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呢?”骆新踱过来,提着只包装精巧的小礼盒,“我给他拿了点奶糖,不知道他爱不爱吃。” “睡着了。”盛熠呼出的白烟消散在风里,“给我吧,我带上。” 他伸手去接。 “我靠,你手怎么了?”骆新问。 盛熠的无名指上有个明晃晃的咬痕,边缘看着渗过点血,伤口还是新鲜的。 “啊……”盛熠像是才看见一般,“啄人了。” “嫂子干的?”骆新了然,笑着揶揄,“你这人,温柔点不行吗?” “挂彩的是我!”说起这个盛熠就烦,“我怎么不温柔了。” 谁家好人做一半喊“救命”啊。 进退两难的,他只能把人嘴先捂上,也不知道是疼了还是爽了,向来乖顺的池雨初把他给咬了。 “啧。”骆新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你就不能多点耐心安抚吗?” “我费那个劲干嘛?”盛熠问。 骆新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我刚看见单弘那逼了。”骆新弹了弹烟灰,“那眼睛瞪得,啧啧,目光都要黏你们身上了。” “……他怎么了?”盛熠问。 “你不知道吗?”骆新说,“你是真不关心。他以前追池雨初的时候,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好像还跟踪过,结果被你们家截胡了,估计现在他也没想放弃吧,你把老婆看紧点。” “做梦去吧他。”盛熠嫌弃地说,“盛家和池家联姻有内情,没我妈嘴里的那么简单,怎么都排不上他吧?” 就是因为这点“内情”,池雨初才成了他的指定伴侣,他不太乐意被当成交易的筹码,按捺着自己的欲望,对池雨初不冷不热,总觉得沉溺其中,是对某些事情的妥协。 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妈的。 一块散满了糖霜的小蛋糕成天在他眼前乱晃,勾得他心痒难耐,都递他嘴边了,不咬几口说不过去,管他是不是联姻,是不是妥协,都到了这份上了,他真不想再亏待自己了。 他是没想到,想啃这小蛋糕的人还不少。 “我回去了。”盛熠扔了烟头,“明早见。” 池雨初睡得不太踏实,他屁股疼,腰和腿弯也痛,然后一个翻身惊醒了自己。 嘴唇有些干,他想喝水,于是他睁开眼睛,撑着床坐起来。 池雨初:“啊啊啊啊。” 酸麻的感觉差点让他摔回去。 “啊什么?”刚回来的盛熠听见了,“还不睡觉,你还不够累。” 池雨初推开被子,有点艰难地下了床。 盛熠旁观着他近乎蹒跚地挪到了桌边,站着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他的嘴角泛红微肿,后颈边遍布的皆是吻痕,拿着杯子的手腕上覆着几道指印,仔细一看,手还有些颤。 “不坐下吗?”盛熠问,“很疼?” 池雨初迟钝地摇摇头,不是很想谈论这个问题。 烈酒的酒劲还没过,他脑袋还有点发热发晕,不久前那场情事在他脑海中并不清晰,只记得几个比较激烈的画面,比如尺寸不匹配他求饶,以及,他老公为了让他闭嘴,往他嘴巴里塞了几根手指,再往后,他仿佛是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真爱哭。”盛熠说,“我给你洗澡的时候还在哭。” 以至于眼睛到现在都是红的。 池雨初假装没听见,他把水杯放好,挪动脚步往回,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自己。 盛熠把他打横抱起来,几大步走到床边,放在了被子上。 “……谢谢。”池雨初说。 “不客气。”盛熠的嘴角抽了抽。 舷窗边的遮光帘被池雨初拨开了点,这会儿侧躺在床上,他刚好能看见遥远海面礁石上矗立的灯塔。 他累极了,又睡着了。 因为先前那场激烈的情事,房间里还露着点若有若无的暧昧味道,被香薰掩盖着。 盛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明早送药品和衣服过来,他发完消息,放下手机,手刚好碰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是刚才骆新让他给池雨初带的糖。 他颇为不屑地扫了一眼,掂量着盒子拎起来,放到了池雨初的床头。 今晚的池雨初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小孩,他就破例哄一下好了。 房间里多了个人,池雨初安心了不少,他这次没再中途醒过来,而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一睁眼,瞧见了枕头上放着的一盒糖果。 “嗯?”哪里来的。 他把糖果盒拉进了被窝里,动手开始拆,弄出轻微的声音。 “你还真是喜欢这些小孩的东西。”旁边有个声音嘲讽道。 “大人的东西我也喜欢的。”池雨初轻声反驳。 比如,他就很想攒钱建个水族馆。 盛熠顿了下,瞧他的目光有点复杂。 “呜……”一只手搭在他腰间,给他翻了个面。 四肢的酸疼一下子袭来,唤醒了昨天的记忆。 他的安全屋里并不是空荡荡的,而是住了只会叼人会欺负人的狼。 他很害怕,可是,又难以自控地想寻求庇护。 他局促不安地动了下,招来落在他身后的一巴掌。 “趴好。”盛熠不耐烦地说,“……这到底怎么用的。” “我吗?”池雨初指自己。 “?我说药!”盛熠把说明书翻得哗哗响,“这到底一天用几次……哦,找到了。” “免得你发烧了麻烦。”盛熠说。 “我不会麻烦你的。”池雨初想躲回被子里,“能不能不要……” 醉酒时残缺的记忆告诉他,那种钝痛过后近乎恐怖的快感,短时间内,他的某个地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 “你躲什么!”盛熠搭了条腿在他小腿上,把他圈住,“很快,别哭!” 这哭包的眼泪根本分不清是不是真心,盛熠选择全部无视,按着人里里外外地涂好药。 池雨初好不容易被放过,太阳已经往天顶走了好一大截。 海岸上,游艇展会还在继续。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盛熠问。 “你想着出去玩就自己去。”池雨初抱着双膝,坐在床头,看起来有点气呼呼的,“我现在走不动。” 盛熠:“……” 是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昨晚过后,池雨初对他好像熟悉了些,原本藏着掖着的小脾气,开始有浮出水面的势头了。 “那行啊。”盛熠说,“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双层套房的门合上了,客舱里只剩下池雨初一人。 擦了药的伤处逐渐清凉了许多,先前那种灼热的胀痛感有所缓解,看来盛熠买的药还有点作用。 他终于有时间和空间去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池雨初把脸颊埋进了枕头间:“啊啊啊啊啊。” 他竟然和盛熠做了,虽然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跟对方上床,包含在联姻的内容之中。 可是真发生了,真的没那么轻描淡写。 单弘说,他对盛熠而言,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小狗,所以,他真的有一种,自己被翻来覆去赏玩的错觉。 不过,也不全是疼就是了。 他拾起落在枕头边上的手机,顺手点开了自己的个人主页,最新动态就是他昨晚发的落日剪影照片,下面已经积攒了很多条评论—— 最顶上的评论来自于叶以然:夕阳很美,你更美。玫瑰.jpg @池雨初 回复 @叶以然:你是本人吗?我害怕。 点赞数量第二的评论来自于他的经纪人陈沉:拍得不错,出去玩还没忘记工作,夸一下。 @池雨初 回复 @池雨初饲养员:可爱微笑.jpg 他刚回复完,陈沉那边估计是收到了消息,立马一个电话给他追了追了过来。 “干什么啊。”池雨初的声音懒懒的,带了些鼻音。 “你哭了吗?”陈沉一惊。 “没事的。”池雨初说。 “不是和老公出去玩了吗?”陈沉问,“不高兴吗?” “我没事。”池雨初坚强地说。 “……行吧,我打电话来,跟你说下最新的工作安排。”陈沉说,“我们的新剧马上要开始筹备啦,过几天我先带你和主创团队见一面,聊聊看。” “好呀。”池雨初说,“我觉得我已经练好了。” 用他拿心如磐石的冷漠老公。 “还有个事。”陈沉说,“你对综艺有兴趣吗?” “啊……?”池雨初愣住,“综艺对我有兴趣吗?” 这些节目,在他的印象里,都是一大群e人嘻嘻哈哈,而他,恐人的时候反应也会变慢,会想把自己藏起来,没有人会想看笨蛋的。 “我一点都不好玩。”池雨初说。 “噗。”陈沉说,“其实我感觉你说话就挺好玩的。” “目前有两个不怕死的节目向我们递了邀请,一个是运动竞技类的,我怕你社死,已经给你拒了。”陈沉说,“还有一个家庭情感类综艺,我很看好,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池雨初:“?” “不去不去。”他说,“不去。” 本来就是缝缝补补的塑料夫妻,去了等着露馅吗? “哈哈哈哈拒绝了好多遍。”陈沉说,“那好,你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去试新戏。” “嗯。”池雨初也说,“你也好好休息。” 他的全部行程,陈沉都在跟,也是蛮辛苦的。 电话挂断了,手机屏幕上仍是他刷了一半的评论区,剩下的都是网友的热评了—— [哟,大游轮,我宣布我们宝贝是我在商圈唯一的人脉。] [啊啊啊这个是“落日海鸥”号啊,我昨天跟爸爸在这儿吃了晚饭,我就说好像看见宝贝了,但是没敢去打招呼。] [好久没见你老公了,离了吗?] 池雨初:“……” 大概是先前的“婚变”传闻,让这帮人印象太深,所以这帮人直至现在还对他们抱有怀疑。 房间里待久了确实有些闷,他也想出去走走了。 昨天他穿的衣服被弄得皱皱巴巴,他不乐意穿了,好在盛熠拿来放药的纸袋子边上,放着一身干净的新衣服,是他的衣服,大概是托助理从家里带来的。 他换好衣服,给盛熠发了消息,出了客舱。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是暖的,海风也不凛冽。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没走多远,腰酸得想跪下。一只手横过来,捞了他一把。 “不是不出来吗?”盛熠问。 “现在想出了。”池雨初说。 “净给我添麻烦。”盛熠扶了他一把。 有人扶着,真的会舒服很多,但周围随之而来的关切目光,让池雨初感觉好像有点丢脸。 好在他们没走多远,甲板上撑开了数张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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