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和豫:请看VCR——
第41章 上门 一接到练和豫要来医院检查的电话,原本正吃着夜宵的周医生果断甩掉了手里的龙虾,骑着电瓶车飞速赶到了鹏城二院,强行和同事换了班。 每次来医院,练和豫都很抗拒。 尤其是在检查第一性征时,烦躁和耻辱感每次都来得劈头盖脸。 因此,成年以后他从不让家人陪同来医院检查。 但裴衷简直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临出门前练和豫把鞋都甩掉了,也没能甩掉跪在地上抱着自己腿的裴衷,无奈只得把人一起带出门。 做检查的时候,裴衷比练和豫还紧张,恨不得推开周医生自己上手操作仪器,烦得护士直接给他轰了出去。 一开门,在门诊办公室门口焦虑地走来走去的裴衷抓紧机会,从门缝里滑了进来。 “你的女性尿道虽然发育不太成熟,但基本排尿功能还是具备的。估计是因为你在几小时前的性交过程中刺激过强,导致膀胱压高合并尿道过低,引发了尿失禁,后续只要没有炎症发生的话就没问题。” 周医生对着泌尿系造影、膀胱镜和盆底电生理检查的结果研究了半天,随即又挂着讨好的笑,凑到脸色铁青的练和豫面前:“那个,小练啊,我今年还没发SCI,这个片子……” “你留着吧。” 练和豫面色不虞地披上外套,踹了一脚还在举着手机给片子和医嘱单拍照的裴衷,“走了。” 这一脚力道不轻,裴衷被踹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如果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么在家时裴衷就已经跪出一个金库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裴衷也不在乎在外人面前丢点脸。 裴衷无视周医生又同情又嫌弃的眼神,拍拍裤子上的皮鞋脚印,像条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披着外套的练和豫憋着一肚子火,刚坐到副驾驶,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准备开骂:“你——” 裴衷系好安全带,举起右手保证:“我错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都轻轻的,你让我动我就动、不让我动我就扮演木头人。另外上次你发我链接的那个会动的狗耳朵头饰刚刚已经下单了,放假回来就能收到。” “……买的什么颜色的?” “黑色。” “会动的?” “会动的。” “……嗯。” 练和豫的气稍微顺了些,但他仍旧啧有烦言:“我——” 裴衷拉过他的手,从大拇指亲到小拇指,“哥!我明天早上会把家里的小狗送去楼下宠物店寄养,正好跟进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下楼的时候再顺便把所有礼品搬到后备箱里,回来做好早餐后再叫你起床。对了,回去以后我给哥你敷个面膜,再做个精油按摩,明天去我家时帅压全场,好不好?” “家里有按摩椅。” “它按不到胸腹和大腿前侧呢。” “……哦。” 练和豫哼哼了两声,低下头系安全带,终归是没有继续追究了。 裴衷不着痕迹地将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放下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里因为紧张出的汗,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 堵。 堵得夸张。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练和豫几乎要犯路怒症。 鹏城是改革开放后最具影响力的新一线城市,在经济夸张、高速腾飞起来前,市内这与港城仅有一河之隔的罗湖区,算得上是鹏城的文化商业中心。 尽管近几年南山区和福田区的房价和商业配套已经后来居上了,但罗湖区仍是绝大多数的老鹏城人、鹏漂打工者心目中的耶路撒冷。 由于开发时间早,罗湖区的城市道路规划比不上新区那么宽敞和规整。 尽管鹏城的交通违规罚款极为严格,但仍抵挡不住在马路上乱开乱窜的非机动车。 裴衷家在距离罗湖口岸不远的黄贝岭,西边便是全鹏城人流量最大的东门商业区。 节假日出行的车辆本来就多,他们俩几乎是一步一挪开回家的,刹车几乎都要踩冒烟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练和豫抬头望了望写着“怡景花园”四个大字的别墅区正门,震惊极了:“你们家在罗湖住别墅区?!” 震惊的原因无他——老城区地窄人多,这些年楼梯房基本都拆完改建成了公寓和高层住宅。 如果能在这个地段买到一间带了学位的两室一厅居民楼,都称得上手头宽裕。 更不用说不算公摊面积、配了院子、还可以自建与流转的独立别墅。 “这是很老很老的小区了。我妈眼光好、买得早,那时候比较便宜。” 平日里穿得像个颜料都买不起的穷艺术生裴衷,边招呼保安放行身后的货拉拉小车,边给练和豫的车牌登记进了自家的住客系统。 奋斗了这么久也才刚勉强达到中产阶级收入的练和豫受了刺激,喃喃道:“早知道前几天我去万象城的时候,就该顺便去趟爱马仕整点更洋气的行头了。话说你爸妈会不会给我甩一张支票让我滚远一点,你觉得我要价多少合适?” 裴衷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道:“哥,我要闹了。” . 裴父是家中老大,再加上几家近亲的海鲜生意平日里也多受他们家连锁酒楼的照拂,每到过年过节,裴家人都是约在裴衷家里团聚见面。 早知道裴衷要带人回来,裴父裴母早早守在了家门口,一见到两人下车便迎了上来。 “叔叔阿姨好,我是练和豫。” “回来啦!” 裴衷的父母热情得很,尤其是裴母,一上来就搂住练和豫的胳膊,将他往屋里带,“你都不知道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裴衷都把你夸成什么样了,我们天天念着你们回来,今天总算是见着面了!开车累了吧,赶紧进来喝杯茶……” 刚从驾驶座下来的真·司机裴衷被亲妈当成了空气,只得和同样被老婆落下的裴父留在院子里,任劳任怨地从后备箱和货拉拉上卸礼品。 家里的小孩子们多,往日里大家都是唯同辈里年纪最大的裴衷马首是瞻,如今家里多了一个年纪更大几岁的哥哥,个个是既拘谨又兴奋。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两人到家时已经接近了吃午饭的时间。 练和豫被裴母拉着坐下,问他有什么爱吃的和忌口,好在晚饭时通通安排上。 “妈,和豫喝不了茶,就让他和您一起喝四果汤吧。” 想起练和豫对茶叶和咖啡特别敏感,裴衷刚落一座便顺走了练和豫的茶杯,又补充道:“和豫不吃墨鱼和猪肚,也不太能吃辣。” 闻言,桌上的长辈们大都笑得又慈祥又八卦;小朋友们也眨巴着裴家祖传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两人看。 练和豫赶紧低头吃了几口菜,掩饰心中的不自在和紧张。 才吃了几筷子,练和豫终于知道裴衷那惊为天人的厨艺是来自于哪里了。 姜母鸭、鸡汤汆海蚌、豆豉蒸鳗鱼、淡糟香螺片、干煎羊排、炸醋肉、洪濑鸡爪、炒冬粉…… 好吃得独立自主、自强不息的练和豫第一次有了做上门女婿的念头。 要不是今天是第一回上门,他一定得摘下那斯文的面具,解开衬衫袖扣狼吞虎咽不可。 节假日一般是酒楼最忙的时候,今年他们家店里的中秋宴也同往年一样被预订一空。 裴父裴母吃完饭便先赶回酒楼忙去了,吩咐让裴衷顾好练和豫,约好等到晚上再聚。 由于在罗湖开车实在是不方便,裴衷找保姆拿了家里的电动车钥匙,将头盔递给练和豫,“和豫,你坐到后座吧,我们出去消消食。” “往前坐点,你压着我蛋了。” 练和豫拍了拍裴衷的屁股,适应良好地缩在电车后座,虚虚地扶着裴师傅的腰。 电动车在非机动车道上称得上是如鱼得水,两人在新旧交错的建筑间飞驰电掣。 裴衷将电动车停在划了停车线的路边上了锁,说:“和豫,中午我们家人太多了,我看你都没太好意思吃饱,现在饿不饿?” 练和豫想说不饿,但他的肚子不同意,争分夺秒地咕了一声。 ……多多少少有点丢人了。 两人在峰景台亚姨牛杂店门口站定,等待着老板娘烫剪食材。 店里没位置,裴衷给练和豫搬了个塑料凳子到门边,顺手接过老板娘先处理好的那碗递给练和豫。 “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的,得开了有二十年了。之前一直是个小摊子,近几年开始严抓市容市貌,阿姨才租了这家店面。” 练和豫将卤过的半透明牛筋往甜辣酱和蒜蓉里一滚,用签子戳了往嘴里送,入口弹牙筋道、入味爽滑。 吃牛杂是一定要配上主食的。 两人点了公仔面,捞出后配上丸子、虾条、牛肝,吃相香到把路过的大爷都馋进来点了一碗。 “我以前是在旁边怡景小学这里读的书来着,后来中学考去了怡景中学——不过后来改名成了翠园中学。”经过学校时,裴衷边骑车边对后座的练和豫说道。 但因为风太大了,一直往头盔里灌,裴衷说话的时候全程都得靠吼。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鹏城的校服还是这么丑!” 练和豫望着还在刚下课回家的高三生们身上套着的蓝白相间校服,大声吼了回去,引来几位无辜学生投来带着少许认同感的愤怒目光。 第二站是东门老街。 鹏城有句老话,叫做“没到过东门老街,就不算来过鹏城”,练和豫深刻怀疑这句话就是东门的商户编撰流传出去的。 东门步行街人山人海,要不是两人都长得特别高又扎眼,早就被人潮和嚷着“游泳健身了解一下”的促销员们冲散了。 “这里是潮汕小吃一条街。” 裴衷端了杯鲜榨的竹蔗汁过来,指了指街角处一个不起眼的摊子,“我爸刚来鹏城的时候就是在那边摆摊,后来爸和我妈结婚以后才在中兴路那边盘了店面,慢慢把生意做起来的。” “后来把店开大了以后我爸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有时候我放学了还会被抓去切萝卜和炒菜。” 练和豫就着裴衷的手喝了一大口,兴致勃勃地望着路边摊贩售卖的各色小吃——有白胖圆润、洒满椰蓉的咸蛋黄糯米糍;有拌了梅菜和腊味的咸香口糯米饭;有层层分明、裹满金灿灿酱料的芋头糕…… 这些店面多在5-10平米大小,有的甚至就是在路边支了个摊子。 难以想象裴衷的父母是怎么靠这么小的店面,做出现在的成就的。 练和豫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叔叔阿姨真的……特别厉害。” 考虑到晚上才是中秋家宴的重头戏,两人下午没敢吃太多。 快到点时,这才骑着电动车慢悠悠地溜达回裴衷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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