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出租楼下停了。 虞安身体一晃,睁开眼睛。 听见身旁的卫长恒说了一句:“到了。” 虽然已经过了三月,但将城的天气依旧寒冷,昼短夜长,现在已经天黑了,但时间还早。 虞安下车顶着寒风,略微弯腰,看向车里坐着的男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卫长恒坐在车里,藏在昏暗之中,神情隐晦难辩,除开风声便是隐约传来的气息声。 虞安低声询问:“谢谢大哥送我回家,要不要喝杯热茶再走?” 卫长恒望向他,声音沉沉:“不用,休息吧。把围巾给他。” 最后一句话是对生活行政的吩咐。 副驾驶的生活行政下车,小心翼翼拿出袋子里的羊毛围巾,递给了虞安:“虞先生,天气寒冷,还请好生照料。” 车里的卫长恒低声说:“戴着,这几天不适合穿低领衬衫,配一条围巾好一点。” 虞安笑了一下,说了一句是,可以把这段话看成是大哥的关心,也可以理解为大哥认为今日的搭配很掉价。 虞安离开得匆忙,很多配饰都留在了卫家,那些价值不菲的胸针、领针、领带夹,他也不敢拿。 不过围巾的确很暖和。 虞安如实照做,直起身体,打招呼送客:“大哥慢走。” 他目送卫长恒离开。 那辆黑车的尾灯化作光点,彻底消失,空气中的汽车尾气味道也被冷风吹散,虞安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入围巾里,上面还带着柔顺剂的浅浅香味。 很温暖。 虞安转身上楼,鞋子踩到破旧的廉租房楼梯口,地面上有不少灰尘。 虞安低头扫了一眼,大哥有轻度洁癖,前两次上楼……虞安想起来,好像那段时间的楼梯没这么多灰,好像这里的房东会半个月扫一次楼梯。 要不然等到房东下次扫楼梯的时候,自己再请大哥上楼? 虞安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动作轻松, 他走到楼梯时,遇到了几位楼里的住户,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五十多岁的年纪,和虞安的父母差不多。 她们看虞安像小辈,面相又和善,搬过来住了几天没和人闹过红脸,没吵过架;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悦耳动听。 大妈们刚才就看到了虞安从那辆干净到发亮的黑车下来,问:“刚才车上的是你亲哥?你哥看起来很有钱,你怎么住这里啊。这边很乱的,好多不三不四的人。幸好你是男的,要是女的,大晚上家长都不放心让人出门买东西的。” 另外一位阿姨说:“要是吵架了,和哥哥服软。” 虞安眼睛弯弯,温声回答:“好,会服软的。” 隔壁的邻居阿姨想把虞安介绍给自己女儿,这小伙子长得好看,身形修长,谈吐也不错,看起来家里还有钱。 只是还没开口,虞安便找了话,转身上楼,他要回家休息一下。 的确太冷了,家里暖和很多。 邻居阿姨回家之后,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女儿下班回家。 她的女儿刚刚大学毕业,在市中心的一家公司上班,现在还在实习期。 女儿坐在家里,大口吃着晚饭,她饿坏了。 妈妈等她吃完,说起了虞安的事情:“我看隔壁那个谢绯的二哥听话的,比你大两岁,穿的那叫一个俊。他家里关系应该不错,哥哥总是开着小车过来。” 女儿嗤笑一声:“妈,有钱人能住这种地方?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妈妈拿着手机直接放在她眼前:“你看嘛,这车洗的比你鞋底都干净。” 女儿瞥了一眼,突然停了下来:“这辆车车牌五个八?这不是卫总的车吗?” “什么卫总?” “卫氏集团卫长恒啊,我公司就是卫氏的子公司啊。卫总来这里做什么?” 妈妈一头雾水:“什么卫总?人家送家里弟弟回家,我看兄弟俩好像吵架了。但没什么隔夜仇,今晚还特地给人送围巾呢。” 女生重复了一句送围巾。 她放下筷子,连忙出门,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当门打开的时候,女生看到了一个熟人,准确来说她认识虞安,而虞安和她没有交集。 “虞特助?!” 虞安疑惑地看向她:“您是?” 几分钟后,女生坐在虞安的家里做自我介绍:“我叫谢可,可乐的可。” 父母取名是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所求皆可得。 谢可有些局促,公司的人都在传虞特助离职的八卦,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但没一个人猜到真相。 有人惦记上虞安的位置,最近总往人事和行政两部门跑。尤其是谢可同部门的一个同事,心思直勾勾地摆在明面上,众人皆知。 大家都认为虞安成了弃子。 虞安看出来小姑娘心中的想法,给人解释,窘迫地咳嗽一声:“卫总是我的……哥哥,最近家里小弟出了点问题,我就过来先陪陪他。” 谢可眨巴眼睛,之前公司就传言虞安和卫总有关系,由于二人姓氏不同,大家不相信他俩是兄弟。 虞安低声说:“我俩有缘分,不过卫总……我哥的事情,我想拜托你不要说出去,影响不好。” 谢可用力点头:“虞特助,您要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可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谢可不傻,虞安虽然落魄,但他身上穿的衣服明显都是剪标去特征的大牌,脖子上系着的围巾,四个边角绣了精致的刺绣,是某品牌的华风款。 卫总大晚上给虞安送将近十万的围巾? 她想往别的方向跑偏,但虞安又说家里还有个弟弟,倒挺像家长里短的。 豪门的事情她不太懂,挺乱的。 不过,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虞安离职,但特助的位置无人接替,只是被人代管工作的原因,是卫总特地给虞安留的。 公司里的某些花孔雀倒是开错屏了。 就算兄弟闹矛盾,那也是短时间的事情。 虞安留女生喝了一会儿茶,而后就送对方出门。 女生妈妈原本还很激动,当听说隔壁的虞安是有钱人家少爷时,瞬间蔫耷耷了:“那他干嘛请你喝茶?” 女生啊了一声:“虽然工作没交集,但虞特助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隔壁房间。 虞安本不想大晚上请小姑娘进门喝茶,担心对方被人看见后说闲话。 但对方敲门声试着喊了一声卫总。 虞安就猜出可能是卫氏的员工。 虞安通过交谈有所收获,自己离职后,大哥没有让其他人顶替自己的位置。 目前,小绯和渣男谈恋爱的事情被卫长恒压下去了,像谢可作为员工,竟然毫不知情,只是纠结虞安离职的原因。 这事压得很死。 不但维护了卫家的名声,也护住了谢绯的面子。 要是这事爆出去,谢绯在圈子里,在那所豪门少爷小姐云集的贵族学校,绝对会遭遇校园欺凌。 虞安低头看向挂在衣物架上的围巾,这条围巾没有剪掉标签…… 好像是卫长恒的围巾。今年二月买的,虞安当时因为喜欢,还多看了两眼,心道不太适合大哥的风格。 果然,大哥一次没戴过。 现在便宜自己了。 虞安看着围巾,卫长恒平时表情冰冷,做事说一不二,但这件事情上反而没有用上雷霆手段。 或许……卫长恒心里真的把自己当弟弟看待,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 等以后……要认真感谢对方。 现在,虞安要等谢绯吃点苦头,洗洗脑子再说。 虞安又给卫长恒发了消息:“围巾太贵重了。” 卫长恒没回答。 虞安又发消息:“但大哥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 和有钱人不要推脱,虞安试过,这就好比给乞丐一毛钱,对方非不要,说太贵重了,不敢收。 反而像阴阳怪气。 深夜,虞安在站台等谢绯下班。 今晚,谢绯赚了五十六元。 曾经的小少爷,接连数天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虽然一边哭一边折纸盒子,吓了别人一跳,但他还是努力打工中。 虞安把谢绯的钱全部拿走。 李平乐想收份子钱?门都没有! 虞安准备推波助澜。 第二天,他有意无意地往李平乐那边传播了一个消息。 就是他真的生了大病。 李平乐一听这消息,各种方式拉黑了谢绯,生怕谢绯跑过来纠缠他,哭着找他借钱。 惹不起这个傻逼,还躲不起吗? 万一被叶莉莉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自己就惨了。 李平乐现在想早点和叶莉莉结婚,日后被叶家发现自己是一个渣男,自己也绝不离婚! 叶莉莉这个富家千金想离婚,必须掏钱! 最少二三百万! 否则,自己就耗死她家,直接吃绝户! 李平乐的家里人听说他再找了富家小姐,又特地煮好吃的庆祝,幻想着自己要住进大房子里了。 而谢绯这几天精神恍惚,上课、打工都失利。 他想给二哥贷款治病,但二哥把自己身份证骗走了,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谢绯找不到。 每晚上打工回家,谢绯看到“身体不适”的二哥还给自己煮夜宵吃,他是边哭边吃,眼睛红肿。 他打不通李哥的电话,发消息就显示自己被拉黑。 五天后,他终于等到了男朋友李哥主动打来电话,然而电话一接通,渣男就得意洋洋地说:“我明天就要和叶小姐领证了,你快点把份子钱打给我。对了,你哥没在身边吧,你别让你哥知道,谁让你当初花我钱了。” 谢绯气到说不出话。 虞安接过电话:“不巧,我在,你继续说。” 李平乐憋了一下,没憋出狠话,蔫耷耷地问:“你怎么老跟着他?” 虞安声音冰冷:“就你这个蠢样子,要不是小绯脑子笨,正常人谁会喜欢你?” “小绯早上进学校交手机,进工厂交手机,你说他什么时候能接你电话?那就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才能拿到手机,你说我不在旁边,我在哪里?” 虞安又嗤笑了一声:“还有想收份子钱,你婚礼有钱办吗?” 李平乐得意起来:“那是你们不懂我的好,叶莉莉可是想直接和我领证。” 谢绯在旁边骂了一句:“你就个骗子!” 李哥挂断电话,隐瞒了叶莉莉是精神病的事情。 不管怎样,等领了证,叶莉莉就是自己老婆,她的钱就是自己的钱了。 康老大那群人还等着要钱呢。 谢绯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虞安给他擦擦眼泪,说:“别想太多,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绯哽咽落泪:“我不要,二哥,怎么办啊,都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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