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宿傩决定收回他刚刚对眼前这个黑发小子的评价。 这家伙却是不算是弱小到他都不屑于给予眼神的虫豸,这种和魔虚罗相似的学习能力和离谱到变态的反转术式运用,确实是个不错的疯子。 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不介意和这个时代的强者过两招,但那小鬼就快醒来了,万一虎杖悠仁不合时宜地顶替了他的意识,如此激烈的战斗中那个小鬼会带着这具极品容器身体和他同归于尽。 不过这个疯子既然疯狂到用虚魔罗和他来锤炼自身,便不会轻易地让容器死去。 眉头不爽的上扬,两面宿傩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飞身离开战圈,将禅院真司一个人留到了魔虚罗的面前,主动唤醒了虎杖悠仁的意识。 时刻留意两面宿傩动静的禅院真司近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见闭眼后重新睁开眼睛的少年气质瞬间从暴虐变为清澈的少年气,真司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在步入这半径140m的空地之前,向来谨慎的他利用琉璃金围绕着空地编织布置着防患于未然的结界,而就在这个过程中,写轮眼强大算力支持下近乎他感官衍生的琉璃金发现了一个晕倒在140m半径外不到半米的黑发少年。 少年的气息与他在魔虚罗身上感觉到的近乎一致。 真有趣啊,两面宿傩想要杀死魔虚罗,在攻击之时却刻意避开了140.5m开外的十影法术拥有者,除了这位术式的拥有者对诅咒之王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外,禅院真司想象不到其他的理由。 一个事物一旦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便有了价值。 一脚踹在魔虚罗的头顶,禅院真司发动结界,赤金的丝线从地下破土而出,暂时束缚住了魔虚罗的行动。 青年跃身而下,靠近骤然接收到两面宿傩用自己身体屠杀数百人性命记忆的少年,将心态几近崩溃的男孩粗暴地拽起。 “你是谁……” 巨大的悲痛之下,虎杖悠仁的精神近乎麻木,只感觉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被青年如此粗暴的对待,只是呆呆的呢喃。 禅院真司对这种一看就清澈到见底的孩子不感兴趣,琥珀色的眸子与红绿异眸四目相对,透过男孩的眼睛,禅院真司的视线死死凝视着那在男孩灵魂深处笑得猖狂的恶毒诅咒。 “你不是他,换过来!” 青年用冷冽中带着些许癫狂的声音对他如此命令。 虎杖悠仁还是呆呆的,悲痛让他迟钝,陷入无我的悲伤,禅院真司十分的不喜他的姿态,郑重地二度强调:“我说了,你不是他,你对我没用,快些把他给我换过来,把两面宿傩换过来!不然——” 目光略有深意地划过男孩身上黑色的制服,青年眉头微挑,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咧嘴道:“我就杀死140m外,那个和你穿着同款式制服的刺猬头男孩,两面宿傩,你也不想他死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还因为青年那句重复多次的“你不是他”伤神茫然的虎杖悠仁也好,回到虎杖悠仁身体深处欣赏容器崩溃丑态的两面宿傩也罢,齐刷刷将锐利的目光聚焦到了黑发青年的身上。 看着男孩眼下猛然睁开了一双赤红色的凶戾之眸,禅院真司这才露出满意之色。 “你威胁我?”两面宿傩语气相当不善。 “我以为十影值得这个价格。”笑容不变,迎着男孩不解且愤怒的目光,禅院真司伸开双臂,琉璃金顺从他的意志,远远的吊起一个黑衣男孩的脚踝,将其悬挂于空中。 “快来杀了我吧,两面宿傩” 他诚挚的发出邀请。
第24章 “你……说什么?!” 有一瞬间,虎杖悠仁以为自己是不是耳鸣了,不然怎么会听到眼前的青年说出这种话呢? “杀了我,我就放了那孩子哦。” 见虎杖悠仁愤怒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形成了一个无比滑稽的表情,好脾气的禅院真司微笑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 怎么会有人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生命明明是那么宝贵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如此轻蔑地对待死亡?虎杖悠仁不明白,此时的他沉浸于两面宿傩借由自己的身体无情屠戮涉谷数百无辜民众的强烈自责之中。 纵使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扭曲的温柔,甚至以伏黑的性命作为要挟,但是虎杖悠仁依旧不想杀了他。 那不是正确的死亡。 “真是愚蠢,小鬼,且不说你是否真的能杀死他,你眼前的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诅咒,对着这种东西你居然还抱着那无用的怜悯之心吗?” 敏锐地察觉到虎杖悠仁的迟疑纠结,两面宿傩毫不客气地给予了嘲讽。 实际上,如果禅院真司不是以伏黑惠作为威胁,两面宿傩很乐意对虎杖悠仁的软弱和仁慈冷眼旁观,等到他因为他的犹豫而酿成无法挽回的恶果之后,再出来幸灾乐祸的施以讥讽。 但是,眼前这个恶心的家伙有一点确实是说对了。 伏黑惠的存在对他来说很重要。 虎杖悠仁这个极品容器固然能使得他的灵魂和实力在千年后得以复苏,但他可没有与人共住一个肉身的好脾气,而且虎杖悠仁作为容器固然合格,但是本身是普通人出身的他作为咒术师的上限太低了。 即便是两面宿傩能够消磨虎杖悠仁的精神意志彻底掌控这俱肉身,也不过是将千年前的路重走了一遍而已。 但伏黑惠不一样,他是身具十影法术的上天眷顾者,虽然他没有成为「容器」的资质,但如若以虎杖悠仁的肉体作为媒介,净化特级咒物致命的毒性,他完全可以无比轻松地获取这具烙印着十种影法术术式回路的躯壳。 这是千年后的两面宿傩超越千年前两面宿傩的绝佳机会。 在他的目标达到之前,伏黑惠绝对不能死! 两面宿傩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自己真的被威胁到了这件事本身,不愉和杀意在内心涌动,低沉的嗓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喂,小鬼,换我出来,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这家伙可不是在开玩笑。” 但此时虎杖悠仁在内疚与折磨之余,也注意到了黑发青年于两面宿傩交流中的华点,对同伴安危的迫切暂时性地冲散了他的愧疚,恢复理智:“你想对伏黑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不过要是你愿意看着伏黑惠被他干掉的话,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两面宿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急迫,但没关系,即便是虎杖悠仁知道他的打算又有什么关系呢? 虎杖悠仁阻止不了他的。 精神之海中,端坐于惨白骸骨搭建的王座之上,诅咒之王显出十足傲慢的姿态,语气中是百分百的笃定:“小鬼,你敢和我赌吗?” 答案不言而喻,同伴的性命在虎杖悠仁的心中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即便此时虎杖悠仁恨不得和两面宿傩一起同归于尽,但伏黑惠是无辜的。 “我答应你。”虎杖悠仁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绝望一般的哀伤从那双灿若琉璃的眸子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年坚定而锐利的意志,两面宿傩尚未露出得意的笑容,便听少年继续道:“不过我要与你立下束缚,无论我是何种状态,在你控制我的身体之时,我的意识会强制性地清醒。” 虎杖悠仁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关押着极恶之徒的囚牢,他唯一的结局便是和这恶徒一起步入死亡。 但在死亡之前,他也有需要偿还的罪孽。 两面宿傩并不回应,虎杖悠仁知道他在赌自己绝对不会罔顾伏黑的性命。 但是冷静下来以后,野兽般的直觉清楚地告诉他,眼前的黑发男人虽然表现得既危险又扭曲,内在的本质却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他不会杀死伏黑。 虎杖悠仁近乎本能般的确信着这一点,就像是在天台上第一次见到五条老师那般,他能够感觉到,行为夸张怪诞的咒术师的本质是如同月亮般的纯净。 眼前之人也是一样。 两面宿傩虽然对虎杖悠仁地直觉嗤之以鼻,但他也充分了解这个小鬼的固执,纵使他已经可以预测到小鬼即将因为自己无知的信任而陷入绝望,但他可不想被这个小鬼牵累,下一个千年、下一个十影,不知何时才能出现。 傲慢的诅咒之王气得笑了出来,眼见黑发的陌生青年操纵着赤金色的咒具在昏迷过去的伏黑惠身下凝聚成金色长矛,几乎是下一刻便将贯穿少年的身躯,最终,四目鬼神猛然睁开眸子,声音低哑暗沉:“这个束缚,我答应了。” 下一刻,傩面重新出现在虎杖悠仁的面庞之上,诅咒之王再度返回世间,他的眼中满是被冒犯的愤怒和阴沉:“无知的狂徒,虽然男人的肉又腥又臭,但我也很想知道将你生吞下去的话,你的术式是否还能继续起到作用呢?” “好巧,我也很好奇呢。”两面宿傩的迎战使得禅院真司露出满足的笑容,异色的眸子宛如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涌动着好奇心凝结而成的欲望:“我也很好奇,进入你的身体之后,是否能更加清楚地看到那瑰丽而华美的术式回路呢?” 面对两面宿傩的猖狂之言,青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反而是更加的激动和热切:“你真是个好人,两面宿傩。” 闻言,两面宿傩非但没有感受到禅院真司浓浓的感激,反而露出了扭曲的嫌恶表情。 好恶心的家伙。 == 孜孜不倦地战斗,每一次死亡经验的积累都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新奇感和成就感,咒力的运用、术式的掌控、身体本能的反应能力,从最开始的十分钟会被杀死三十次,到后来的十分钟仅仅被杀死五次,禅院真司仅仅重复了“死亡——复活”八十七次。 在第八十八次死亡的瞬间,写轮眼全力运转之下,经验的积累恰好积攒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程度,禅院真司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躯之中每一丝咒力的运转路线。 刹那间,时间的流动在他眼中无限放缓,禅院真司感知到了一种无悲无喜的天人之态。 他知道了,将咒力反转,从生到死的过程。 这一次的术式治疗明显比之前要慢上许多,被这家伙的离奇态度恶心坏了的两面宿傩打量着花了三秒出头方才完成治疗的男人,心道这家伙果然不是完全的不死之身。 看他的状态,很明显是咒力枯竭了,连反转术式的运用都迟钝了许多,想必再杀死他几次就能彻底地摆脱这个死变态。 真是难以想象,他居然被一个连领域展开都不会的家伙逼到这种程度,正常情况下,出于强者的共鸣,两面宿傩对于能和自己一战的对手是有几分欣赏之情的,但是这家伙——恶心,太恶心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死这个恶心的扭曲之物,想要欣赏他力竭后的丑态,却又觉得对于这家伙来说给予他死亡没准会是一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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