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不急着去盯住掌勺的律风,悠闲地依靠办公桌,慢慢品读半年前的律风。 “也许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了。” “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录下声音来骗你安心。” “我不后悔让钱旭阳帮我寄出那封信。” “因为中枪那刻,我想到的不是桥梁,不是责任,而是我的信。” “没有我的信,师兄你会等得多难过。” “我只后悔自己没用,不能早点醒来,亲自给你写一封,让钱旭阳帮我寄出去。” “幸好,一切还能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师兄,菲律宾又热又苦,做援建又累又闷,我不希望你来陪我受罪。” “但是你来了,我很高兴。” “你陪我走遍了英国,走遍了中国,终于走到了菲律宾,好像我去到哪里,你都会一直陪伴着我,无怨无悔。” “我感到幸福,又充满愧疚。” “师兄,从今往后,我也想陪你走遍你想去的地方,看遍你想看的世界,永不分离。” 殷以乔的笑意始终未散,眼前看的是字,耳边却尽是律风认真的语气。 这封信,律风从未提起过。 他想,大约是律风以为信寄丢了,没有勇气说出当初提笔写下的承诺,只敢小心翼翼地计划未来行程,将所有的坦白藏在心里。 殷以乔觉得有意思,甚至考虑哪天有空,做一个墙面设计,把律风寄给他的全部信件装裱起来,做成卧室最好的装饰。 当然,这封信必须装裱在最中央的地方。 让律风睁眼就能看到,自己灵魂深处的真情实意。 不过,他不需要律风的愧疚。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何必浪费时间计较你我。 律风的喜欢,便是他的喜欢。 律风的欢喜,便是他的欢喜。 只希望律风言而有信,从今往后,永不分离。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师兄,忙完没有?吃饭了!” 楼上楼下的距离,比起拨一通电话更近。 律风亲自来接他了。 “嗯。”殷以乔关上书柜,笑着打开办公室门,“忙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可以一路看到这里的所有人,这文就此完结。 律风成长在日新月异的中国,亲手建设了更好的中国,也会在这样美丽动人的中国大地度过一生。 我准备修一遍全文再写番外,可以确定的是:番外不会涉及老与死。 因为我希望他们永远活在最好的年华,一如初见的模样。 修文主要是为了删改不满意的描述,调整一些为了保持日更仓促间没能表达好的情节,然后一次性替换,所以不用担心修文会导致前后不一致的问题。 不过,即使我修文,故事还是这个故事,依然会充满爱国主义歌颂、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还有我一个外行眼中宏伟壮观的基建事业。 师兄也只会是这样的师兄,自始至终都是律风加班画图、人间蒸发、远隔山水依旧能够信任的可靠肩膀和温柔软肋。 非常感谢能够喜欢这篇文的你们,陪伴我渡过了快乐又痛苦的三个月连载期,没有你们的喜欢,我可能早就跑路了也说不定。 感谢鸟哥、博士、菜菜、龟龟、铁汁、叽霸诸位大佬每天饱受我的折磨,大家在码字的日子里互相伤害。 也感谢晋江编辑和天闻角川编辑认可桥梁建设这个题材,让它能够签约简体出版。 确实很多地方写得不好,但我会努力改好一点交稿。 如果一切幸运的话,也许很多年后,你们忽然想起这么一本文,在网上一搜“哦,出版了啊”,大约就是我们最好的重逢。
第93章 番外今天的律老师没来上课 律风偶尔在a大开讲座。 他也不教什么高深复杂的理论知识,只是跟憧憬建设祖国的学生们,谈谈当前桥梁设计要点,一起探索未来桥梁设计的方向。 这种讲座随着律风的工程项目时有时无,殷以乔没把它当成什么严肃课程看待,只当是律风闲来无事时的小爱好。 他知道律风喜欢和学生们相处,偶尔还能收点小作业。 看一看未来的设计师们,怎么规划国内的桥梁、建筑,时不时还和他分享优秀的作品。 虽然,那些作品在殷以乔眼里惨不忍睹,他还是温柔笑着点头,鼓励一句:有创意。 殷以乔想,爷爷和律风意气相投果然源于方方面面。 教学生这么辛苦不讨好的事情,律风竟然做得格外开心,以至于他们经常一起讨论,怎么修改学生们“有创意”的笨拙作品。 又是一天周末休息,殷以乔被身边轻微的小动作惊醒。 他稍稍抬眼,就见律风蹑手蹑脚穿衣服,漆黑室内仅仅透出窗帘缝隙的光。 殷以乔想也没想,伸手把人捞了回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 忽然,他抬手打开电动窗帘,大亮的晨光柔和洒进卧室,照得律风眉头紧皱,显然在忍痛。 不太正常。 “不舒服?”殷以乔的睡意烟消云散,伸手去捏律风的腰。 律风伸手推他,又要翻身起来,愁眉苦脸的穿衣服。 “请假吧。”殷以乔伸手就能把病号撂倒,“给吴院还是冯主任请假?我来打电话。” “不行……”律风被他按在床上,还没忘记扑腾,“我有课呢。” 律风说得有气无力,伸手推开殷以乔,怀着崇高的教师荣誉感念叨道:“之前他们交了作业给我,说好了今天给他们点评。这点儿小病——” 话说一半,律风没好气的乜殷以乔一眼,“放手,我上课。” 那样子,简直是在跟殷以乔撒娇,充满了十分想对他昨晚为所欲为、不听劝阻的可恶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却又无能为力的舍不得。 殷以乔看得心绪温柔,但是手腕强硬坚决不放。 他扒衣服熟练得律风毫无还手之力,把人重新裹得严严实实。 “你在家好好休息。”殷以乔无奈道,“我去帮你上!” 今天的阶梯教室,依然满是学生。 律风的讲座向来极受欢迎,无论是哪个系的学生,都会在空闲时候跑来凑个热闹。 因为,只要是交给律风的建模、设计,都会得到这位大设计师的耐心点评。 运气好的话,律老师亲自动手修改,直接见证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 但凡听过律风几次讲座的学生,都忘不掉“修改前”“修改后”带来的震撼。 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白线条,经过律风轻松改动,似乎跃然纸上,分分钟就能建设在祖国的江河湖海,成为又一座令人魂牵梦萦的桥梁。 他的讲座,从来不是什么枯燥的授课,而是大师级的实例论证。 亲切的教学方式,刺激了无数学生暗藏的热情,渐渐养成了他们听讲座交作业的好习惯。 今天的学生们高兴等着时隔两个月的讲座,还没到上课时间,宽敞的阶梯教室满是议论的声音。 “周雨,上次你说要给律老师看的桥呢?” “我还没做完建模,等律老师来了,我问问光影怎么处理。”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点评到我的作业,我上个月给他发了一个未来高楼设计。” “《山水逍遥》那种未来高楼?那你惨了啊,待会肯定公开处刑!” 嘻嘻哈哈的笑声,带着雀跃的期待。 等到门外出现了一直负责联系律风的a大老师,他们才渐渐安静下来。 然而,老师身边的不是他们熟悉的律风,而是一个陌生人。 他穿着简洁的西装,身材挺拔,比律风多了几分严肃,冷漠的视线轻轻掠过室内,足够叫所有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个人是不是……是不是……” “殷以乔?他怎么陪律老师来了?” “靠,死而无憾了!” 阶梯教室的气氛,随着殷以乔走上讲台逐渐变得热闹非凡。 这位鲜少参加公开活动,低调得依靠作品示人的建筑师,简直是建筑界的传奇。 学生们平时上课,总喜欢跟律风问点儿关于殷以乔的问题。 然后,见到他们不苟言笑的律老师,以前所未有的崇敬语气说殷以乔的伟大设计。 一位传奇赞美另一位传奇的模样,令学生们充满艳羡。 天底下师兄弟那么多,唯独这两位从作品到灵魂都满载了普通人敬仰的革命情谊。 现在,他们憧憬许久的建筑师站在了他们面前,用稳重低沉的声音说道:“同学们好,今天我帮律风上课。” 忽然,整个阶梯教室寂静无声。 坐在前排的学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殷老师,律老师呢?!” 殷以乔见到学生们诧异的视线,难得露出一点无奈笑意。 “他病了。” 阶梯教室的安静里透着担忧。 无数视线盯紧殷以乔,准备等着听代课的殷老师讲讲律老师为什么会生病,展现师兄给予师弟的独家温柔。 可惜,殷以乔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温柔老师,手握鼠标一划,下一句就是—— “今天没怎么准备。就说一说之前大家交上来的作业吧。” 学生:? 这可能是a大学生们上过最神奇的讲座。 代课的殷老师完全不谈一谈自己的成功经验,说一说自己的伟大成就,点开电脑直接点评作业,像一个敬业班主任。 但是,这位殷老师绝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温柔亲切。 在殷以乔眼里,学生们的作业都是一堆毫无建设意义,甚至没有美感的元素堆砌。 堪称设计灾难,简直糟糕透顶。 考虑到这些孩子都是律风的学生,他的语调平静,客观讲述着这些设计存在的问题。 比如说简单横跨河流的石拱桥。 殷以乔说:“既然选择了拱型桥梁,至少应该把主拱圈截面弯矩、剪力分布算好再动手画图。否则石拱桥如果因此坍塌,什么设计都变得毫无意义。” 比如说时尚摩登的螺旋型大厦。 殷以乔皱着眉,沉声点评,“设计的时候没有考虑过重力、载荷力的相互作用,整栋螺旋从四层往上失去重心,这不是在设计摩天大厦,而是一座等待雷劈的巴比伦塔。” 从桥梁到建筑,殷以乔都能说出设计的问题,直击核心,无需总结都能听得出内里深意—— 这是什么惨不忍睹的设计? 你们到底在画些什么东西? 学生们听得恍恍惚惚。 即使殷以乔冷酷无情的点评之后,还是会善解人意的说一两句“但是想法不错”“其实创意还行”。 可惜,学生只觉得寒风扑面,常含泪水。 殷老师夸奖的话是挽尊吧?是觉得这设计得实在太烂了又碍于我们是律老师学生的强势挽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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