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起身的贺钦应了一声。薛恨伸手捏了捏贺钦的耳朵,这是他很喜欢的习惯,也是贺钦不得不习惯的习惯:“早点回来,我想你带我去外面吃好吃的。” 贺钦握着薛恨的手到自己唇边吻了吻:“好。” 目送着贺钦离开酒店后,薛恨再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他坐在床上,手按在胸膛上,感受着跳得异常快速的心脏,那种直逼他内心的慌乱让他脸色一直不是很好。 酒店里安静了很久,薛恨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这个铃声是郭寻的,当初为了不错过郭寻打来的工作电话,薛恨设置的铃声。 不知道为什么,薛恨的内心下意识地对这通电话充满了抗拒。可是再抗拒,薛恨还是接通了电话:“学长......” 电话那头的郭寻语气严肃:“小恨,万寻出事了。” 薛恨捏着手机的手用了些力:“出什么问题了?” “上面的监管部门收到匿名举报,说万寻存在一系列违规高风险项目,还说证据确凿。我刚刚接到通知,上面让我暂停万寻的运营,整改补缺。” 薛恨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所有项目都是我在做风险评估,怎么可能出现违规风险。” 郭寻解释:“小恨,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怀疑,有人在针对你。” 薛恨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起刚才贺父给贺钦打电话的场景。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猜测涌在了心头——不然该是谁?该是谁这么大本事? 薛恨也知道,他现在计较这些没有意义,解决问题才是首要的任务。 “学长,现在的关键,是不是我们万寻应该出示所有数据材料?” “对,你那边有记载吗?” 薛恨稍微松了口气:“有,我电脑里全都有记录,不管是数据资料还是审批文件,里面都有存档。” 郭寻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你现在方便带着东西到万寻来吗?我在这里等你。” “我现在在海市,会买最早的机票回去,最迟明天早上把材料带给学长。”薛恨解释着,手机已经分屏到购买机票的界面了。 “海市?你去海市做什么?”郭寻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让薛恨查票的动作顿了顿:“没什么,过来忙点私事。” 郭寻沉默了两秒:“是去找贺钦吧?小恨,你别怪我多虑,能让上面监管组突然注意到我们,还说什么证据确凿这种话的,不可能真的是什么普通人。” 薛恨揉了把脸:“嗯,我心里有数,先挂了,我买机票。” 挂断电话后,薛恨选择了下午六点半的机票,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多小时。 薛恨的大脑开始思考:他要给贺钦说一声吗?说他现在有很着急的事要回燕市,说他大概率不会真的跟贺钦回家过年,说他有些后怕了。 贺父不像是许嘉懿那样的小少爷,如果薛恨真的把人家最宝贝的老幺掰弯出柜了,贺父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 这次的举报只是一次小警告,至少还在薛恨能解决的范围内。但薛恨不得不往下设想——如果他继续不知好歹地和贺钦纠缠,下一次再被贺家施压,那他和郭寻一起奋力做出来的万寻,极有可能承受不住。 薛恨自己是没有负担,但郭寻是无辜的,万寻更是无辜的。薛恨绝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万寻承担这份风险。 思考了很久,薛恨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直接跑路。于是他爬起来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后就打车去了机场,动作迅速,心情却十分憋闷。 一路上薛恨都在想:他这一跑,跟贺钦也算是断了。这念头光是一出现,薛恨心里就堵得慌——好歹也睡了这么久,养条狗还能有点感情呢! 薛恨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厚道,坐在出租车上的他忍不住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渣男!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薛恨一眼,眼神十分古怪。 ......
第54章 “您到底在气什么?” 人倒霉的时候往往不会只遇到一件糟心事。 比如现在的薛恨。他刚来到机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没多久面前就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薛恨抬头,看见皮鞋的主人长着一张跟贺钦有几分相似,但是五官没有贺钦那么优越,气势也没有贺钦那么冷冽。薛恨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贺定对着薛恨笑了笑:“薛先生,方便聊聊天吗?” 薛恨现在一想到贺家人就来气——虽然是他自己认怂选择跑路的,但在薛恨的眼里,贺家的人现在就是棒打鸳鸯的罪魁祸首。于是他丝毫不给贺定面子:“不方便。” 贺定被驳了面子也不生气——他没想到薛恨现在就选择回燕市去,接到手下传来的薛恨行踪时,贺定专门跑了过来。就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某种意义山给了自己莫大帮助的男人。 他毫不避讳地坐到薛恨旁边:“旁边有咖啡厅,我本来还想着请薛先生喝杯咖啡的。” 谁会跟免费的咖啡过不去?薛恨从位置上站起身:“那走吧,有果汁吗?” “......”贺定的嘴角抽了抽——自己那个混账弟弟究竟看上这小子哪儿了?除了长得好看点根本没有任何优点! 两人面对面坐在了薛恨选择的位置上,薛恨也非常不客气地点了一杯价格偏贵的果汁,等到服务员走后,薛恨抢在贺定之前先开口:“哥们儿,有烟吗?” 贺定扬了扬眉,从兜里掏出烟盒扔给了薛恨,还附赠了一个看着就很名贵的打火机。薛恨点燃烟,咬进嘴里吸了一口:“我听说贺钦有两个哥哥,你是老大还是老二?” “我是他二哥。”贺定好脾气地回答,一想到他的混账弟弟现在正在受贺父的责问,他的心情就分外晴朗。 “哦......”薛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说你年后就要结婚了,恭喜你了,贺老二。” “嗯?”贺定的脸上多了些惊疑:“老三连这事儿都告诉你?” “那倒没有。”薛恨耸了耸肩:“你们贺家人,他就只给我提过贺老爷子。至于你结婚这事,我是道听途说的。” “原来是这样......”贺定了然地点头。 薛恨又吐出了一个烟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和贺钦的关系的,也不知道你想找我干什么。” “我——”贺定才吐出个字,薛恨就摆了摆空闲的那只手,打断了贺定解释的话:“我不管你来找我是想威逼还是利诱,我都只有三个字,没必要。” 贺定的眼皮子跳了跳。 “我已经买了回燕市的机票,之后也不会再和贺钦有来往,你们贺家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薛恨面无表情地说着,但说话时心里那份深刻直接的疼痛却骗不了他——一想到贺钦,薛恨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什,什么?”贺定有些在状况外——这怎么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薛恨将贺定的反应理解成了别的意思:“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劳请你们贺家人高抬贵手,别再给我找麻烦。” “......”贺定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是来找你去贺家看热闹的,顺便叫你去贺家给贺钦添点麻烦。这话无法摊开来讲,先前准备好的话术也因为薛恨的态度而无从说起。 贺定突然开始纳闷起来:不是他找薛恨谈话吗?怎么从一开始,话题主导权都在薛恨这小子手里? 薛恨听这贺老二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心想贺家果然人人都多少有点毛病,相比之下还是贺钦顺眼得多。 咖啡厅墙上的挂钟显示着时间,离薛恨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薛恨自觉该带到的话已经带到了,如果他这个态度都没法儿让贺家人松手,那薛恨也只能跟他们奋战到底了。 这么想着,薛恨觉得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站起来,端起桌上的果汁像喝水一样闷了一大口:“最后,麻烦你转告一下你老子,那姓薛的已经跑路了,让他别再折腾自己亲儿子。” “时间不早了,咱有缘再见。”说着,薛恨还顺走了贺定的打火机。 “......”怎么感觉自己白忙活一场? 花了这么多钱和精力,又是找人跟踪又是安排偷拍,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将照片寄到了自己亲爹手上,就为了看这俩鸳鸯的热闹。 结果热闹没看到不说,反倒是见识到了薛恨多放得下——未免有些太洒脱了,这点困难就直接吓跑了,这人到底喜不喜欢贺钦啊?难道真是贺钦倒贴着上去都被嫌弃的?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贺定最终对着薛恨放下的酒杯骂了句脏话。 薛恨不知道贺定的心理活动,也不知道这件事其实真不是贺家人干的。不过不管是谁干的,冲薛恨来的目的,也就只有贺钦而已。 上飞机之前,薛恨拿着手机犹豫半晌,还是没有给贺钦发短信。飞机穿过云层时,薛恨闭着眼睛,希望这一切都早点过去,也希望贺钦以后能够碰着个更合适更喜欢的人。 ...... 贺钦还不知道薛恨已经跑路了。 他被贺父火急火燎地召回了医院,刚走进顶层的办公室,就被自己的亲爹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力度大得贺钦的嘴角都被扇破了皮出了点血。 巴掌落下来时,身边的贺母哭着叫喊:“劲峰!”脸色苍白至极。 贺钦扭过头来,眉头紧蹙:“父亲。” “你别叫我父亲!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贺劲峰显然是气得不轻,他近乎失态地低吼,吼完还将一叠照片扔在了贺钦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照片上的是谁!你为什么会跟一个男人搅和到一起去!” 迎面砸来的照片大概是刚洗出来不久,四四方方的棱角因为贺父的力气刮在贺钦的脸上,在贺钦的颧骨处甚至刮出了一道刺眼短小的血痕。 贺钦低头看,里面全是他和薛恨。有的是在燕市的,有的是昨晚在机场的。也就是说,偷拍他们的人甚至跟到了海市来,又或者,从一开始盯梢上贺钦和薛恨的,就有两拨人—— 毕竟许嘉懿那边不仅得到了薛恨的警告,还被贺钦给予过沉重的教训,暂时不敢把手伸到这边来。 更何况,能刚好卡在贺老爷子大病初愈的节骨眼上寄出照片的,也只能是时时关注着贺老爷子状态的贺家人。 贺钦的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在脑海中确定了可疑的人选。但现在不是算账报复的时候,贺钦皱着眉,等贺父骂够吼够了才开口:“有什么问题?” 贺父被到现在还轻描淡写的贺钦气得不轻:“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惯着你,什么都由着你自己来,你倒好,直接跟个男人混一起了!” “您为什么这么生气?”贺钦不卑不亢地和贺父对视:“我选择读哪个大学是我的事,我在什么行业工作是我的事,我跟谁在一起,也是我的事,您到底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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