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西辞转头看向她,这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一根碎发都没有,光是看着都替她觉得勒得慌,余西辞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妈妈,扎紧点儿,漂亮”的画面了。 “班长,你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其中一个还在垃圾篓里没出来的男生道,“我们就是跟他打个招呼而已,他就跟我们动手。” 班长看了看他们,对余西辞说道:“打人是不对的,他们也没对你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没必要大打出手。” 余西辞一脸不解并且大为震惊,虽然知道自己突然插班进来打破平衡肯定会有人不满,但没想到对他的不满已经到了没有三观的程度。 他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道:“可是难道要他们做出实质性的伤害才可以制止吗?那不就晚了。” 说话的人正是刚刚的新同桌付贤,余西辞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付贤看起来软软弱弱好欺负的样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班长嫌恶的表情溢于言表:“你还有闲工夫管别人的事儿?你作业交了吗?课本预习了吗?又想被老师罚了?” 付贤听到这话,讷讷地低下了头。 余西辞被气笑了:“欺负人的你不说教,盯着一个老实人叭叭一堆,你们还真是物以类聚啊,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班长还想再说什么,老师已经进来了,看着满地的垃圾问道:“诶诶诶,怎么回事儿啊?后面怎么一堆垃圾呢,谁弄的,快收拾好。” 那三人见老师来了,也不敢再造次,只恶狠狠地瞪了余西辞一眼,屁颠颠儿地扫地去了。 余西辞嗤笑一声,回到了座位继续趴着补觉。 …… 半梦半醒间,姜影流感觉房门被打开了,他刚想睁眼,一只手就抚上了他的头。 那只手带着烟草味在他头上摸了几把,最后发出一声长叹:“醒了就起来吧。” 姜影流睁开眼,姜裘正坐在他床边垂着头看他:“明天就去上学吧。” “真的?”姜影流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我可以出去了?那我是不是不用转学了?” 姜裘见他乐得一脸傻样,有些忧心地点了点头。 姜影流欢呼一声,一把抱住了姜裘:“老爸我爱你。” 第二天,姜影流早早地起了床,从姜裘那边拿回手机就给余西辞发消息,但对方一直没回,姜影流以为他可能在路上,不方便看手机,便也没多想。 到了教室,黄曲一脸惊吓地跟他打招呼:“姜……姜哥,早上好啊。” 钱平乐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姜影流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们什么表情?看见我不高兴?” 黄曲不太自然道:“呃……没有。” 姜影流坐在座位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消息,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也不见余西辞来,他有些不安地撑着头看向窗外。 直到上课铃响起,老师都进来了也没见余西辞的影子,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写了张纸条扔给钱平乐: ——余西辞呢?他请假了吗? 钱平乐看完纸条,戳了戳黄曲,黄曲接过去看了一眼就立马扔回钱平乐桌子上,钱平乐拿着纸条,一脸你居然要把这烂摊子丢给我的表情,姜影流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快点儿。 钱平乐扯了扯嘴角,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涂掉,然后又写了字,又涂掉,姜影流等得没了耐心,咳了几声。钱平乐身子一抖,纸条没拿稳就掉了下来,飘到了姜影流桌角,刚刚写的字还没有被涂掉,钱平乐弯腰想去捡,不料被姜影流抢先一步。 姜影流摊开纸条,看着上面涂涂改改的笔迹,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儿——余西辞转学了。 他把纸条揉成团攥在手里,因为余西辞转学了,所以老爸才让他来学校…… 因为余西辞转学了,所以自己才不用转学…… 因为余西辞转学了,所以他才能出来…… 因为…… 见不到他了…… 姜影流低着头,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神经质地咧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他太蠢了,仔细想想就该知道,余西辞当时的表情,当时的叮嘱,不是都在跟他告别吗?他怎么没能发现呢……
第64章 【64】 ======= 一整个上午,姜影流身体都在止不住地发颤,午休时,钱平乐见他很难受的样子,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却被他无视了。 “怎么办?姜哥好像不太对劲儿啊。”钱平乐悄声对黄曲说道。 黄曲瞄了瞄姜影流,也悄声道:“心病谁也医不好,得靠他自己。” “希望他别太难过。”钱平乐有些不开心道,“啧,我在说什么屁话,怎么可能不难过啊,不告而别诶……” “不是不告而别。”姜影流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他之前……来过我家楼下,那时候应该就是来跟我告别的吧,是我太傻逼了,没有察觉到。” 黄曲和钱平乐相对无言,他们都是外人,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姜影流好受点儿,只好默不作声地陪在姜影流身边。 一直撑到放学,姜影流像没事儿人一样收拾好书包出了教室,黄曲和钱平乐还是很担心,想跟上去看看,但是他们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姜影流已经不见踪影。 “都怪你,让你快点儿你非得磨磨蹭蹭的。”钱平乐拍了黄曲一掌。 黄曲不平道:“我哪知道他跑这么快啊。” 两人没能跟上姜影流,只好各回各家。 另一边,何言见姜影流一走就跟了出来,一直跟到人少的地方才把他叫住。 “姜影流!” 姜影流回过头,见何言背着书包正往这边跑,他现在一看见何言就觉得她是发帖人,于是边走边问道:“有事儿?” 何言见他态度不好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余西辞转学了你知道吧?” 姜影流面色一僵,何言颇有些得意道:“他这种人啊,就应该早点离开我们学校。” 姜影流停下脚步,盯着她咬牙道:“他这种人?同性恋?变态?还是神经病?” 何言被他的表情吓到,也停了下来,不解道:“你还在为他讲话?他都不在了!你就不能看看我?我哪点比不上他?” 姜影流露出疑惑的表情,有些好笑道:“你成绩没他好,长得没他好,现在人品也不行了,你拿什么跟他比?” “就凭我是女的。” 要说姜影流刚刚只是觉得想笑,那这会儿就是真真实实地笑出了声:“你是女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喜欢男的,我也是你口中说的变态神经病,就算没有余西辞,我也会喜欢别的男生,轮八辈子都轮不到你。” 何言的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胸膛也上下起伏着,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姜影流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 回到家,姜影流立刻冲进厕所,吐了个天昏地暗,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两眼发直,站都站不稳,他往前几步,扑倒在了床上。 他拿着手机,在余西辞的聊天框不停地输入,发送,可对方始终没回应,他翻看着以前的聊天记录,视线越看越模糊模糊,最后眼泪滑过鼻梁落进枕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心脏突然一阵刺痛,他用力摁住胸口,蜷起了身子,许久都无法缓解,他泪眼朦胧地起身,走进了卫生间,拿出镜子后面藏匿着的刀片,毫不犹豫地往自己锁骨下方的位置划去,霎时间,粉白的皮肉向外绽开,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到地板上,溅起一朵绚烂的小花。 身体上的疼痛超越了心理上的疼,姜影流终于感到好受一些,他捂住伤口,拿出药箱给自己包扎。 他看着从卫生间到床边这一路的鲜血也无力去清理,直接倒头躺在了床上。即使紧闭双眼,泪水还是顺着眼角不断流下,他抬手挡住发涨的眼睛,就这么睡了过去…… 余西辞叼着烟站在隔间,他看着微信的登录页面,陷入了沉思,自离开以后,他就一直没再登过微信,他害怕面对姜影流,害怕看见他的消息,害怕听见他的声音。 就在犹豫要不要登录进去看一眼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厕所门撞在墙上又被弹开,随后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对……对不起,可我真的写了的……” “那这作业怎么是空白的?害我被老班训了一顿。” “我真的不知道……” 余西辞挑了挑眉,这不是他那个软弱同桌的声音么?他把烟头扔进蹲坑,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好整以暇地听着。 “作业本你自己交上去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张祺推了他一把,付贤被推到隔间的门上,正好是余西辞所在的那间。 张祺走近他:“这样,给咱哥几个带一个月的早餐,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余西辞听见这话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张祺听见笑声,对着隔间里面喊道:“谁?给老子出来!” 余西辞打开门,付贤没来得及起身,便顺势往后倒去,靠在了余西辞身上,余西辞扶着他,睹见他脸上的伤,皱着眉把他推开,向旁边移了一步。 “你丫的怎么哪儿都有你?”张祺仰着头看着余西辞。 “这话应该我说吧,我本来就在里边儿,是你们后来的,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就开始乞讨。” “你说谁乞讨呢?”张祺身后站着的一个人出声道。 余西辞一脸天真道:“你们啊,刚刚不是还让人家给你们带早餐嘛,忘了?” 张祺拦住想动手的那人道:“你又要多管闲事儿?” “没有啊。”余西辞摊摊手,“我本来在里面看戏来着,是你非要叫我出来的。” 张祺看着他笑得不怀好意,他向前走了一步,低声道:“不过是个同性恋,装什么好学生。” 余西辞瞳孔一缩,张祺看着他呆滞的表情,笑得更加猖狂:“我对你们群体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要是再多管闲事儿,说不定又得转学了。” 余西辞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转头对付贤说:“想不想反击?” 虽然刚刚张祺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付贤就站在余西辞身后,还是把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本以为余西辞会转头就走,但这会儿余西辞突然开口问他想不想反击,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哑巴了?” 付贤回过神来,赶紧点点头道:“想。” 余西辞勾了勾嘴角道:“那就看好了。” 张祺本以为能把余西辞吓退,没成想反而弄巧成拙,余西辞二话不说就准备1V3,最终三个人被余西辞打服,蹲在地上求饶。 身后的付贤看得目瞪口呆,跑到余西辞面前伸出个大拇指赞道:“帅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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