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被挂了电话,发了愣,见安羽生又发了一条信息来,上面附上了收款账号。 老爷子冷哼一声:“这算什么?这猴崽子还想跟我来‘黑吃黑’?” 说着,老爷子立即叫人去查安羽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吩咐一定要把安羽生给逮回来。 谁知,去查探的人回来说:“我们查到安羽生买了凌晨的飞机票,在恐怕已经离开亚洲了。” 老爷子一怔,没想到安羽生走得那么利索,要说在本市抓人容易,在本国就很难了,现在更别说出了国了。 这真的大大超出了老爷子的预料。 他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安羽生了,没想到安羽生还能这样反将一军,转过头来问自己要钱? 老爷子十分生气,然而又拿对方没有办法。 秘书心想:还不是您先不讲武德,把人的工作、名声都搅黄了,他急了也很正常嘛…… 不过,秘书也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便说:“他估计是被您之前的雷霆手段吓到了,直接吓得跑了。不过我想,他既然有您想要的东西……” 老爷子哪里不知道,但一时咽不下这口气,只道:“我再考虑考虑!” 辛千玉也知道, 老爷子不会立即答应,毕竟,这样太没面子了。 不过,他相信只需要时间,老爷子就会应承下来的。 果然,安羽生给老爷子限定了12小时,老爷子就在11小时的时候妥协了,把钱打了过去。 老爷子发信息给安羽生:“我要的东西呢?” 安羽生方面秒回: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朋友验证】 老爷子愣了半秒,问秘书:“这是什么意思?” 秘书也目瞪口呆:“这是……七旬老人遭电信诈骗?” “……”老爷子气得高血压都要发作了。 虽然如此,老爷子也没疑心这是辛千玉设的局。 因为,老爷子充其量只是被骗了一笔钱,这对他而言其实是不痛不痒的,倒是自尊心伤害比较大。 老爷子并没有在电话或者信息里说出不利辛千玉的话。他说的都是“我要的东西呢”“你到xxx来,我们聊聊”,从头到尾,他甚至连“辛千玉”三个字都没提过。而打钱给安羽生的账户也不是老爷子的,所以,就算安羽生真的被抓到了,也牵涉不到老爷子头上。 老爷子觉得自己还是稳的。 安羽生把打款账户名称发给了辛千玉,辛千玉立即让宿衷着手查这个账户。 宿衷看着账户信息,说:“这个账户不是开在辛董名下的。” “当然。”辛千玉说道,“他又不傻,不可能实名做坏事啊。” 宿衷道:“那你希望我查什么?” “查查这个账户什么时候开的、有什么资金往来。”辛千玉说,“说不定这个账户是老爷子拿来做黑心事的‘秘密账户’。” 原来,辛千玉从来不是要知道老爷子和安羽生的瓜葛——这些都是小儿科。他见微知著,明白老爷子这些年干过的坏事肯定不少,做坏事,必定要和金钱挂钩。 他是要从账户顺藤摸瓜,找到真正能锤死老爷子的必杀利器。 宿衷明白过来,便立即拜托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干活。 拜托了对方后,宿衷又转过脸来问辛千玉:“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辛千玉摸着宿衷的脸,笑道:“去约会吧。” 宿衷一怔,立即沮丧说:“我还没有做好策划。” 根据前两次约会的情况看,每次约会之前宿衷都会做好事前准备,比如电影院要包下影厅、准备布置、游乐园要提早包场…… 辛千玉笑道:“不用这么费神,咱们就随便逛个书法展吧。” 说着,辛千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传单:“我刚好想看这个。” 宿衷虽然对书法什么研究,但也欣然点头。 宿衷和辛千玉相携到了展厅门口,便遇上了米雪儿和朱璞。 四人见面,便打了招呼。 辛千玉说:“正好,我们来个double date。” 宿衷问:“什么是double date?” “这你也不知道吗?”米雪儿睁大眼睛,“就是两组情侣一起约会呀!你不是美国回来的吗?美国那边很流行呀。” 宿衷说:“是吗?我不知道,我只和辛千玉date过。” 米雪儿但笑道:“so sweet。” 朱璞却道:“既然没试过,那就试试吧?” “为什么?”宿衷疑惑,“我对此不感兴趣。我和小玉一起就好,加上你们,不会很多余吗?” “…………”朱璞和米雪儿都一时语塞。 辛千玉尴尬地说:“没事,他开玩笑呢。” “我没有开玩笑。”宿衷认真地看着辛千玉,“我只想和你date。不需要其他人。” 辛千玉摸摸鼻子,低声对宿衷说:“别说了,一起走吧。” 宿衷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委委屈屈地答应了,被辛千玉牵着进会场,神情像是无精打采的大狗。 四人一起进了展厅。 米雪儿为了化解尴尬,便开始抛话题:“你们也喜欢看这个书法家的作品吗?” “什么书法家?”朱璞耸耸肩,“我就是陪你来的。不就写个字而已嘛?有什么好看的!” 米雪儿白他一眼:“范先生可是很厉害的当代书法家。” “当代书法家?”朱璞眨眨眼,“那就是还没死啰?没死的作品不就是不值钱的?” 米雪儿真对他无语,白眼说:“怎么不值钱?他的作品可贵啦!” 朱璞土财主似的问:“多少钱一幅?” “一听就知道你不懂行,书画作品都不按幅计数的,都是按平尺计算的。”米雪儿对这个不懂艺术的男友挺无语的,“范先生的书法作品,按照市价,每平尺要上万的。” “那么贵!”朱璞瞪大眼睛,看着满场挂着的字。 米雪儿又道:“这还算好的了。还有一些大家的作品每平尺上十几二十万的都有——而且,都是活着的书法家,不是死人。”米雪儿带着嘲讽的语气说。 朱璞点头:“怪不得那些字画那么多留白呢!都是钱啊!” 米雪儿真没好气了。 辛千玉的目光却瞥向一副挂在角落的字,眼神仿佛凝住了。 米雪儿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是诗句吗?” “是,出自唐代的《白头吟》。”辛千玉答道。 “唐代?”米雪儿疑惑,“《白头吟》不是卓文君写的吗?” 辛千玉指着那一幅字,说:“你看这个,不是卓文君写的《白头吟》,而是李白写的《白头吟》。” “李白?”米雪儿对着那幅字仔细看。 确实是唐代李白所写的《白头吟》: 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 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此时阿娇正娇妒,独坐长门愁日暮。 但愿君恩顾妾深,岂惜黄金买词赋。 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 一朝将聘茂陵女,文君因赠白头吟。 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 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 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 覆水再收岂满杯,弃妾已去难重回。 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米雪儿便叹道:“这个‘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说得可真好。” 朱璞也看不太懂,便随口挑了一句自己看得懂的说:“我觉得这句不错,‘覆水再收岂满杯’?就是一杯水泼出去了,怎么还能完全地回来呢?” 米雪儿解释道:“这句扣的是‘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东流之水是没有可能返回西去的,凋零落败的花朵也不会重返故林,感情就像是覆水,就算重收了也不能满杯。” 覆水再收岂满杯…… 辛千玉颇有些感概:“东流不作西归水……覆水再收岂满杯?” 宿衷问道:“东流不作西归水,覆水再收岂满杯,说的是感情吗?” “当然。”朱璞说,“简单来说,就是分手了的人就算复合了,感情也不圆满了……”说到这儿,朱璞看着辛千玉和宿衷,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宿衷不太高兴起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这没道理!”朱璞赶紧改口,“而且这也不是我说的,是李白说的。” 米雪儿也赶紧点头:“对啊,李白怎么这样子啊?居然说这种话!” “对啊。”朱璞妇唱夫随,“真没想到李白是这样的人。” 宿衷却不太在乎李白的想法,他转脸看向辛千玉,问道:“小玉觉得呢?” 辛千玉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宿衷讨论覆水重收的话题,便岔开说:“首先,这个‘东流不作西归水’体现的是我国地貌西高东低的特征。俗语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中国地形由东往西高,所以水往东流而不西归。至于覆水重收不满杯嘛,也是一个十分科学的概念,符合我们常说的热力学第二定律……重点是,我觉得范先生写的字很好。” 朱璞和米雪儿都露出迷惑的神色:“您说啥?” 宿衷沉吟半晌,一脸了悟:“我明白了。” 辛千玉反而觉得惊恐:你明白了什么???!!!
第54章 大结局 明白了什么的宿衷表示,辛千玉刚刚吧啦吧啦了一大堆,最后结束语是“重点是,我觉得范先生的字很好”。宿衷就觉得既然有“重点”,他就抓重点:“小玉喜欢这幅书法作品。” 于是,宿衷主动地将这一幅字买了回家。 辛千玉回家发现白墙壁上就挂着明晃晃的一幅《白头吟》,也是惊呆了。宿衷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覆水再收岂满杯”这几个大字都刚好悬在头顶上,那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辛千玉疑惑:“你为什么要买这幅字?” 宿衷也疑惑:“你不是喜欢这幅字吗?” “……是、是也没错……”辛千玉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这对“尚未复合”的夫夫家里就挂着一幅“覆水难收”的字。 辛千玉看来看去觉得不太对劲,但宿衷却不这么觉得,还经常端详这幅字,认真摸索,看看这幅字到底妙在哪里,能让辛千玉那么赞许。 不仅如此,宿衷还买了一套文房四宝,放在书房里练习书法,临摹范先生的字。 辛千玉走进书房的时候,看到满眼的“覆水再收岂满杯”“人心不如草”“阿娇正忌妒”就觉得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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