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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在公司住的第三天下起雨来，白天起风吹了一下午，拢过来一大团乌云，半夜才开始下，睡觉时只在肚子上搭个薄毯，室内还开着空调，寒气钻到肩膀里，莫安被冻醒后去摸肩膀，已经一片冰凉。 摸到遥控器把空调关掉，起身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纱窗关住，雨基本停了，风透过纱窗进来把室内的寒气吹散些许。 睡不着，莫安走出休息室，打开电脑看起来文件，等到晨光撒进来，他才抬手掐掐眉心，闭上眼缓了一会儿，随后整理着装去受伤的员工家，有些事还需要亲自处理。
第16章 刘海，42岁，在分公司里的人事部工作，公司有分配住宿，但是前两个月自己申请搬出员工宿舍，在离公司不太近的一个平价小区租房住，说是家里媳妇儿搬来城里住一个人不方便才两人合着在外面租房。 一周前深夜加班回家被袭击，手法跟之前大同小异，确认是A，这么快再次作案是对警察的挑衅，不管他知不知道莫安这一挂人，上次的抓捕显然让A生气。 至于他那明显的针对人群，莫安对刘海不抱什么太大期待，甚至于到这一步他有点犹豫是否还要继续去追这个小人，毕竟对方做得事似乎在他看来意外地很解气，当然莫安每次头疼的时候还是想揍他。 小区安保系统不是很好，只一位大爷，在门口说句找人，大爷就拿出一个长杆在伸拉门上一晃，门晃晃悠悠地打开，大爷说：“小伙子，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记得喊我给你开门啊。” “好，谢谢大爷。”莫安走进小区。 大爷摆摆手，关上门继续去听收音机里的戏曲儿。 这一片楼层普遍不高，最高目测也就七楼，刘海家在二单元511，等到了里面才知道根本没电梯，只有两侧的楼梯，栏杆已经不能碰，肉眼可见的一层铁红的锈，还剩一些绿色油漆皮半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莫安稍微离栏杆远点一圈圈慢慢往五楼挪，昨晚的想法让莫安没有很强的欲望再去询问关于那个小人的细节，就当慰问受伤员工，把这个闹剧收个场。 鈳ai 爬上五楼，莫安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微微喘着气，高中的时候班级就在五楼，之后竟是没怎么走过楼梯，每天都是在各种电梯里上上下下，久违的体验。 还没走到511就听到里面的叫骂声，还有重物砸到铁门上，白天邻居们几乎都出去工作，家里只有一些女性和小孩还在家，听到这声响都悄悄打开房门往511张望，看见莫安又慢慢缩回脑袋。 “出去！还要我说几遍！这里！至少这里不是你们对狗男男的淫窝！这房子也有我一半的租费！那个狗男人在医院，要什么东西你去医院要别来这！滚！”女人的声音。 “钱没有，你别让我看到你，我怕我控制不住拿刀砍了你再去医院砍了那个狗男人！走！在我还能忍耐着不拿刀！铁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被一双手推出来，踉跄着后退几步，还没站稳，那房门就被甩上了。 男人挨着墙，扶着才没摔倒，他看到莫安，先是不慌不忙地把有些乱的头发整理好，把扯下一半的衬衣拉回正处，先是环顾四周对那些好奇的脸说：“都看什么，没见过男人吗？” 大家也只是道听途说，说刘海背着自家媳妇儿在外偷人，偷人不说还是个汉子，大都是不信的，今天可算开了眼，再怎么说还是邻居，留了些面子不多，关上房门各自回屋说去。 “你又是谁？”男人确认自己的脸没有受伤把镜子放回包里，“是屋里女人的亲戚？看着也不像啊。” “刘海是我手下的员工，我是他老板。”莫安说。 男人恍然大悟：“是老板啊，真稀奇，刘海干的也不是什么高职，怎么还能请的动老板过来慰问，啧啧。” “不过真不好意思，他人还在医院，不在这还让你看了一出戏。” 莫安绕过男人：“不感兴趣，不过最好是别出现在我面前。” 男人这下不愿意，他后退一大步挡在莫安身前，他稍微仰头打量莫安：“可是，我怎么看您跟我都是一类人啊。” 莫安厌恶地后退：“你破坏别人家庭这种行为我无意评说，别拿我跟你相提并论。” 男人笑得肩膀颤抖：“您直接说我是三儿就行，又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字眼，怎么都对这个称呼恶意这么大，我说我和刘海是真心相爱的你信吗？” “感情里，我认为两人只要相爱就不在乎任何世俗的条件，如果真的按他们这种破坏家庭关系来定义我的身份，那我可是真的冤枉，如果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的鼻子比较灵，咱们身上的味道很像。” “不对，起码我是被爱的，你，是偷来的吧。” 莫安心突地一跳，反驳男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没熟到可以聊这种天，没什么事你可以让我走吗？这家的女主人也不是很欢迎你。” 男人啧啧道：“是我多嘴，好不容易以为遇到一个同类，竟然还不惺惺相惜，那我就祝你一切顺利，不被半路截胡喽，再见！” 男人愉悦地哼着小调自觉绕开莫安往楼下走去，莫安站在511门外平复了一下心情，摁响了面前的门铃。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屋内炸起声音。 莫安加大声音回道：“女士，我是刘海的老板，过来慰问的。” 门后动静消失，沉默到莫安以为女人不会打开门或者回话，里面又开口：“是老板啊，对不起，刚刚家里来了人我还以为是那个人没走，家里乱不方便接客，你要看刘海的话他就在附近的R市市立医院普通房832，抱歉。” 莫安放下摁门铃的手：“女士，情况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是您有什么需求的话现在可以跟我说，公司能帮到的一定都帮。” 其实大概事情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莫安没去问具体什么事，只是想尽可能地帮助这些人，像她母亲那样的人。 “谢谢老板了！没事真的没事！一切都没有了，我也不需要什么，真的很感谢！”女人的声音逐渐哽咽，忍不住时倒吸着凉气，“屋里我还要收拾就不送您了，您慢点走，楼道里又垃圾容易踩滑。” 莫安心一抽抽地疼，身侧的手来回握着松开，最终无力地下垂，他应道：“好的。” 往楼下走的时候，莫安打电话给郭征。 郭征那边闹哄哄的说是难得清闲和小姐妹在唱k。 “事情处理得完美吗老总！您的话一定马到成功吧！” “刘海的家庭情况你应该查了吧。” “嗨呀老总，怎么说也是人家私生活跟公司荣辱搭不上边我怎么会那么变态呢！” “郭征，交给你办事就是因为你事无巨细，现在我需要那份资料。”莫安掐着眉心，那里突突的疼，掐出印子也止不住。 “知道了老板！三分钟后一定到您邮箱里！”郭征不再嬉皮笑脸，义正言辞道。 莫安摁了挂断，人也走到一楼拐角处，还有一段楼梯就到一楼，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数，数到第十二到达平地，手机震动，郭征发来了邮箱。 莫安没去看，等快走到保安室才吐出一口闷在胸腔里的气，拿出手机点开邮箱，上面显示接受文件成功，文档，只有小小的20k。 边走边看，到保安室的时候短短几页看完，莫安向里面的大爷请示，大爷这次身子都不探直接把苍蝇拍递给莫安让他自己开还回来。 送还回去后，莫安走到在小区大门前的一棵柳树下，虽然下过雨，但是中午的太阳仍是毒辣，晒得皮肤刺刺地疼，他举起手机放在耳边，听着手机里的待接音。 没等多久，手机接通。 “郭征。” “老板您吩咐！” “刘海……” 傅延父母在R市住了一周，最后一天傅延实在等不及刚把父母送走就跑来莫安公司把人从休息室薅回家。 “安安。”傅延把莫安搂在怀里，等到鼻尖全是对方的气息后才餍足地叹息：“可想死我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周多寂寞。” 莫安任由傅延动手动脚，偶尔伸手制止实在过分的手：“要不你去上班吧，我看休息地够久，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去工作就什么都不会无聊。” 傅延立马捂头哎哟：“不行不行，我这头还在隐隐作痛，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真的？”莫安装作关心的样子去摸傅延的头，“要不再去看看医生，哪里还需要治疗咱们积极配合。” 傅延闷声道：“就不用去医院了，安安陪着我就好。” 莫安说：“那可不行，我要工作的，公司稳定住不容易，有些琐事还是需要我亲自处理。” 傅延脑袋凑过去：“那我帮你打下手！” 莫安摆摆手：“你那么大的公司呢，总不能一直交给权叔他们解决，久了遭人诟病。” 傅延整个人无精打采起来，盘着腿看着正对面空气发呆。 “不过也说不上忙，平日里可以多陪陪阿延，阿延不嫌我烦就行，等下周我母亲过完生日我带你去个地方。”莫安戳戳傅延。 “安安最好啦！”某人立马心情大好，抱着莫安，想到自家父母又觉着对莫安他们来说亏欠太多，“迟早有一天爸爸妈妈会真正地接纳我们，我们慢慢来好吗安安？” 八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莫安捏捏傅延的手指安慰：“我不急的阿延，也不难过，随遇而安就好。” “嗯。” “听说晚上又有一场秋雨。” “今年已经下了两场秋雨，昼夜有些温差，我把毯子子换成薄被吧。” “好。” 不知不觉已经由夏入秋，出门要常备一把伞，说不定哪一会儿就会下起雨来，秋天的雨不像夏天那般烈而迅疾，总是绵绵延延洒上小半天，慢慢浸湿外套粘在身上潮潮的不是很舒服。
第17章 莫安坐在公交车后座上闭目养神，身上穿着出门前傅延硬给套上的薄外套，傅延还想塞把伞给他，莫安看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雨实在懒得拿，立马拒绝溜跑，傅延在手机里“怒斥”莫安选择无视。 昨晚睡得晚，这会儿中午开始犯困，公交行驶在街道，阳光时不时透过树枝，眼皮上的光像是坐着过山车飞驰而过，明明暗暗催困。 “小伙子，多大了？在哪就职啊也没有结婚啊” “28了，警察，没有结婚。” “警察，警察好啊，没有结婚更好！我侄女也跟你差不多大，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些警察啊消防员啊的，我看你俩挺适合的，要不今天我带你去看看吧。” “不了不了，大妈我不急着结婚的，我……我今天还有事情。” “哎呀你们年轻人老心口不一，是害羞吧，今天有什么事能比结婚事大呢，来来多好的姻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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