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儒律没了表情:“不给。” 脱敏之后的吕儒律发现了一个真理,一个人的心境很大限度地决定了他的视觉。比如段野洲这句“给我吃吃”,放在以前他十有八九会觉得段野洲在调戏自己, 暗示想和他玩舌尖舔手指之类的男同情趣。而现在—— 都说对一个男人的爱最初始于同情和可怜,而段野洲一点都不可怜他,特么只惦记着吃, 怎么可能喜欢他啊。 爱与不爱,真的是太明显——太明显了! 段野洲买的礼物实在太多, 再加上两个行李箱,东西比一家四口出行的规模还多。吕儒律信心满满地要求承担总行李一半的重量, 结果才走了两分钟人就不行了, 坐在行李箱上直喘。而段野洲拎着同样重量的行李却悠闲得像在自家客厅散步。 吕儒律仰头看着他, 虚弱地说:“段野洲, 你怎么都不喘的啊?只有我一个人喘,显得我好菜鸡啊。” “知道了, 下次我喘给你听。”段野洲从他手里把东西全拿了过去,同时不忘发出对他体力的嘲笑:“小废物。” 吕儒律无法反驳自己当下的废物, 坐在行李箱上一动不动地装死,任由段野洲推着他继续走。他的行李箱承重非常好,坐两个他都没有问题。 吕儒律一手抱着拉杆,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段野洲目不斜视的侧脸,心道段野洲骂我废物,他果然不喜欢我啊。 仔细观察段野洲的言行举止,就会发现里面全是段野洲不喜欢他的证据。 唉,他以前真瞎啊,丢人。 段野洲一路推着他去办理托运。办手续的时候,吕儒律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妈王女士打来的。 吕儒律接起电话:“妈,怎么了?” 王女士:“小律啊,我和阿姨正在菜市场买今晚的菜呢。你那个学弟都喜欢吃什么呀?” 吕儒律:“甜甜圈和奶茶吧。” 王女士:“你这孩子,老娘是问你他喜欢吃什么菜!” 吕儒律:“我也不太清楚。” 王女士:“不清楚就去问呀!学弟喜欢吃羊肉吗,让阿姨给你们炖羊肉好不好?还有还有,你们到时候是睡一间房还是两间啊,要不要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段野洲示意吕儒律从行李箱上下来,他要把箱子拿去托运。吕儒律忙着应付王女士,没看到段野洲那个“下来”的手势,反而朝段野洲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下一秒,吕儒律就如同一个坐着婴儿车的狗子,被人单手从行李箱上拎了下来。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就在地上站好了。 手机的另一头,王女士依旧在滔滔不绝:“……被套是给他换白色还是黑色啊?枕头他喜欢高的还是矮的?小律,这些问题你问了学弟没?小律?吕儒律!” 吕儒律被问得不耐烦了:“这些到家再说吧。我要过安检了,挂了啊妈。” 王女士气急败坏:“哎,先别挂!你敢挂老娘电话试试?” 吕儒律挂断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阴风,吹得他后背阵阵发凉。 上飞机后,吕儒律在【4J2Z】的微信群里告知众男同:朕已登机,感觉良好。 以不变弯为己任:【男同们,朕走了,你们的狗粮给别人去吃吧哈哈哈哈哈】 一碗野菜粥:【我们上飞机了,学长们再见】 谢澜之:【走好】 徐宁:【两位学弟一路顺风】 楚城:【律哥回学校的时候争取带个女朋友一起啊!】 秦书:【狗粮的事别担心,你实在想吃,我们可以喂你电子狗粮~】 …… 近三个小时后,飞机准点降落在机场。吕儒律睡了一路,远离男同磁场的他神采奕奕,坐在行李箱上指挥段野洲走快点走快点。段野洲懒得理他,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有些苍白。 吕儒律问:“你怎么了?是晕机吗?” 段野洲点了点头:“嗯嗯嗯——你爸妈会来接你吗?待会我们是不是就要看到他们了?” 吕儒律说:“天太冷我让他们别来接了,我们打车回家。” 段野洲“哦”了声,脸色瞬间好转不少,露出笑容:“我还挺喜欢打车的。”他垂眸看了吕儒律一眼,又道:“其实一想到要见你父母就很紧张,紧张到想吐,1247见4721父母时的感觉想必就和我现在一样吧。” “你快拉倒吧。”吕儒律用“求求你放过我的黑历史”的眼神看着段野洲,“你坐飞机难受,一下飞机马上好了,这特么就是晕机的症状,没得洗。” 段野洲轻笑了声:“到了,不敏感哥。” 两人已经到了出口。吕儒律从行李箱上下来,和段野洲一起走了出去。 机场的到达口围着不少接机的旅客。吕儒律才踏出去半个身子,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吕儒律——吕儒律来了,吕儒律出来了!” 吕儒律连懵逼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摆出来,数道闪光灯汇聚在他身上,瞬间亮瞎了他的狗眼。 咔嚓咔嚓—— “吕先生,请看这边!面对镜头谢谢!” “吕先生可否耽误几分钟,接受我们的采访!” 在吕儒律身后,段野洲震惊到眼神都变得清澈了:“律哥,你真的只是个学计算机的大学生吗?” 吕儒律颤声道:“巧了么不是,你的问题正是我想问的。” 其他接机的旅客看到这阵仗,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吕儒律正思考着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的可能,突然在扛着相机大炮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吕儒律:“…………” “律哥,我有点社死。”段野洲没良心地缓缓而离,“我还是先离你远点吧。” 不爱一个人的时候连社死都不愿意陪他一起。他能理解段野洲的想逃,但他不接受! “不行,要死一起死!”吕儒律戴上外衣上的帽子,尽可能地挡住脸,一把牵起段野洲的手,奋力冲了出去。 那些人立刻围了上来,大约四五个人,有的扛着相机,没有相机的就举着手机。 “请问吕同学你和隔壁这位帅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吕同学,别人都是带女朋友回家过年,你为什么只带个学弟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吕同学,王女士说您于三个小时之前不顾她的阻拦挂断了她的电话,这件事是真的吗?” 好不容易远离了人群,吕儒律捂着因社死红透了的脸,对其中一个人道:“差不多得了啊,张哥。” 那个叫张哥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热情地拍了拍吕儒律的肩膀:“来来来,让我们一起鼓掌欢迎小少爷回家!” “你们鼓掌我就自杀。”吕儒律麻木地说。 段野洲也猜到这是恶作剧了,好奇地问:“谁和你玩这么大?” 吕儒律发出儿子搬的叹息:“我妈。这些人都是我家修车行的员工。” 段野洲沉默两秒:“我隐约知道律哥的性格是遗传的谁了。”他真心发问,“所以,你家是沙雕一家人吗?” 吕儒律笑容中带着有一个沙雕妈的幸福和苦涩:“那倒不是,我爸还挺正经的。” 张哥挤眉弄眼道:“谁让你没事挂你妈电话啊,活该。她在家里给你们准备晚饭走不开,拜托我们来收拾——啊不对,拜托我们来接你们回家,算加班费的哟。” 张哥等人接过他们的行李,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机场。 “欢迎来到我的家乡,段野洲同学!”吕儒律张开双臂,深深呼吸着家乡能冻死人的空气,满心陶醉:“这是一座北方的城市,更是一座没有男同喂我们狗粮的城市!接下来的一个月,请和我一起享受独属单身直男的快乐吧!” 段野洲慢条斯理道:“话不能说的太满。” 吕儒律不以为意:“怎么不能?我不信4J的狗粮还能飞跃一千多公里往我们脸上拍!”
第29章 在这座没有男同狗粮的北方城市, 入冬后雪就没怎么停过。小轿车在机场高速上平稳地行驶,沿路的房屋平矮老旧,屋檐被皑皑白雪覆盖, 有点雪乡那味了。 吕儒律陪段野洲坐在车子的后座, 和开车的张哥火热畅聊中。他从初中开始,一放寒暑假就会去自家的修车行打工赚零花钱,因此和员工们的关系都不错。 张哥说哪里哪里开了一家重庆火锅店,味道重庆本地人都夸正宗。吕儒律听了, 问段野洲:“你想吃火锅吗?” 车载导航适时发出性感女主播的播报声:“当前车速105, 预计三十分钟后到达目标地点。” 段野洲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似乎没听见他的话。 段野洲这是晕完机又开始晕车了? 吕儒律刚想向学弟表达一下年长者的关心,忽然眼前一亮:“段野洲, 快看!” 段野洲总算有了点反应。他没在视野中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问:“什么?” 吕儒律要段野洲看的东西在离段野洲更近的那个车窗前。眼看马上要错过了,吕儒律直接朝段野洲靠了过去, 两人大腿的外侧顿时紧紧贴在一起。他俯下身,越过段野洲的双腿, 艰难地趴在了车窗前,指着一块黑色的招牌说:“那是我家的修车行!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吕儒律兴奋地向段野洲介绍自己的家族产业, 却依旧没有得到学弟的回应。 靠, 怎么又不吭声啊?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无视他吧。 他把学弟放心上, 学弟把他放边上吗? 吕儒律顶着一头的问号回头去看段野洲, 只见段野洲后背牢牢靠着座椅,双手在他的腰间, 要搂不搂的,表情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吕儒律狐疑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怎么。”段野洲的语气倒是很淡定, 紧接着手也很淡定地扶住了送到眼前的腰,“你突然靠太近,吓到我了。” “笑死,你长这么高,胆子竟然比兔子还小。那我不是要给你指位置么。”吕儒律在段野洲的帮助下将上半身直了回去,在段野洲身边重新坐好:“你刚刚看到了吗?我家的修车行!” 段野洲说:“看到了。为什么是LV修车行?” 吕儒律露出看学渣的眼神:“因为是‘吕’啊!” 段野洲微微一笑:“瞧我,问的是什么傻问题。” 他们所处的位置还在城市的郊区,那一家“LV修车行”颇具城乡结合部的风格,装修貌似有不少年的历史了,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承载了一家人希望的小本生意。 段野洲脑补着沙雕学长小时候在穷乡僻壤的冬天给客人洗车十根手指冻得通红的画面,不由地说:“幸好你家后来拆迁了。” 吕儒律听出了段野洲话里带着的可怜,心想没良心的小崽种终于知道心疼学长了:“唉,可不是嘛。” 车子下了机场高速,来到繁华的市区。一出收费站,“LV修车行”几个字再次映入了段野洲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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