回事,仍在继续听他交待工作,结果被医生认定为打扰到病人休息了,两人被一齐请了出去。 护士给姚洲换点滴时,林恩起身让到一边上,等到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林恩端来一杯温水,问姚洲渴不渴。 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姚洲接过水杯,林恩站在床边对他说“谢谢”,声音轻而认真。 这是林恩第一次经历这种突发事件。那些枪声、咒骂、硝烟的气息,仿佛现在还附着在他的皮肤上,让他后怕不安。 如果不是姚洲来得及时,他不敢想象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 姚洲是为他受的伤,这让林恩心里很不好受。 姚洲放下杯子,叫他,“过来。” 林恩怔了怔,然后听话地在床沿坐下。姚洲问他,“吓着了?” 林恩垂着眼,片刻后才说,“嗯。” 两人之间沉默了几秒。 姚洲之前好像也没遇到过像林恩这种人,看似很好掌控,一眼就能看穿,可是一旦他沉默下去,那背后仿佛又有股说不出的韧劲。 换作别人承认自己害怕了,一定会喋喋不休地用上很多形容。但林恩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嗯”了一声。 姚洲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又问,“他们碰你了吗?” 林恩抬眸看向姚洲,摇摇头,说,“没有真的做什么...你就赶到了…...” 姚洲没受伤的那条手臂抬起来,在他背上抚了一下,“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林恩感受着Alpha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背脊上,之前他是害怕被姚洲碰到的,但今晚的这次抚摸似乎让他觉得心安了许多。 片刻后,他问姚洲,“是因为我么?......因为我没有跟你去包厢,才被人盯上的。” 姚洲为他的敏锐感到少许吃惊,而后说,“和这个没关系,别多想。” 经过这一整晚,姚洲眼底的倦惫已经很明显。林恩懂事地站起来,去把病房里的灯光拧暗了,对姚洲说,“你睡吧,一会儿点滴挂完了我去叫护士。” 这间单人病房里还有一张陪床,林恩先替姚洲把病床放平下去,然后走到陪床那边躺下了。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姚洲很快睡了过去。大约过了一小时,他一贯警醒的神经意识到一些轻微的动静,人又半醒过来。 是林恩靠近了他的病床,似乎是在查看点滴的余量。 姚洲闭着眼,感受着林恩小心翼翼的动作,继而他听见很轻的一声,“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随着林恩的气息慢慢靠近,一个很短的吻在姚洲受伤的肩膀上落了一下。 自从他们在林宅里见到第一面开始,这好像是林恩第一次主动靠近姚洲,也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姚洲。 林恩说完以后,并未意识到姚洲已经醒了,他又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走出病房去叫护士取点滴。 门被轻轻阖上,姚洲在他走后睁开眼,沉默地望着病房天花板。 - 第二天,在姚洲出院之前,兰司和高泽一同出现在病房里。 兰司仍然穿着熨帖的衬衣西裤,比起关进地库前,人似乎瘦了些,但冷静的眼神和唇角的笑容一点没变。 姚洲此时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喝咖啡,看着也不像是个前天刚受过枪伤的人。 兰司走到他跟前,问他,“感觉怎么样?” ——还是一贯的语气,好像这些天的混乱从未发生过。 姚洲没问任何有关紊乱期的事,高泽归还钥匙时也只字未提,现在兰司同样装作若无其事。 “还行,出院手续办好了就走吧。”姚洲说着,放下咖啡杯,看向一旁的林恩,“要不要先送你去学校?” 众人的视线都一起转向林恩。林恩被看得局促起来,小声回答,“我和系里请假了,在家照顾你。你好了我再去学校。” 姚洲听了一愣,病房里的其他人好像也有些吃惊。林恩说完就转身去收拾东西了,一直没再主动和姚洲说过话。 出院时他们一行人走的是VIP通道,高泽和兰司以及数名保镖都跟着姚洲周围,林恩则远远地走在外圈。 进电梯前姚洲回头看了一眼,众目睽睽之下他向林恩伸出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秒,继而众人都识趣让开了。 林恩有些不自在地走向姚洲,和昨天在校门口时一样,不待林恩走到跟前,姚洲用那条没受伤的胳膊将林恩揽近,直接带进了电梯。 待在姚洲身边的没一个不是聪明人,就凭他这么一揽,众人心里立刻都跟明镜似的。 后来回家的路上,有人给林恩开车门,有人恭恭敬敬地称呼他“小少爷”,林恩再没有受过半点怠慢。 - 姚洲说是出院养伤,其实每天要处理的事情一点不少。回到别墅的当天他就忙到了晚上九点,期间一直没出书房。 林恩在餐厅里等了又等,桌上的菜热了两遍,也不见姚洲下楼来。最后林恩把晚餐放在托盘里端上二楼。 这一整天,他才第一次敲开书房的门。 来开门的是姚洲的助理朴衡,林恩没有走进去,就站在门边和朴衡说,“朴助理麻烦你,这是姚先生的晚餐。”说着,把托盘递上去。 姚洲听见他的声音,从书桌边起身走过来,他先看到朴衡手里端着的晚餐,继而问林恩,“你吃了吗?” 林恩犹豫了下,老老实实地承认“还没吃”。 姚洲皱了下眉,吩咐朴衡,“明天你再来一趟,今天就这样。” 朴衡听他这么说,感到很诧异,姚洲不是那种为了按时吃饭而耽误正事的人。他们刚才在书房里谈的是林崇基竞选的进展,其中有多笔竞选资金的流向存疑,并非什么可有可无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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