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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工作，没空。” 但男孩听到的全部麻将垒起又倒塌的声音。 “可是阿姨又打我了……” 那边的语气终于柔和下来。“晚点吧。” 男孩是萧恒，那年六岁。
第47章 被赶出来 所以，就算是顾樊骗他一句喜欢他爱他，萧恒都能得到很大安慰。因为他真的早就已经无依无靠，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就变成了顾樊。 后来离开那个充斥着家暴，赌博的黑暗的家是一次行针步线的偶然。 小萧恒也正想着像全家出游那么愉快的时刻怎么可能叫上他这个扫把星呢，阿姨弟弟还像打了鸡血一样分外热情。热情还过了头地买了票让他和那个所谓弟弟去坐跳楼机，弟弟经常来玩，所以一点也不害怕。他喊得响彻云霄吐得稀里哗啦都显得丢人没世面。 “天气好热啊。”萧父抱怨一句。 阿姨附和：“是啊，看看小朋友们要不要吃冰棍。”说着还蹲下来询问小萧恒的意见。 冰棍那东西对当时的小萧恒来说是稀有物品，他自然点头说要。 “阿姨带弟弟去上个卫生间。”阿姨在萧父走后说，“你爸爸去买冰淇凌了很快回来。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吧。” 直到后来，经历过那一些的后来，萧恒才意识到“在这里等着吧”那一句的不怀好意。 他站在烈日下面等了一会，一个格子衬衫紧身牛仔裤还人模人样的人走了过来，俯身跟小萧恒说话：“小朋友，一个人在等爸爸和阿姨是不是？” 小萧恒转着手指执着地纠正他：“还有弟弟。” “哦好好好，还有弟弟。”人模人样叔叔笑了笑，“你看，你爸爸给你买了根可爱多哦，他有事先回去了，拖我来拿给你。” 小萧恒没多想就接了过去，左看右看找不到一个锯齿口可以打开它，就只是觉得握着的地方一阵冰凉凉湿漉漉的。“叔叔帮你。”人模人样叔叔拿起帮他撕开。 “冰淇凌好吃吗？芒果味的甜不甜？” “嗯。”小萧恒满嘴都是冰淇凌。 “对了，叔叔，你说我爸爸回去了吗？”小萧恒抬头。 “嗯，是的。”人模人样叔叔拿起车钥匙，“要不我带你去看他？” 当时是想着父亲回去了，自己跟那个整天拿棍子鸡毛掸子或是巴掌和辱骂与他交流的阿姨，和会主动过来推到他、不分他玩具，还到处教唆别人不要跟他玩的弟弟一起，也没什么好玩的好说的，就被那个人模人样叔叔牵着鼻子走了。 人模人样叔叔还是开着越野车来的，坐在后座宽敞舒适。 “是的，人我已经带上来了……嗯，放心，你指定的那个位置……好好好好……不说了宝贝，我继续执行你给我的任务了。”人模人样叔叔接了个电话。 如果耳机可以开免提，小萧恒也就听得出来，和那个人模人样叔叔对话的人，是还借着自己的爸爸新女友名义和他住在一起的阿姨了。虽然小萧恒也知道住的那个房子是阿姨的，爸爸和之前的房东商谈无效被赶出来后父子两唯一的住所。 人模人样叔叔把小萧恒带到了郊外，选址很不错，是个几乎算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大树长得密集而茂盛，街道也窄得吓人，小萧恒意识到受骗之后闹着说不敢下车硬是被拽了下来。 “好好呆着吧，我也是受人指示，想让你这样的人不是我。”人模人样叔叔啪的一声关了车门，小萧恒在后面追了一会看着车子真正驶离视线的时候泪水模糊一片。 这个地方没有路人，悄无声息，有的也就是他的哭声和几声由远及近的狗吠声。是一条黑乎乎的中华田园犬，慢跑着过来舔舔小萧恒的衣服愣是没开口咬下去。 “大狗狗我害怕……”小萧恒手抱膝盖坐着哭。 大黑狗在他旁边坐下端倪了他一会也陪着他。 人的陪伴都不能长久，更何况是一条他不能提供任何食物的流浪狗。大黑狗坐了一会继续寻觅食物去了，小萧恒继续坐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哭。 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几声脚步声。看起来有些邋遢但是不算凶狠的男人靠近，小萧恒想都没想抱着他的大腿哭：“叔叔，我求求你带我回家……” 那人正是King。King一开始对待萧恒并不算坏，甚至待遇好到让萧恒放弃寻找也不想再回原本那个家。只是这样的好不久矣。 King抱着摔了一跤血流不止的小萧恒去了最近的一个宾馆，买了身衣服让他去洗澡，洗了三十分钟不见出来King就走进去，没想到小萧恒靠着墙壁就睡着了。 那是King第一次窥探小萧恒身上的伤口，也是小萧恒的伤口第一次全然暴露在陌生人视线。密密麻麻的有擦伤也有淤青，大点的都赶上手心。 再后来，King也就沉迷这类科学研究并把他当成助手了。 King这个人也神秘。跟自己一样，估计在世，就没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过往身世。 就自己这些乱七八糟不堪回首的经历，别说是假扮的抑郁症，就是真抑郁症，至少还有一个萧恒自己相信。
第48章 老子要明媒正娶的好不好 这几年里萧恒也不是没想过去找自己的生父，当时是太小了找不到方向，长大之后认真去寻找起来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依旧习以为常地赌博，和那个阿姨分开之后可以随便找个单身公寓住，也不愿意放弃麻将扑克，日日如此，年年依旧。 King跟萧恒说他被赶出来之后萧父虽表面接受了阿姨编撰的，为了显得自己多善良多无辜的那些借口，但还是在深刻反省里面懊悔不已，一怒之下和阿姨分了手。再往后也就没得到什么除了赌博外的消息了。 “丢了一个孩子的失败者。”这是萧父给自己扣上的骂名。 “从记事起就寄人篱下的失败者。”这是萧恒给自己扣上的，想改变却也不能的骂名。 ┄ 顾樊是个精致的人，特别是在这种尚未脱离寒气也尚未进入酷暑的季节。这座城市很大一个优势就是季节变化不大，夏天时候穿棉袄的有，冬天吃冰棒的也有。 像这样的春天看不到多少鸟语，多少花香，此时还正有飘飘零零，走s路线往下掉的社会雨，还有屋里屋外一阵潮湿恶心。 “拖地的事就我来吧。”萧恒看到顾樊在为他做多余的事，内心欢喜却也心生惭愧。 “得嘞，你还是好好养着吧，坐月子呢。”顾樊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要不然我叫king叫几个人。”萧恒说。 “别啊，叫几个人，我估摸着他们打扫卫生还需要带个放大镜一个细菌一个细菌地找。” 萧恒低低笑了几声，他素来笑点很高的，除了遇到顾樊。 锅里的鱼汤煮开了之后正巧顾樊也拖完地了，家庭煮夫有本事的还不是家务活干得好，而是能把时间度量得刚刚好，把握得也刚刚好。 萧恒坐在床上等，等鱼汤，他知道自己不往前迈出几步，那个人就会抱怨几句后自动过来。顾樊果然端着鱼汤过来了，身上还有深紫色的格子围裙。 “张嘴。” 毫无前兆，但萧恒猜到了。眼前人是心上人，他更要听从指挥。 “我买之前都没发现这鱼刺这么多啊。”挑到手酸，顾樊还在坚持。萧恒有些于心不忍，改口道：“不用挑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吃鱼。” “啊？真的？” 顾樊心里来了点安慰，但也不忘确认。 “我何必说谎。” “那好吧。——张口，多喝点汤。” 你一勺我一口，好不融洽。如果可以，萧恒愿用剩下的，可以拿来荒废的青春，换一个他在身边，长久在身边。 长情告白。如果他也愿意的话。 萧恒想着想着嘴角的微笑就上来了，顾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喂汤，而且喂的时候还不专一，往下一倾，正巧萧恒的唇瓣还未张开，顺着他的下颌划过。 “抱歉抱歉……” “没事。” 喂完那一整碗汤空留几块鲫鱼在碗底，顾樊不忍浪费，当着萧恒的面挑了个干净。拿着刚刚放进过萧恒嘴里的汤勺和剩下的残留鱼汤，萧恒嘴角又是那抹显而易见，但是有人问他就会反问“哪有？哪有？”的弧度。 其实这样一起用汤勺用筷子的事情应该算是司空见惯，特别是在同性之间，他在大学跟顾樊连直接接吻都上了，哪还害怕一个间接。 直接接吻的那一次是个尴尬事。舍友推推搡搡要玩真心话大冒险，顾樊输了的那次被要求亲吻同性，当时还因为“倒时差”在被窝里睡觉的萧恒就是那么被吻醒的。 如果意识清晰，记忆力也足够靠谱，萧恒记得那个吻的中间部分，有一根滑溜溜的舌尖抵达了自己口腔内部。 但萧恒是个gay，喜欢上顾樊后更确定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gay，gay对男性感兴趣，他对男性就要敏感些。那些可能只是叫做表达兄弟间友谊的行为动作便直接联系上那两个字眼——“暧昧。” 谁要跟他暧昧？老子是要明媒正娶的好不好？ 这句话从心底未托出几秒就被萧恒给自行封杀了，他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个男人有这么霸道的想法。 而现在，现在的现在，估计要祈愿那场戏，那场看起来可以暂时性留住一个人的，别人要他来做主演的戏，能够再真实点了。 时间不限定，只要顾樊接到什么电话，或者出去办什么事后的两个小时内，已经算是恰恰好了。
第49章 找到机会了 潮湿又温热的天气干什么事都不顺心顺意，顾樊也就没怎么提出去逛逛，也几乎没走出实验室。 一次说想看看那天从萧恒肚子里出来的孩子，king以“恒温箱里勿扰”为由替孩子拒绝了人生中和生父的一次又一次见面。 顾樊回到房间就趴在萧恒身边哭诉：“他们怎么舍得不让孩子见见他爸爸呢？” “别伤心，是时候未到。”萧恒安慰的话很单一。 自己就是这般榆木脑袋不懂讨好，难怪用身体留不住一个人用语言也难以留住。 顾樊接了个电话，安宁打过来的，虽然没像以前每天都要一个长途，但也要保持着隔几天就说上一个半小时的习惯，其余也会借助微信。 他很注重隐私，打电话都要起身走进卫生间旁，那边安静更不会被听到。安宁先是听他抱怨了些，然后自己也抱怨了下那边老板给他安排的那个未婚妻谢晓灵，骚气归骚气，重要的是还强势。 买的情趣内装一定要逼着安宁看，安宁久而久之会公寓都不带眼镜，近看真会被那疯婆子给吓死。谢晓灵再怎么折腾他对她都不抱好感，就算只看相貌也吸引不了他。 这点也真是奇怪。 “你可能是gay吧，或者心有别人，或者真的不喜欢那款。”顾樊为他排除掉前三项，“综上所述，前两者都不合舍去，那你是最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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