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状态,他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应该很淡了,虽然体温偏高,但跟之前比起来,真的好很多,一般这种情况,发情热就过去了,然而一路遇上的Alpha总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是那种带着侵略性的本能。 姜理把口罩往上拉,遮住大半张脸,走到水果摊,挑了几个苹果跟橙子。 “谢谢,帮忙称一下。” 把塑料袋递过去的瞬间,老板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指,姜理心一惊,却抽不出来,整个手掌直接被包住,戴着口罩都闻到对面男人散发的信息素味,恶心得他想吐。 “放开我。” “你带着这一身的味道出来,发情了吧?我帮你。” 上了年纪的中年Alpha声音混浊,猥琐的欲望毫不掩饰,掌心都是粘腻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果的汁水,姜理只觉得恶心,他甚至都没去看那个男人的脸。 他陷入发情期太久,这会儿压根没有反抗的力气,更别提男人故意释放了信息素压制他,他挣脱不开。 不行,得跑。 姜理绝望地想,姜莱还在家等他。 该怎么办? “滚开。”声音对Alpha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男人将他拥在怀里时,姜理甚至做好了咬人的准备,然而下一秒,腰肢被一双手强硬地搂住,他闻到了很熟悉的花香味。 后背感受到了胸腔的震动。 刚刚还抱着他的老板瞬间被踹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哀鸣。 有人在说话。 “叫你滚还不滚,耳朵是聋的吗?”
第15章 姜理迟钝的脑子像生了锈,没明白钟宴庭为什么在这里,连拖带拽地被拉出了水果店,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钟宴庭就指着他骂:“你怎么想的?带着这么明显的味道出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发情是吧?” 姜理还捧着手里的水果,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湿润泛红的眼睛,呆滞且小声地说:“莱莱吃,水果。” 钟宴庭看上去很生气,不过姜理现下没有时间去管他为什么生气,他得回家。 钟宴庭拉过他,一路越过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带着姜理回了家。 这是他第二次来姜理的住处。 开门的是姜莱。 “叔叔?”声音带着疑惑跟不可置信。 “你......”钟宴庭一手拽着姜理,一手楞在胯间,显得十分僵硬,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眼前这个小不点是他的儿子。 姜理的手腕被抓得疼,试图挣脱还是失败了,对着姜莱说:“莱莱,你、先去写作业,我给你做饭。” “做什么饭。”钟宴庭没好气道:“我有事问你。” “你又要问什么?”姜理的声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先松开。” “妈妈......”姜莱的眼睛在他妈妈跟钟宴庭的身上来回地看,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怎么了。 “你去写作业。”钟宴庭一板一眼地跟姜莱说话,小孩子有些畏惧他这样的语气,求救似的盯着姜理。 “你干嘛对他那么凶?” 钟宴庭无语起来,“我这叫凶?” “你松开我。” “别动。”钟宴庭拉着人进屋,本想直接进卧室,又想起来姜莱还在,一个转身,便看到了姜莱无措慌乱的眼睛。 “你......”顿了好一会儿,才用着自以为温和的语气说:“写作业,我给你买吃的。” “叔叔,你要干嘛呀?”姜莱揪着衣摆,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妈妈他怎么了?” “他没事。”说完后又想了好半天,才尴尬地加了句:“你听话。” 他也不知道姜理的破房子卧室在哪里,反正随便进了一间,进去后就把门关上,干涩的味道直冲他的大脑,让他感觉似乎置身在潮湿的雨季。 姜理被甩得一个趔趄,怀里的苹果跟橘子滚了一地,连忙要去捡,被钟宴庭拦住了。 “干嘛啊?” 钟宴庭懒得搭理他,发情这么严重也敢往外跑,真的佩服起姜理的勇气来。 后颈贴了抑制贴的腺体隐隐开始发烫,钟宴庭伸手摸了下,不自觉骂了声脏话:“操。” 姜理吸了下鼻子,突然觉得很热,他把口罩摘下,酡红的脸像在滴血,“你别释放信息素,莱莱还在外面。” “你想多了吧,谁要对你释放信息素。”钟宴庭来的路上就不怎么爽,现在更不爽了,姜理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对他有什么想法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Alpha若有似无的味道还是不受控地传出来,姜理软着腿根,往床边靠,想要离钟宴庭远一些。 “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钟宴庭倒是想问,姜理想做什么?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了。 不是都怀上他的孩子了,怎么又跟别的Alpha结婚,他们不是都分手了吗,为什么偏偏要把孩子生下来,十七岁生孩子,怎么想的? 他其实不太记得清了,他跟姜理做爱的次数并不多,且都会戴套,而且姜理是个Beta,怀孕的几率小之又小,他是哪次没戴的?他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姜理就怀孕了? 延迟分化成Omega,所以才有了孩子。 钟宴庭看着姜理出神的脸,信息素的浸染让Omega跌坐在床上,钟宴庭有一瞬间甚至恶劣地想,为什么不打掉呢? “钟宴庭,你......”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是的,很麻烦,姜莱现在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如果被发现,他十七岁就有了个孩子,他真的别想混了。 未成年生子,审核会被直接pass,严重点,会被永久剥夺竞选的权利。 怎么想都是个麻烦。 “我没有......”姜理喃喃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姜理双手死死揪着床单,脑子转不过来,他从来没想过要给钟宴庭带来麻烦。 以前钟宴庭说要分手,他即使不舍得也答应了,因为不想让钟宴庭为难,现在破坏了钟宴庭的订婚宴,他也很愧疚,那他就带着孩子不去打扰钟宴庭,他也可以去道歉,说对不起并不难,反正早就习惯了。 可是,明明是Alpha自己总是找上门来,怎么就是他的错了? “你说呢?”钟宴庭沉着脸一步步向他靠近。 卧室很小,床也很小,姜理缩成一团,本就被发情热折磨了好几天,根本没有什么力气逃跑。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太笨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有了姜莱后,他也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只知道干活赚钱,把姜莱养大,那些对他来说没意义的问题他不愿意去想,只会徒增烦恼。 他只想记住开心的事,痛苦跟难过会选择性的遗忘。 屋内的气味太过浓烈,姜理意识混沌,在钟宴庭的眼底下本能地退缩,像只雏鸟,埋着头。 钟宴庭的目光从他乌黑的发落到红透的耳根和脖颈,质问的话堵在喉咙,也许是姜理的表现太过可怜,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眼角瞥到Omega身后的枕头,底下被塞了个什么东西,露出了一个木质的角。 那是什么?相框吗? 钟宴庭没多想,一个弯腰就把那个东西从枕头里拿了出来,防水布料的外套轻轻擦过姜理的耳朵尖,他没忍住闭着眼抖了下。 等他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珍藏的照片被Alpha捏在了手里,那一刹那,姜理仿佛听见了自己混乱加剧的心跳声。 “你、你还给我。” 伸着手去够,钟宴庭故意往后扯,偏不给他,还非要问:“这是什么?” “还我。” “这是……我的照片吧?”钟宴庭似乎还不太信上面的人是自己,又看了好几眼。 好半天才确认了上面是十七岁的自己,而怀中抱着姜理。 姜理握着拳头不吭声,眼眶红透,瞪着他,难得地嘴硬:“是我的。”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屋内只有肆意飘散的信息素。 就在姜理打算放弃的时候,Alpha戏谑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就这么喜欢我?” 这张照片他没记错的话,是在姜理生日那天拍的,他们吃了块从超市买的小蛋糕,拿着要来的蜡烛,许了愿,姜理看上去非常高兴,晚上他们做了爱,姜理比以往更加听话,什么都依着他。 但是第二天,程颂的车停在门口,他离开了。 自此八年,再没见过。 姜理的手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掌心被指甲戳到发白,没有人知道他有多难堪,包括钟宴庭。 昏暗的光线伴随着姜理自欺欺人的声音,“才没有。” 姜理最不会骗人了,钟宴庭知道,手里的相框还带着热乎的体温,忽然有个念头从他脑子里略过,照片里十七岁的姜理跟眼前的Omega几乎慢慢重叠。 他又说了一遍:“就这么喜欢我啊?” 喜欢到留着这么一张照片,喜欢到即使一个人也要生下孩子,在他看来,明明没有孩子会好过很多,可姜理却仍然选择生下。 “这几天发情,不会是靠着这张照片过的吧。”他的声音太轻了,轻到像是片羽毛刮过姜理的心脏。 像是秘密被戳破一般,姜理脸颊上的红一下子退了个干净,他连反驳也做不到,指尖都在不轻易地发抖。 他也不想的,可是有什么办法,这次的发情期格外难熬,买不起昂贵的抑制剂,廉价的抑制剂药效又很一般,他能怎么办呢? 原本应该收起来的照片还是被他一次次抱进怀里,发情的时候一声声喊着Alpha的名字。 “我、没......”干巴巴的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钟宴庭。 “是不是?”钟宴庭还在刨根问底。 姜理干脆破罐破摔了,反正是发情期,渴望Alpha也是很正常,没什么的。 “是,不可以吗?”姜理很小声地说:“又、不犯法。” 发情期偷偷的也不行吗? 他看不到钟宴庭的表情,只敢盯着Alpha的鞋尖看,白色的运动鞋鞋带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 钟宴庭好像笑了,他听不出这个笑意味着什么,气味越来越近,Alpha也离他越来越近。 信息素带着炙热的温度贴到他的脸上。 “钟宴庭。”他慌乱地喊着Alpha的名字,然后下一秒脖子就被手掌掐住,原本就宽松的衣领被扒下,向这里唯一的Alpha露出了柔软的腺体。 “啊……” 尖锐的犬齿几乎快要咬断他的脖子,信息素的注入让他感到太过陌生,Beta的时候没法被标记,分化成Omega更是没人标记过他,以至于难以承受钟宴庭此刻浓郁狂暴的信息素而晕了过去。 钟宴庭走出卧室,姜莱正朝着姜理的卧室张望。 “叔叔,妈妈呢?” “他睡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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