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黎云走过去,揽着傅偃的肩头,挥手让其他人散了,低声问:“这人可杀不得,你难道真想背人命在身上,揍几拳出出气得了。” 傅偃点头,却再也没把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随着柏黎云下到一楼待客。宴席上都是聪明人,笑话是看了,却没有人敢真的拿这个调侃。 毕竟现在的傅偃已今非昔比。 场上唯一动怒的,反倒是陆朝阳。他虽然带着人想来给傅偃找点岔子,却没打算动到他的身上,所有的计划都被这个愣头青给打乱了。 他侧头问自己的手下,问出来这人叫宋城山,才调来身边几个月,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只是前阵子弟弟跳楼死了受了刺激,说话言语就开始疯疯癫癫的。 陆朝阳见他挨打,连吱声替他求个情的心思都没有,转身就把他丢在宴会厅径直走了。 宋城山被拖到楼梯间,紧抱着脑袋任由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来。他身体结实不怕挨打,只反反复复地念着刚才那句话:“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 “九爷。”三意社的打手们停了下去,对来人恭敬的鞠躬致意。 陆九昭走了过来,半蹲下身子挑起宋城山的下巴,看着他被揍到淤青的眼角,哑声问道:“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让他们不打你了。” “我……不不,我叫宋城山。” “哦?”他眯起眼睛,凝视宋城山的眼神,确定他说的是假话后,干瘪的笑了两声,说:“有意思,挺有意思的。” 陆九昭起身,接过手下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后扔在宋城山的脚边,说:“从明天起,你就跟我吧。陆朝阳不敢要你,我敢。” 宋城山狐疑的抬起头,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九爷,您说的是真的?” 陆九昭笑意更浓,说:“你认识我?” 宋城山又低下头,憨憨地回:“今天是您的寿宴,门口的牌牌都写了,谁不认识您呢?” 陆九昭伸出手把宋城山拉起来,示意手下扶着他,转身离开之前轻飘飘地留了一句:“那上面,可没有我的照片啊。” 柏黎云陪傅偃到后院,见他神色怅然若失,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文化比我高,脑子又灵光,有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就别信了。那人神态语气是挺像老六的,但刻意去学也能学到几分。就怕是有人为了拿捏你,特意送这么个人到你跟前。” 傅偃低头转着手心里的打火机,双唇抿成一条线,过来一短寸男人站在他身侧,恭敬地说:“傅爷,您猜的没错。九爷真的去找了那个打手,那人的身份也已经问清楚了,是陆朝阳手底下一个泊车佬,跟了他七八年,最近才调到身边当打手的。” 傅偃轻吐了一口气,点燃了打火机的微光,就着火势给柏黎云点了个根烟,挥手把短寸打发走,转过身说:“我也想信啊,可是他没法让我信啊。” 宋城山一瘸一拐地走在深夜的暗巷里,他身上被揍得满是淤青,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在他脚踝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这会儿连走路都疼得费劲。 他疼得龇牙咧嘴,总觉得这几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只能用一个诡谲离奇来形容。 前一秒他还和柏黎云在夹子沟浴血奋战,他身上中了一枪,也不知道打在哪个位置,只记得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把他抬上了车,车子行进到半途,他甚至还有力气抓着男人的手问他云哥没事吧。 那人轻轻瞥了他一眼,从担架下的保险箱里取出一根针管扎到他手臂,再醒来竟然已是两年后。 薛五爷死了,柏黎云退了,最离谱的是,现在三意社的老大叫做傅偃。 草他妈的王八犊子! 王先航气得蹲下来捡了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撞击声在夜色中发出砰的响声,惊得野狗开始汪汪汪的大叫。 王先航想起今日跟着陆朝阳混进寿宴,明明去之前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发脾气不能乱来,偏偏还是搞砸了一切。 谁能看到自己养大的乖孩子,一眼没看住就变成了混混头子。书不念了也就罢了,还当了混混里最顶尖的那个。 越想越气,觉得打那几下屁股都是轻的,王先航对着躲在低沉乌云后的弯月破口大骂:“傅小山,你个王八羔子,趁老子死了管不着你了是吧!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活过来就是为了收拾你的。我他妈倒要看看,你能当老大,你能翻了天不成?” 身后传来踩到易拉罐的声音,王先航这才迟钝的发现有人跟了他一路,他才刚转身还未站定,就被冲上来的傅偃抓住双臂。 傅偃殷红的双眼里掬着泪水,死死地掐着王先航的双臂,看着完全陌生的脸,四目相对之下却像是看到了嵌在里面的老六的灵魂。 他带着哭腔,哽咽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傅小山?” 王先航愣了一下,刚才豪言壮语的气焰登时消解,他有许多年没见过傅偃哭了。 这倔强的小孩打从到了王先航家,事事乖顺,对他和他父母的话言听计从。上一次见到傅偃哭,还是他带女朋友回家,那姑娘口无遮拦提了几句关于傅家父母的事。 那一年的傅偃好像才十六,如今已经快二十三了。 王先航嘴笨,答不出来,总不能顶着一张宋城山的脸,说:“因为我是你哥。” 他唇瓣蠕动,最后却木讷地挤出来一句:“操,你别哭了,这有啥好哭的啊。” ---- 王先航:傅小山,这是哥哥的女朋友,来,叫嫂子。 傅偃:姐姐好。 工具人女:这就是你说的捡来的弟弟吧,长得真好看。 傅偃:(眼泪打转) 王先航:哎,怎么哭了。你嫂子就是不太会说话,心直口快。你就是老子的亲弟弟,什么捡不捡的? 傅偃:(眼泪掉下来)
第127章 番外三:小兔崽子4 === 4.0 傅偃自己也没察觉到眼角滑落了泪水,他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心脏就开始不受控的绞痛。 如果这人是个饵,那无疑是最成功的,他无论是神态、动作和语气都能把王先航模范的惟妙惟肖。甚至下意识哄他的时候,把他拉过来抱住,拍拍他的后颈这个动作,都和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王先航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又露了馅,尴尬地把傅偃推开,挠了挠头傻呵呵地笑着说:“我之前也有个弟弟,这一看你伤心,就把你当成他了。” 傅偃目光深沉,凝视这张陌生的脸,声音冷冽地问:“你叫什么?” 王先航这次聪明了,利落地回答:“宋城山。” 傅偃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衣领,眼神狠辣地又问一遍:“叫什么?” 王先航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和他一样是重生的,否则同样的躯壳下怎么会有大相径庭的灵魂。 他的小傅偃就像故宫养的波斯猫,漂亮温顺乖巧。眼前这炸毛缅因小猫,是谁啊? “宋城山啊。我是陆哥手下的,我给他……开车的……” 傅偃松了手,退了一步,侧头回了一句:“哦。” 王先航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傅偃问:“你怎么都不问,我是谁?” 王先航这才想起,他面对傅偃时的态度太过自然,按理来说宋城山不该认识傅偃,就算认识,以傅偃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该是这样随意的态度。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听得傅偃走到他前面,逆着光称的背影更加寂寥,冷淡地说:“算了,你既然要装他,就该是这种反应。学得挺像,继续装下去,我能给你更多的钱。” 王先航听得莫名其妙,见傅偃往前走,快步跟了上去,说:“去哪儿啊?” 傅偃侧头,看他那傻劲儿,嘴角还挂着伤口,眼睛也肿的像挂着核桃,好气又好笑地说:“带你去涂点药,这样太丑了,我看着难受。” 傅偃要带王先航回公馆,家庭医生已经就位,王先航听了却掉头就跑,觉得排场太大有些唬人。 傅偃跟着追,看着王先航进了一个破旧小区,三步并两步的走进一栋单元楼。掏了钥匙要进门的时候,里面钻出来一个白净瘦削的男孩,蹦到他身上双腿夹着他的腰,喊了一声:“山哥!” 王先航急得不行,扒拉着人的腿把他拽了下来,拖着就往门口走。男孩看起来弱不禁风,劲儿却不小,死死的拉着门栓不肯松手,嘴里喊着:“你这个负心汉,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给老娘装不认识,你装得了吗你!” 傅偃气急地冲上来,照着那男孩的身子踹了一脚,倒把他踢进了屋里。王先航一边抓着气急败坏的傅偃,一边喊着:“你怎么能打人呢,你是真学坏了。” 男孩跌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的耍诨,王先航头疼的厉害,又嫌在楼道里堆着太丢人,把傅偃也往屋里一推顺手锁上了门。 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傅偃,抽抽搭搭地说:“山哥,你就是找了这个凶巴巴的,才把我甩了吧?” 王先航愁的眉头拧成一团,又得压着傅偃的肩膀不让他冲动,含糊地说:“这哪儿跟哪儿啊,这是我弟弟。而且我跟你说了八百回了,你是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那个男朋友。” 男孩爬起来,撅着屁股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翻找,“啪”的一张身份证拍在桌上,说:“宋城山,你好好看看,这他妈是不是你,别给老娘装失忆!” 傅偃走上去,拿起身份证,比着王先航现在这张脸,转身对男孩说道:“你叫什么?” 男孩叉着腰,鼻腔哼了一声,说:“听好了。老娘叫沈澈,是他老婆!” 傅偃挑眉,把身份证扔回桌上,坐在沙发上气场压了下来,让沈澈往后一缩,想躲在王先航后面,却发现对方像躲瘟疫一样跳开。 王先航也怕这样的傅偃,低着头站到他身边,喃喃地说:“你别误会啊,这事儿一时半会的解释不清楚。害!我跟你解释个啥劲儿,我也不认识你啊!” 沈澈一听,亮了眼睛,“山哥,你把这人也给忘了?说不定也是你在外面的相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弟弟。”王先航急了,脱口而出。 “又开始说疯话了,你弟弟不是上个月刚跳楼死了吗。”沈澈退到客厅,娴熟的端出来一盘切好的水果,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招呼傅偃。、 “他弟弟死了,脑子就有点不灵性。你八成也是他以前的朋友吧,让你看笑话了。我是山哥的男朋友,他弟的死给他伤害太大,连我也不认了。”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傅偃的目光沉了下来,看着王先航的侧脸出神。 王先航急了,抓着沈澈的胳膊就往屋外推,“你别胡说八道,我……我不喜欢男人……” 沈澈啪的打掉他的手,从怀里掏出手机,翻出几张在床上的亲密合照放大到王先航眼前,说:“幸好啊,我可都有证据,你自己看看我脖子上是谁给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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