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的手臂被毛茸茸的东西蹭来蹭去的时候,许江祁才缓过来一些。 转头看着趴在他身边的狗,一瓶药放在他脚边,他笑了笑伸手去摸了摸狗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狗叫了一声,用头去碰碰那瓶药。
许江祁领会,拿起药闭上眼睛低声说:“我会吃的,你去吃你的东西吧。” 过了一会狗没动一直趴在他身边等着他,许江祁感受到自己手臂上还是很暖和,他才转过身抱住那只暖烘烘的狗,殊不知一滴泪已经从他的眼角流下,“小洛,我好疼。”
狗低低叫了一声,用头蹭蹭他的脸像是在安慰他,把下巴趴在他肩膀上听着许江祁无声的疼苦。
次日清晨,当地街道却不像同里那边的小巷街口一样安静。而是种满银杏树的小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这座美丽的城市笼罩在柔和的晨光中。
许江祁开着车出了小街停在红绿灯十字路口,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接通。
“江祁你到哪了?”徐州文问。
“在路上。”绿灯一亮许江祁把车开了出去。
“那你快点啊,”徐州文说,“我先上去整理一下我的资料,老板昨天在群里说的你看了吧?”
许江祁嗯了一声,“看了。”
“我就纳闷了,怎么老是有领导来。”徐州文抱怨起来,“搞得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睡不着,领导来又不是来看我们的,他们来讨论问题我们又得装模作样的去做,又碰不上那些人。我看这些人就是没事闲着了吧。”
“挺闲的。”许江祁总结。
“你多说几句话会死啊,”徐州文啧了一声,“不跟你说了,挂了。” 许江祁嗯了一声,他和徐州文所工作的地方是个大规模的经济有限公司。常常会有一些领导和投资人什么的都往他们公司蹭,有事没事都会来走走,毕竟是个大规模的公司地区。 他一个月的收入将近十几万,相比之下比徐州文还好,工作起来也挺忙。公司挺多人,他工作利索,忙完之后就去协助其他人,根本不给自己空闲下来。
把车停好拿出药关上车门朝大门前去,走楼梯上去,手机响了一声。 拿出来看,徐州文发来的信息,说他已经叫人买了早餐,让许江祁不用买了。 许江祁低头打字回复对方。
。:谢谢,我不吃早餐。
州文:那你就饿着吧。
许江祁看到这句就想到对方是什么表情了,肯定觉得他傻逼死了。 果然又发来一条。
州文:买都买了,你不吃就真是傻逼一个了。 他猜得没错,继续低头打字回复。
。:那谢谢了,回头把钱转你。
把手机黑屏放回口袋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抬起眼目视前方时,一名男子恰好从扶手那里拐弯下来,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许江祁上楼的脚步一下僵在了原地,怎么都迈不开了。
两人一上一下的愕然看着对方。 许江祁耳中嗡嗡作响,仿佛眼前的人就是一个强流体,与千金重的力量砸响在他脑里分不清虚拟还是现实。
时间无缝衔接仿佛回到高二开学那年,两人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上一下站成一条笔直的线看着对方,一人手里抽着药一个背着包。 只是一开始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变成了彼此的男朋友。
沈洛延西装革履,笔挺的黑色西装的白色衬衣上系着艳红的真丝领带,单肩背着包,一张清冷锋利的轮廓上戴着金丝眼镜。
许江祁明明很想见到沈洛延,每天每夜都在思念着,有时候想到头疼睡不着觉。想着那个人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叫你的名字,所有暧昧的事,但却因为一句他在国外……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许江祁蜷缩的手指缓慢松开,嘴巴干涩嗓音嘶哑叫了一声:“沈洛延。” 我好想你这四个字早就在他心里刺痛了他九年。 ----
第102章 一零二 徐州文从楼下拿早餐给许江祁,走上来的时候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阶梯,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愣在这干嘛?”
许江祁怔怔的回过神收起情绪,才把视线从沈洛延身上移开,转头“啊”了一声。
“你的声音怎么哑了?”徐州文看着对方的脸,“咦哟,你怎么还哭了?被胃疼着的还是脚又作痛了?”
许江祁说了一声没。 徐州文觉得他有点奇怪,余光瞥见站在离他们好几个阶梯上的人。看过去时,一瞬间也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对方转头低声问许江祁:“那不是沈洛延吗?”
许江祁没回答他随后才愣愣的点头,徐州文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想到之前学校流传着两人的那个消息,但他不敢多问,拉着许江祁的手臂把他拉上了楼,说:“刚想着拿早餐上来给你。”
许江祁梦游似的跟着对方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谢谢。”
两人从沈洛延旁边路过,沈洛延反应过来想要拉住许江祁的手臂,抬起一半的手又缓缓落下。 下一秒他被从楼上下来的一男的叫住。
“洛延,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等会还要去开会跟他们讨论方案,别到处走了。这家公司太大,我找你都差点迷路,打你电话又是关机的。”
沈洛延似乎也是一样,许江祁走后久违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对方简简单单的嗯了一声回复那个人。
许江祁只觉得这一切太突然,每次幻想着与沈洛延见面的时候会是在一个地方,一个转角,或者同一个地点,却没想到会是那么突然的在公司的楼梯中。
只是为什么会是在这种场合见面,他想问对方为什么让他等了那么久而不回来找他?为什么不联系他?为什么要走那么久? 想着下班直接把他抓过来问个清楚。
但他听到刚刚那个男的说开会,可能没等他下班他们早就离开了。
* 当初沈洛延根本没有出国,只是沈桂不想让两人再见面而撒下的谎。想让许江祁永远断了和沈洛延见面相遇的思想,他才拨打了电话过去。
沈洛延在大圩那边读的高中,除了上课有些老师带点口音外,下课后别人说的话他全都听不懂。 课余时间都会拿出许江祁送给他的雕像来看,只有看到这个东西,他才会安心,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没被沈桂知道而拿走的东西。直到有一天一些男生没经过他的允许私自动他的雕像,他回到教室看到几个人拿着他的雕像抛来抛去,最后被摔坏掉到地上,雕像的头被摔断了。他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过去就把摔了雕像的那个人打了,给了对方一拳,把人的鼻子都打骨折了。教室里的人没人上前帮忙,有些还在旁边起哄,一些男的闲着没事都围了上去一起打他。
直到沈桂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里,没问原因就先说了他几句。而办公室里的人都是一伙的,最后的所有责任都往沈洛延身上推。但他是学校的重点三好学生,学习又好,老师一开始不相信,但那么多同学都往他身上说,说的话还是方言交谈。 他只觉得脑里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进。
最后他上了清大,稳拿了他们省的状元这个称呼。大学那一段时间他很少拿到手机,有时候都被沈桂偷偷拿去。
大学毕业后,走访亲戚的时候。 那天沈桂看到沈洛延站在楼上抽着烟,风把对方额前的碎发都吹了起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手撑靠在栏杆上望着前方。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变得比之前还要不尽人意,甚至没有感情了,变得更加冷淡不爱说话。 才突然想起,那个时候他也就十八,那许江祁又何尝不是,对方当时又是伤了腿。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其实从沈洛延上了小学后,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但他被生活上的社会支配着,压垮着,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被社会的种种现实所打压。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以对他好进行着,希望他能成为一位优秀的人。但他不了解沈洛延,当知道沈洛延高中时就能做很多事情的时候,为了一个人去打兼职时,他才觉得沈洛延一直都是优秀的,其实他发现沈洛延只要自由着敞开着心才是最好的。
而不是每一次都瞒着他蹲在某一处角落抽着烟,对着那些人都是同一个表情。甚至放假期间每天每夜的窝在房间里。 毕业后沈洛延出去找了工作,沈桂依旧会每隔一段时间给他打电话,询问他的情况,他始终接受不了许江祁。怕被邻居家说闲话,怕他儿子会受难堪。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爷爷奶奶早在几年前就不在了。所以只要沈洛延要去找许江祁他就会拿自己的身体威胁他,因为沈桂知道,沈希沈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反而特别听沈洛延的话,他只能这样。
直到去年他看到沈洛延盯着一个坏掉的雕像看了很久很久,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流泪。 一身疲倦的趴在桌子上,依旧是脸廓锋利看着却瘦了一大圈。嘴里却叫着许江祁的名字,他才猛的发现,原来自己的儿子也是会哭的,也是个有感情的人。 而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孤僻冷淡没有感情。
他才慢慢的学着去接受沈洛延喜欢男生这个事实。
* 沈洛延昨天接到自己上级领导的通知,说去一家公司讨论资金这方面的问题。问在哪个地方的时候,当知道是在离同里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他愣了一会后,内心早就激动万千。提前一天出发,回去同里的时候就奔向许江祁的住所,结果房东说他早把房子退了,他的心也跟着凉了。 一直期待着见面,却又空欢喜一场。
直到刚刚他想下楼去拿东西的时候,碰到了许江祁。他站在楼梯上方低头看着对方,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明明很想很想上去抱住对方,但脚上却像当年一样,千斤的重到感觉迈一步都难,怎么都动不了。
许江祁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的,想着沈洛延回国了,回来待多久什么时候又回去。 直到接水的时候被开水烫伤了左手,手背上红了一大块脱了皮,徐州文都惊讶了,说他怎么接个水都能烫伤。许江祁去附近诊所包扎了一下,还好不是右手不然写字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 只好不去想那么多,很快就把心思投放到工作上,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事。
下班的时候许江祁迟迟没有离开,站在公司大门一直等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沈洛延,可能人早就离开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出了国,但他还是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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