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对自己本人很失望？连话也不说了。
段柏本是想发微信问的，但这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还是当面问比较方便。
靠，他这么说话搞得好像他们很熟一样，师续池看着地板，腾一下站起身说：“有吗？”
段柏点点头，一双黑色眼睛继续盯着他。
楼道灯又亮起，暖黄色灯光洒在他身上，加上段柏说话温声细语，让人觉着他很温柔。
“哎，你想多了，不早了我要睡觉了，晚安晚安。”师续池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想赶人走了，为何问的问题一个个都如此犀利。
那双眼睛轻轻垂了垂，下一秒又抬起看着师续池，这人不敢和他对视，视线只能落在他的脸上，段柏小声说：“好，晚安。”
一人一狗回去了，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师续池大喘了口气，刚刚怎么那么热那么闷，这家伙竟然跑过来问他，差点没被吓死。
手忙脚乱的。
师续池又躺到沙发上，用手腕处遮住视线。
你可真怂啊…师续池。 ----
第二十章
昨天刚说好几天都没碰到过师续池，今早出门就看见这人。段柏走进电梯准备按下关门键，就看见隔壁的门打开。
余光瞥见关到一半的电梯又被打开，师续池走过去发觉是他。还给自己留了门，昨晚睡得有些晚眼睛还是迷糊的，看他一眼。
“谢谢啊。”说话声音也是充满困意，没睡饱的感觉。
段柏再次按下关门键，两个人相隔三四步的距离。能看见他头发有些炸毛，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翘了起来，望过去时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没事。”
早上没煮早餐，段柏停在不远处的早餐店前，买个早餐的功夫那人已经离自己三四十米远了。从背后看时，那几个敲起的头发随着主人的步伐在晃动，莫名有些呆瓜，段柏勾起嘴角，露出不被那人发现的笑意。
是一早上的课，中间休息时，贺先柳看着旁边下了课都还盯着PPT看的段柏说：“今天这么认真？都不和你的小网友聊天了？”
以往总是能看见他拿着手机在打字，时不时眼眸中露出笑意，不用说这个样子就是在和小网友聊天。
“没，他住我隔壁。”段柏淡淡地回答道，似乎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贺先柳点点头，又一转头，什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几个字的信息量好大，没反应过来的贺先柳在回想着这几句，最后迟疑地开口：“什么叫住你隔壁？那不是……”
段柏点点头，补充说：“嗯，就是他，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贺先柳消化完这几句，摸着下巴一脸吃瓜样，若有所思道：“巧到让我怀疑你们是不是在上演网恋戏码，你确定你不是在骗我？是不是想耍我。”
“住多久了这都没发现？没听出来？你们俩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贺先柳满脸写着不相信和怀疑，问题和炮弹似的发出，“我家那一块我都有联系方式呢。”
“是——村头的大黄狗见了你都得问句好。” 段柏低头看了看手机。
仔细想一下这几个问题的答案，只能说他们之间最先是以网友的方式重逢的，那时他不知道对面是小时候的邻居，会在一两个月后成为自己的大一学弟，更不知道学弟会搬到自己隔壁。
两个人又不同专业不同级别，总之就是没熟到想加对方微信的那个地步，而且他们也不是主动要微信的人。
普通邻居，普通校友，不太熟。这几个字能概括他们这段时间的再次遇见。
现在回想起他的声音和在网上说话时，倒是真的很像。只能说之前压根没联想过，没注意到。
【白菜：晚上一起吃一顿可以吗？之前说好的餐还没吃呢。】
“哟哟哟，我们段少爷在约人啊！”无意瞥到他微信的界面，贺先柳凑过一个头过去靠在他肩上，大鸟依人姿似“你们俩这就要吃饭了？这么快？”
“说什么呢，朋友关系。认识这么久的网友一起吃一顿有什么问题吗？”段柏头也不抬，接着又说话：“我感觉他自从知道我住他隔壁后，就不怎么想理我了。”语气中藏着几丝苦恼和不解。
下课后，贺先柳站起身摇摇头说：“有些人不就适合做网友吗？宅男属性？或者是那种反差比较大的，现实比较腼腆害羞。走了走了，去吃饭。”
说的也挺有道理。
段柏点点头，站起身把书拿好往外走。
师续池是坐下开始吃饭才看见消息的，刚刚上课的那位老教授最讨厌同学玩手机了。
【吃吃吃：好，就在学校的火锅店吧。】
是自己的问题，别人段柏认出他后，网上讲话也还是那样，没装模作样的成分，倒是自己纠结愁恼了好几天。
—
师续池低着头边看手机边走进火锅店，段柏十分钟前发消息告诉他座位号。
看见人了，师续池走过去坐下，闻到香味，是清汤的。
“我点了一些菜，你看看还要不要加点别的，要喝果汁吗？”段柏开口望着他，将菜单递过去。
这哪是一点，师续池感觉都够三个人吃了，摆摆手说：“不用了，已经够了，你点的也太多了。”
“果汁也不要么？”段柏看见他坐下，自己已经提前将一些菜和肉放下去了，刚好能吃。
“不了。”师续池闻到香味肚子配合地饥饿感冒出，有些饿了，眼睛直盯冒热气的火锅。
这是学校的店，两人都不是第一次吃，话题自然不会扯到食物上。就着把人凉了几天颇感歉意的师续池眼睛转了转，看了四周一圈，最后又视线又落到对面人身上，开口道：
“你怎么想到约我吃饭的？”这话刚说出口，师续池就想起人家一开始好像就说了理由。
段柏拿起一盘肉往火锅里倒着，“一起玩游戏玩了大半年，请你吃顿饭不应该么？”
有道理，师续池点点头接着说：“那下次就该我请了。”说起这个就想到前几天被退掉的那个餐位，犹豫开口：“那周末我再订一次？”
刚说完，自己就笑出声，想起那个社死画面。
后面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段柏听懂了，想起什么似的：“可以，这次应该…不会被取消了。”
知道他这是在说二人互相掉马的事情，师续池笑得差点被呛着。
段柏给他杯子里重新倒水说：“笑什么，我很怪吗？让你几天都不见人影。”好歹认识快一年了，多少也知道对方的性格，突然不说话指定是有怪事。
“没，没，没啊！”师续池连喝几口水，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挺好的。”
又把一盘素菜放下去，等会可以放青菜了，一会段柏看着他，慢慢说出几个字：“是不好意思了吗？我想了几天都没想出答案，只好带着小哼去看你了。”
被说中了一半，师续池有些心虚，但嘴上却是反驳：“我那是太意外是你了，吓得我几天没反应过来。”
“有那么吓人吗？我反差很大？”说完段柏在细细回想自己现实与网络的差别在哪，手上的筷子都停住了。
见他这菜都不吃在苦思冥想的样子，师续池觉得很是有趣，嘴角扬起了些，装模作样地说：“一般般吧，剩下的再接触才知道。”
“我还以为是前些天的照片……”段柏话说到一半停住。
没明说，但师续池听懂了，女装那事是吧。不算大事但眼前的人正好是自己的邻居，还是有些尴尬的。假装看一圈四周后，微微低声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就……”
师续池手里的筷子夹了夹，示意他，眼神还故意露出凶狠威胁样子。
“好的，你说了算。”段柏眨眨眼表示无辜，很诚恳地看着他，并配合的举起发誓的手势，接着拿起一旁的青菜，边点头边询问：“吃哪种？”
“就这个。”
原本以为会吃不完这些菜，边吃边聊，最后也吃的差不多了。段柏已经付过钱，问：“回家么？”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师续池点点头，段柏接着说：“那顺路，一起？”
“好。”
他们六点钟左右开始吃的，现在马上七点了，竟然吃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之间相隔三四步的距离，师续池突然开口问道：“你现在回去，小哼岂不是还没吃晚饭？”
“吃了，家里有自动投喂机。”
“噢……”
五月彻底是夏天，迎着轻轻拂面的晚风，里面藏着些白日的余温。像是抚摸着人的脸颊，走在路上，脚底是树叶影子，路灯将叶子照的星星点点般。
能听见藏在路边草丛深处的蛙叫，叫一会后似乎是累了就停下，还这里一片宁静。只剩下车流经过的声音，两人也走过这条道路，快到公寓了。
在家门口时，师续池把门打开，顺手打开旁灯。没着急进去反而转过身与人说话，“今天谢谢你了，周末我请客！”
“好，肯定去。”段柏微低头看着他，“对了，我上次给你的饼干吃了吗？”
“吃了啊，我当时不是还发微信夸饼干好吃吗？”师续池说。
段柏没记得有这回事，估计是忘记了，温声道：“那我回去了。”
师续池看着他还丝毫未打开的门，笑着说：“嗯，你怎么还不开门？”
“一身火锅味，小哼闻到了怕是要扑过来，太闹腾了。”话语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狗叫声，一听就知道是主人都在门口，还在墨迹。
门关上后，师续池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等消化会儿再去洗澡。今天这顿火锅吃的还行，没有很糟。也没冷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把二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没了那么多的陌生和拘谨。
师续池点开白菜的头像，想了想后换了个备注：段柏。
洗个澡的功夫，微信像是被轰炸一般。师续池看着手机屏幕上一条条微信消息提示，还以为怎么了。
【徐一显：图片】
【徐一显：图片】
【徐一显：啊？啊？啊？这是你吗？学校！火锅！段柏！？？】
【徐一显：啥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前两天不是还在嚷嚷好好的一颗白菜变成了窝边草吗？咋吃上饭了，怎么不喊我？我也要去！】
【吃吃吃：吃了，有病，白菜变成窝边草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师续池点开那几张照片，是他们在火锅店的，看样子是不远处的某桌同学拍的。拍到他的背影和段柏的侧脸，还有他们俩一起往校外走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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