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哲没有等他说完,也没有给他机会碰到那枚戒指,就一把抓过他的手,在后者反应过来前,直接把戒指戴在了对方右手食指上,顺着关节一推到底。生物锁立刻识别了新的主人,在谢藤手忙脚乱的试图把它取下来时反而被误启动了,害得他立刻不自觉夹紧腿,弓起背,整个人倒在了闻哲的肩上,无声地喘息。 “让你听话一点,就那么困难?”闻哲问。 谢藤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他一直是个遵循于本能不断放纵的人,没有闻哲那样出色的自制能力,面对这种情况当然只能发出短促地抽气声,额头贴着闻哲的肩膀左右晃动,勉强以此表示自己的屈服与乖巧。 闻哲抬起手,用堪称怜爱的方式先抚了抚谢藤的脸颊,又用拇指按了按他柔软的嘴唇,最后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后颈,既像在帮对方放松下来,又像变相地撩拨,最后才问:“下次会乖乖听话?” 谢藤不甘不愿地缓慢点头,额头上下蹭过了对方的肩膀,留下沙沙的响声。从旁看来简直就像依偎在对方的怀里撒娇,让保镖和司机不约而同的在心下为他们老板的屁股默哀了三分钟。 “管好你们的眼睛。” 谢藤略微上扬的奇怪声音让前排的几人全都迅速缩起脖子口观鼻鼻观心,闻哲则抓着他颤抖地手,覆在他自己的食指上,帮助他找到停止戒指的触控位置,让它停了下来。 谢藤缓和了一阵才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正常声调,抬起头来,凑在闻哲颈边,不满地低语:“老是用这招来逼我听话,一点创意也没有。” “那你想要什么创意?”闻哲问。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谢藤说,“总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吧?” “可以,不过只能当做附加奖励,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如何。”闻哲举起手,示意对方自己手上的装饰戒数量,“还有五个。” “好吧,说出你下一个愿望。”谢藤摆出慷慨的态度,“你又想通过我去见谁?” “当然是另一位主角,”闻哲说,“你最看不上的那个,连名字都不想提到的……朋友。” “……” 谢藤哑然数秒,就在他回过神来,打算拒绝对方的瞬间,却被闻哲抓过去吻了吻嘴角。 这个吻止于谢藤的手掌。 “软硬兼施?”他推开对方,不悦地说:“还算有效的手段,不过我不吃……” “你不是想雇我吗?”闻哲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那个特殊的,带有某种奇特震慑力的笑容,像豹子捕猎时的眼神。能让人无由来惊惧,却让谢藤无由来亢奋。 闻哲接下来的话注定能成功阻止对方所有的拒绝。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贴身保镖了。我会乖乖听你的命令。满意了吗?” “勉强算是满意。”谢藤说着上下打量了闻哲一遍,补道:“不过,你得先恶补一些常识。”
第12章 层级-2 “闻哲,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你难道想在监狱中度过余生?” …… 由环境所诱发的糟糕回忆。 闻哲意识到的刹那,没有选择剥离或掩藏,而是娴熟有序的接纳。 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过去,一个没来得及成形的失败,根本不能对他构成任何影响。 他迅速恢复寻常,环视着这幢内部如同一座美术馆的特殊建筑。 半小时前—— ※ 夜幕像黑纱般降下,被璀璨的人造灯光轻而易举地穿透。 闻哲、谢藤以及后者的人与车被“打包”装上了没有标识的运输机,降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谢藤他们跟其他被运输机送过来的车辆一样,车外笼罩着一层隔温的黑罩布。直到黑布被揭开,才模糊地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闻哲放下他那一侧车窗。外面的温度不低,风伴着特有的咸腥味,擦过他的脸。大约是南半球,他想,或者太平洋上热带区域的某个小岛。从周遭大批集装箱的堆放与出进速度来看,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私人海运码头。典型的犯罪者天堂。 周遭都是跟谢藤出行惯用的车同样的黑色加长车。没有车标,完全看不出牌子。 许多圈外人都以为这些有钱人会成天开着超跑在马路上横行霸道,动辄法拉利,轻则宝时捷,最次也是玛莎拉蒂。其实真正的圈内人会雇佣的司机谨慎驾驶到连虚线都不会去碾,更不会让他们的老板因为违反交规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当然不会选择一辆招摇过市的跑车。那些平常会出现在新闻上的人,别说跟谢藤相提并论,根本就连栗野1%都及不上,是典型不入流的暴发户。 这些人越是靠近上层位置,就会越发小心。不引人注目才是他们最好的保护色,显眼等于完蛋。所以他们的车看起来都很普通,除了加长与宽敞,根本毫无特色。其实防弹又防爆,一辆至少比看起来重五倍,也贵百倍。加上车牌每天都会更换,绝无重复,免除了追踪的可能。甚至一模一样的车通常会预备好几辆,私人飞机也是同样。反跟踪标准比某位住在白房子里的一国之主还要无懈可击。 相比前几次,谢藤穿得相对随意。相同的地方则跟他的车一样,这点也跟大众认知的动辄ARMANI全然不同。除了内裤,根本找不到任何品牌屋的标志,全是私人团队的定制。他的手里正转着一柄折刀,看起来像法国产的,刀柄中间有两道碎钻般的花纹防滑,刀刃靠近刀柄的位置有同样的延伸。不止锋利,还利于放血。打开,合上,重复。拇指精准地卡在适当的位置,动作十分娴熟,看起来在纨绔之外又多了一点地痞流氓的味道,跟他俊雅的脸全然不搭,而他却显得自得其乐。 闻哲穿得相对正式许多。但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式,实则看起来有过于醒目的嫌疑——如同新婚般的纯白色西装,没有马甲,质地是介于丝绸与薄纱之间的特殊人工合成材质:柔软,透明,也可能不透明,取决于光线和视角。如果旁人站得距离他足够近,它就更接近于透明,略远一些的话,就不那么通透了。这种材质除了在视觉上特殊,在触碰的时候更加特别,就像没有纺织品的阻隔,随时能直接感觉到皮肤肌理的温度。随之附赠的是,这些衣料太柔软的特性,很容易就勾勒出身体的每一道曲线,以至于下面完全不适合穿任何多余的东西,否则就会影响它的呈现效果。 闻哲为了保证这一点,显然也这么做了。 他在这种宛如裸奔的状态下依旧一脸平和,简直让谢藤怀疑对方就算是全裸,也能故我。不,事实上对方此前的确在如此条件下对他又打又骂,还能跟他谈条件,简直比自己还像是个疯子。 车辆顺序使离机场,跟在一辆闪烁着红尾灯的引导车后面,停在为每个嘉宾预留的车位上。 “别显得过分好奇。”谢藤挪到对面,压向靠在窗边的闻哲,环住他的腰,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当着隔壁同款车辆的窥探视线,像对恋人那样若无旁人的深情拥吻。 闻哲顺理成章的配合。根本不在乎他们不止毫无瓜葛,还对彼此一无所知的实事。演得入木三分。 谢藤趁着接吻,不着痕迹地按下车窗关闭钮,等到车窗彻底升起,这才放开闻哲的嘴唇,手则依旧扣在对方腰上,享受着皮肤的温暖触感。 “你给我演得像样点儿,”谢藤说,“否则很容易被拆穿。‘那位朋友’虽然不敢动我,你可未必。” “还没有正式到达目的地,这里没有无死角的密集型监控,你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紧张。”闻哲边改以眼角余光偷瞄窗外,边掀开对方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而易举地把谢藤推搡到了车后座的另一头。 隔着车窗,闻哲的视野受到一定影响,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堆高的、宛如塔形的集装箱群落,还有一条不知道怎么布局的奇怪通道,沿途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私人安保,一直延伸到集装箱群落的所在。 “那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他问。 谢藤既是无可奈何又是好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自己就够不怕死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不惜命。” 闻哲睇了谢藤一眼,反问:“你对其他人从来不屑一顾,也不觉得谁能奈何得了你。为什么尤为忌惮这位不愿意提到名字的朋友?你没意识到自己外露的态度都变得判若两人了?” 谢藤噤声,埋怨地看着对方,就像被始乱终弃。 “不想说?”闻哲作势动用手上的戒指。 “你现在是我的保镖,有什么立场质问自己的雇主?”谢藤反击,“或者,我现在就出尔反尔,宣布不再参加今天的展览,我们原路返回。” 闻哲惊叹于对方的厚颜无耻,干脆地放下了手,改为视而不见地转开脸,继续专注于窗外。 “雷明顿,M16,SCAR11,CSLR4……还有几个看不清,种类很齐全,协同也流畅,不是专业佣兵就是前特种役。”闻哲回过头对谢藤挑眉,“我觉得你该有点自知之明,收起那柄小刀,你拼不过子弹的速度。” “……” 谢藤半是恼羞成怒,半是挑衅地把刀尖递向闻哲脖子,压在他的动脉位置,抱怨他不知好歹:“你穿成这样跟我进去,我如果不这样,你的屁股可就不能完整的出来了。” “你是对自己太过自信,还是太看不起我?”闻哲毫不反抗地任由对方手中的利刃蹭着自己的颈部,觉得谢藤不可理喻,“而且,不是你让我穿成这样的吗?” “……” ※ “常识?”闻哲问。 “你需要恶补一些艺术方面的常识,”谢藤对闻哲说,“不过我首先要带你去换身衣服。” “我不觉得自己的衣着有什么不妥。”闻哲说。 “你穿的是我的。” “所以?” “我穿过一次了。” “……” 闻哲始终平和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 “内裤也是?”他果断抓住重点。 “不好意思,”谢藤面露愧色,颇为同情地看着对方,趁着车辆转弯的惯性,故意用夸张地动作靠近闻哲,贴着后者的脸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同样作用的房间都会准备两间?” 闻哲觉得自己要吐了。 “让你失望了,”谢藤大喘气过后接着说,“内裤和袜子穿过一次就会丢掉。只有新的。” 闻哲脸色稍霁。 “不过,”谢藤暧昧地眨眨眼,“如果你有这种嗜好,我可以为你牺牲一下,我现在就脱……” “别说了。很恶心。”闻哲用力捏住对方的下颚,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直到对方想故技重施地舔舐他的虎口,他才一把将对方推开。 “恶心?会吗?”谢藤顺势滑向后座的另一端,愈发暧昧地冲闻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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