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寐。 管他是谁,陈向阳累得要死,没脑子去想为什么林寐会上来给陶楂陪跑,他直接把自己摔在草坪上,汗水眯了眼睛,他仰天长叹,“啊,下学期我要跟赵清静聊聊卸任的事情!!!!” … 论坛瓜组 [我靠,林寐在给陶楂陪跑!!!!!] [能说正确吗?是陶楂的陪跑员变成了林寐。] [路人不懂,有什么区别吗?] [楼上别管,他们玩校娱,陶楂和林寐是对家,同一句话里,眉粉要把林寐放在前面,山楂果要把陶楂放在前面(哦,眉粉就是林寐的粉,山楂果就是陶楂的粉)] [林寐跟陶楂认识吗?平时都没同框过,林寐蹭热度吗这不是。] [平时没有互动,陶楂一露面,他就跑出来,666。] [确实没听说他们认识……] [没啊,他们两个住在同一条巷子里,前段时间还一块上学呢,你们脑子是格式化过吗?] [主要是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交流,陪跑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不是为了集体荣誉,谁乐意去干?林寐高三,陶楂高二,屁的集体荣誉,那只能是关系铁啊,铁吗?我不这么认为。] 林寐陪到了第二圈,陶楂才发现身旁早就换了人,陈向阳不见了,换上来的是林寐。 林寐为什么会来? 来看自己笑话?应该不至于吧,昨天晚上林寐不还挺热心助人的吗?林寐看起来不像是会笑话自己的人,但陶楂要是有机会,会笑话林寐。他是个坏孩子。 但已经快到极限的陶楂已经思考不出问题的答案。他不停擦掉落到眼皮上的汗水,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陶楂陶楂陶楂!”宁鑫的声音激昂地出现在他背后,“我来陪你跑。”他休息好了,但早就弃权,没有继续的必要,他来陪陶楂。 陶楂昏昏沉沉地想,宁鑫真是个蠢东西。 笑话完,他脚忽地一软,在林寐和宁鑫都没有预料的时候,一下扑了出去。 膝盖擦着跑道过去,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接着是手肘,额头撞在跑道上,陶楂眨了眨眼睛,他怎么摔倒了? 接着他觉得好痛,好痛好痛。 视野里出现了林寐的脸,林寐蹙着眉把他扶起来,他头一次看见林寐眼神里出现那么焦急的情绪。 装的。陶楂想。 周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陶楂喘了口气,他嗓子干疼得像是要爆炸,他用力推开旁边的人,摇摇晃晃站起来,转了半圈,才找到正确的方向。继续向前。 宁鑫又在旁边嗷嗷的,“你不能再跑了,你腿上在流血呜呜呜呜呜。” “你腿上流了好多好多血……”宁鑫试图去拉陶楂。他真的笨,他不在乎输赢,他只在乎陶楂。 陶楂在乎输赢,尤其是在摔倒之后。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摔倒?如果足够厉害的话,那么就不会摔倒。说白了,自己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大家肯定都看到他狼狈地扑在地上的样子了,大家肯定都会笑话自己。 为什么林寐就能在篮球场上肆意耀眼,博得所有人的掌声?而自己连跑个步都会摔倒,得到的只能是“你不能再跑了”这样安慰同情的话。他们已经盖了章,盖章他永远无法取得胜利,认为他的行为是在垂死挣扎。他们都觉得自己不够格,不够厉害。 陶楂还是在不停跑着。 林寐一言不发地跑在陶楂旁边,男生看起来好像是做好了随时接住陶楂的准备。 “最后一圈。”林寐的声音轻轻的。 宁鑫不敢相信地去看林寐,为什么不劝陶楂停下来? 陶楂第一次觉得林寐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 可他还是心烦气躁,在这种情况下,更加的心烦气躁。 他不想要林寐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他争取的一切在林寐那里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在林寐面前,他觉得自己糟糕透顶。 “两百米。”林寐柔声提醒。 陶楂想哭,疲累和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膝盖最痛的地方滑进袜子里,不应该是擦伤吗?为什么会流血? 真的好狼狈,好丢脸。 可是他想赢,他真的很想赢。 即使不是第一,他也要跑完这一程。 陶楂不想要被别人瞧不起。 “五十米。” 少年把牙关咬得发疼,汗水大颗大颗从他的下巴和眼睛上砸落,旁人能明显看见他在蓄力,也能看得出他快倒下了。 但他将速度提起来了,他超过了前面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欢呼声在陶楂耳边提前响起,拉开的红布条成了陶楂视野里唯一鲜艳的事物,前方蜂拥而至的同学和老师让陶楂松了口气。 陶楂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沉重的身体冲过终点线。 他膝盖一软,整个人都朝地面倒去。 旁边一直看着的男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稳稳接住陶楂,任陶楂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陶楂闻出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趴在对方的怀里,艰难地抬起头,望清对方面容后,陶楂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讨厌你。”
第33章 林寐不发一言,弯腰轻而易举将陶楂从地上打横抱起,宁鑫的脸立马扩成惊骇状,他跟廖芃芃陈向阳在后面追,一面追,嘴里一面喊,“还是不要公主抱了吧,能背着吗?我觉得你们有点暧昧了!!!” 廖芃芃跟着追得气喘吁吁,她瞥了眼宁鑫,“你想太多了吧。” 陶楂头昏脑涨,他平时锻炼得少,陡然运动得这么猛,加上心理上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耳边的风声和说话声,陶楂都听成了给自己送葬的哀乐。 反正下次肯定是跑不了了,想个比较合理的借口拒绝掉。 但,五千米真的跑完了,陶楂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好厉害,他现在好幸福~ “没什么事,休息会儿就好了,”校医察看了陶楂的情况和腿上的伤口,她看着呆滞的小同学,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腿划成这样,也不肯停啊,恭喜啊,第三名。” 林寐蹲在地上,他掰着陶楂的脚踝,听见校医的话,他撩起眼,补充道:“第一和第二都是体育班的。” 校医递了纸巾过来,都递到了陶楂的眼前,突然一拐,递给了林寐,“把身上的灰擦一下,我去拿药膏,擦伤的地方都得涂,膝盖上的口子不用管,我已经消过毒了。” 陶楂手里握着一支葡萄糖,他拧着眉,林寐让他伸手他就伸手,让他抬腿他就抬腿。 校医拿了药膏和棉签,说了使用方法后,拉上了屏风,忙去了。 身上如同火烧一般的伤口被抹上药膏,灼烧感立马淡去,清凉舒爽跑遍全身。 药是林寐在给陶楂抹,陶楂两条小腿上各有程度轻重不一的擦伤,他垂着眸子看着下方林寐的脸。 那两片给人矜持又淡漠的唇牵开,林寐声音徐徐,“陶楂,你的胜负欲好像很强。” 刚刚的五千米,少年几乎是在用命去跑。 他不太常叫陶楂大名,以前关系不远不近的时候就跟着鹦鹉巷的一起叫喳喳,不是为了显得亲近,只是不为了显得特殊和疏远。 林寐是一个处处都做到周到的人。陶楂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讨厌林寐,讨厌得备受煎熬。 男生在终点线接住了他,抱着他到医务室,又不嫌脏地给他抹药,林寐蹲在地上,陶楂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应该是很温和的,林寐有一种优越的骨相脸,棱角分明,少年感十足,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他无疑都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唔,还好,”陶楂咬着坚硬的吸管,“既然参加了比赛,谁会不想赢呢?” 林寐沾了药膏的指腹不轻不重按在陶楂的擦伤上,陶楂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有时候,过程会比结果更重要。”林寐说。 陶楂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不赞同,没有结果的过程,毫无意义。” 林寐,“每件事情都一定要有意义吗?” 若不是林寐还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语气也温和,陶楂几乎以为林寐是在怼自己。 一股气盘旋在陶楂胸腔急着找到出口,林寐刚刚的话就是出口。 陶楂忍不住道:“没有的意义的事情,就没有做的必要,我参加了比赛,如果不赢,那我为什么要参加?” 林寐动作微顿,他感受到了陶楂情绪的变化,但他没打算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他继续问:“赢的人只会有一个,按照你的逻辑,输了的人应该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陶楂额间隐隐出现了汗渍,他心脏比刚刚跑步时还拧得要紧。 可即使是在争辩这件事情上,他也不想输给林寐。 正是正午,病室外太阳明晃晃地刺人眼睛,照进屋里,更是白茫茫的一片。 陶楂觉得自己漂浮在海上,白色海浪泛起,海水不停趁机灌入耳道和鼻息,令他感到呼吸困难。 “陶楂,失败并非毫无价值。”林寐轻声道。 陶楂回得有些冲,“林寐哥哥,你的意思是,你失败过?” “当然,”林寐莞尔,“没有人一直会被成功眷顾。” 陶楂浑身的气又跑光了,他低低地说:“可你还是很厉害啊?” 林寐忽而抬起了头,他不知何时变得锐利的眼神让陶楂呼吸一滞,“在你的认知里,怎么才算厉害?” “反正我不算。” 林寐笑了笑,“这只是你一家之言,你不妨问问别人?” “要先自己觉得自己很厉害才行,”陶楂的背弯下来,气馁道,“我不认为自己很厉害。” 林寐:“所以你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自己算厉害?” 陶楂看着林寐,想说:当然是做到你这个样子才算。 见陶楂闷着不说话,林寐拧好了药膏的盖子,他将陶楂挽起来的裤脚小心放下来,一边说:“陶楂,你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我,或是是我们远远无法触及到的人,是你的认知赋予了他们了不起的价值,但我们都需要依靠空气和水以及生物才能活着,谁失去了这些,谁就会死,他们的金钱、美貌、名誉……救不了他们。” “等到了不用呼吸不用进食也可以健康地活着,你再觉得很厉害吧。”林寐笑起来,也站了起来。 陶楂觉得林寐比自己还沮丧和了无生气。 林寐只是在活着,仅此而已。 “但我很想赢,很想拿第一。”陶楂望向窗外,他不敢直视林寐的眼睛,他会忍不住生气,会忍不住嫌弃自己。 少年的脸在白晃晃的日光底下,脸上的倔强和执拗也明晃晃。 林寐:“第一对你而言,有多重要,能举个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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