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赶回来让你吃的时候还是热的,车速飚得有多快。” “是嘛。”他拔高着声调,感动得屁股直往贺知熠那边挪,好不容易咽下嘴里一大口,忙说,“谢谢老大。” “谢我啊?”贺知熠也把屁股往他这儿挪。 阿J盯着鸡蛋仔嗷嗷又是两口,看也没看他,“对啊。” “谢我待会儿吃完鸡蛋仔回大哥家一趟。我记得哥哥车库里有一辆suv,你悄悄把它开回来。你回来我们就收拾东西,不在这里住了。” 阿J正要把最后一口鸡蛋仔吃进嘴里,闻言顿住,缓慢转过头,“大哥车库哪有suv?我记得没有啊。” “我说有就有,你是不是不想去?” 阿J不吱声了,在贺知熠的注视下把最后一口鸡蛋仔吃完,才含糊不清地说,“我也没有不想去……就是悄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那儿,怎么悄悄的嘛。” “行,把我鸡蛋仔呕出来。” “老大——” 贺知熠别过脸装什么也没听见。回国飞机一落地,两人不仅没回家野玩疯玩,还一个电话都没给大哥贺知鸣打过。待会儿去取车,不用说一定会碰上,不挨骂才怪呢。 阿J盯着贺知熠的侧脸看了很久,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往外走。 “去哪里?”贺知熠半是故意半是试探地问。 “鸡蛋仔我是呕不出来,还能去哪里。”阿J头也不回地说,听声音,不少怨。 贺知熠忍不住笑,“我送你下楼。” “不用。”这语气可真别扭。 贺知熠才不管,追出去,追进电梯里,一把搂住他,大咧咧的声音从越合越窄的厢门缝里拼命钻出来,“阿J阿J阿J,你不可以生我的气。” 当晚,挨完骂取到车后,贺知熠和阿J从套房搬了出来,回到了自己之前回国时常住的房子。这是贺知熠名下的一套别墅,专人时时打扫,什么都合用什么都够用。在外转了一天,贺知熠还挺累的,收拾完就睡了,半个梦都没有。 倒是周衍这晚上失眠了。明天码头是有工的,这几天都有。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贺知熠要来帮他的那句话,自然也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活儿哪是贺知熠能干的?他不要贺知熠帮,欠人情得拿东西还。贺知熠明天最好别来,来了别怪他没好脸。 越想,他是越气闷,一会儿恨陈敬给自己下药,一会儿又恨自己笨以前当陈敬是好人,一会儿又恨贺知熠闲着没事儿干找上门来。气闷到了头到了顶,他躺不住干脆坐起来,深呼吸几口,反而想穿了轻松了。他在这儿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干嘛,贺知熠不过随口一句,不一定来呢,他们公子哥哥的很多时候说话都是在放屁,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在闹钟的召唤下起床,早把昨晚气闷的事给忘了,迷迷糊糊下床迷迷糊糊刷牙,吃了东西往码头去。 贺知熠不熟码头不熟工作不熟工头,但他不笨,他会看,看大家开工前都到一个人那儿类似报道,他也去了,报了周衍的名字。 报完名,一转头,迎面走过来的正好就是周衍。他走上去,“你醒啦?” 周衍正在打哈欠,听见他的声音完全一激灵儿,是什么也想起来了。他还真来了? “我已经去报过你的名字了。” 海边的清晨,有一点薄薄的雾,贺知熠也不知道在这片穿梭多久了,眉毛都被沁湿了,一双眼睛微微笑着。 周衍一时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半晌,“我不是让你别来嘛。” “你没说过啊,你只说今天码头没工。原来你骗我。” 莫名其妙,周衍心虚起来,话题岔得硬邦邦,人也往前走,“你吃早餐没有?”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 “吃的什么?” 哪里想得到他还有下一句,周衍装没听见没理,加快了往前的脚步。聊聊聊,还要不要干活了。 虽说是清晨,凉快,但干的毕竟是体力活,贺知熠就是做得再轻松,他也还是出了汗。周衍刚从工头那儿领了钱,正在分,他跑了过来,“我想洗澡。” 周衍分钱的动作停在那里,他看着晨光下贺知熠湿漉漉水亮亮的脸,一句“你还不打算回家吗”顶上来又咽下去。非亲非故非朋非友,omega怎么能随便把alpha带回家,还是带回家洗澡?洗澡是什么的前奏曲难道他不知道? 他太知道了。他清清嗓子,“正好你要回家。喏,这是你的那份钱。”他把分好的钱递给贺知熠。 贺知熠不接,昨晚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又来了,却不是恨,而是不死心,“汗弄脏车洗起来好麻烦的。”他俯下身,视线和周衍的齐平。 “那就等身上汗干了再开车。”周衍满可以这么说,看贺知熠走不走。可这样就有点难看了,于是他换了种说法,“我那里哪里有你的衣服。” “没事,我车上带了一套。”这真是句出口就该死的话,贺知熠看着周衍的脸,唇欲言又止地张着。 好啊,果然有所预谋。周衍把递钱的手收了回去,现在这里头的另一份钱是他的了。在他家洗澡,洗澡费他说了算。 “那你去拿衣服吧。”冷冷抛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就往家走。他不管贺知熠有没有跟在后面,回到家歇了汗,自己先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时,贺知熠已经在房间里了,他权当做没看见,自顾收拾起房间,直到贺知熠走进浴室,水声响起,他才停下,发恼盯着浴室门。 贺知熠为什么对他这么热乎,他全明白。那晚陈敬给他下了药,他和贺知熠睡得很好,贺知熠惦记了,还想要跟他睡。可是,他只想离他们远远的,不管是陈敬还是贺知熠。又可是,这俩都不是他想赶就能赶得走的。 所以这简直是道无解的题。周衍是越想越恼,越恼越想,最后都有点破罐破摔了,想法都荒唐了。贺知熠不是惦记着要跟他睡吗?睡就睡,他一点儿也不配合,一次就让贺知熠再也不惦记他好了。可是万一……越是不配合贺知熠越是惦记呢?是了,他想起以前在码头听过的一句荤话。alpha是不能尽着喂的,越喂越贪。而且,他也实在是说不出口邀请贺知熠的话。 周衍躺在床上,快被一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烦死了。怎么办……他躺床上翻来翻去,听到浴室门响才惊觉自己的想法也散得太大了,抱被坐起,疑心全被贺知熠知道了。 贺知熠见他凶巴巴的看着自己,还不说话,不由有些忐忑,没话找话,“怎么了,我这套衣服不好看吗?”昨晚回去,那条牛仔裤已经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今天穿的,两条都是工装裤,松紧腰的。 周衍没理他,从床上下来,“你洗好就行了,我要出门了。” “我送你。”
第7章 6(上) 两人一块出了家门。到了开阔的路段,贺知熠看出来了,周衍在生他的气。他把副驾的门早早打开,周衍是看也不看,当不认识这辆车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径直往前走。 没办法,贺知熠只好开车慢慢跟着他,这一来,就跟到了公交站。他眼睁睁看着周衍上了公交车,再眼睁睁看着公交车开走。 得,这也不要紧,他到店里等着也是一样的。很快,他就在店前等到了周衍。周衍开店闸门的动作跟昨天没什么两样,只还是不看他,进去就系围裙进厨房,也不提要去菜市场让他看店的话。 店里一时是静悄悄的,只有食物被煮沸的声音和香气。贺知熠坐不住了,走到进厨房必经的窄道里挨着墙,“我有点饿。” 周衍不是聋子,自然听得见,不过装听不见,手上动作不停,长筷子搅着锅里的红豆。 红豆都比自己招他待见些,贺知熠的心酸溜溜的,“早上我是骗你的,其实我没吃早餐,怕来晚了你码头的活儿都干完了。” 周衍手上动作一顿,终于是看他了,语气淡淡,“桌上有菜单,要吃什么自己点。”怎么比个小学生还不如。 “噢。”贺知熠仨步俩回头地挪回了座位,装出认真看菜单的样子,其实什么也没看,回到刚才的地方对周衍说,“我想要昨天那三样。” “行,扫码给钱吧。”周衍从围裙兜里掏出昨天撕下来的收款码,丢给他。 昨天是不要自己的钱,今天是不给钱就甭想开火给你做,这对比真是不能细想。贺知熠就是细想了,心里才更酸溜溜,抚开卷起来的收款码,扫了钱过去。 周衍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扫了多少钱,做的是学生和家长的生意,信得过,他就没搞那语音播报。见贺知熠扫了码,他就去做吃的了,是做好端出去后,他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坐下来掏手机时,才看见的那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他“歘”地就站起来了,声音比人更先到贺知熠身边,“谁让你扫那么多钱的?” 贺知熠正在吃最后一块炸肉条,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是会员预存费。” 会员?自己又没邀请他入这儿的会,他可真会自作主张。周衍咬咬牙,朝他伸手,“手机拿来。”多出来的,他一块一分也给他退回去。 贺知熠会给才怪,他捏紧了手机,坐到了里边的座位。想还钱,没门儿。 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耍起这种无赖,周衍气得简直要失语,一句“你以后休想再吃到我做的任何东西”倒是涌了上来,自己也觉得幼稚,深呼吸几口,板着脸转回了厨房。 这一次,周衍生的气可就大了,是从早到晚,都没跟贺知熠说上一句话半个字。贺知熠就这么被他晾在店里,看着他忙,看着他吃,看着学生吃,最后看他打扫卫生,再看他吃面。 一天经历下来,周衍也随便他看了,他有手有脚有车,爱走不走。关了店,外边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他乘着路灯,慢悠悠走向公交站。 他知道,贺知熠就在身后不远,开车慢慢地跟着他。跟着又怎么样,就是跟着,他才更生气。这气发酵一天了,还没完呢。 岔开了晚高峰,公交车开得还是挺快的,很快就到了周衍家最近的那个站。周衍猜得不差,贺知熠正在这儿等着。黑色的suv,路灯下镀着一层华,周衍一眼就认了出来,装作不知道,慢吞吞往家走。 这人怎么能这么烦人呢,周衍边走边想,他怎么就这么有耐心呢,怎么也不冲自己发发脾气?他要是发了脾气,两人一吵完事多好。 他想想想,这就到路口了,车不能开进去,贺知熠下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看着地上的两个影子,周衍顿住了脚步,决定心平气和跟他谈谈。不说清楚人就永远不会死心。 “你明天真的别来了。”他的口吻是那种出奇的认真,开门便见山,“你没必要来这儿吃苦,咱俩也不熟。”苦这玩意儿,非必要谁也不会主动去吃,既主动吃了,那一定是为了什么。周衍在这句话里刻意隐去了这个“为”字,可不敢往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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