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许嘉懿气红了脸,他颤抖着手握成拳头,毫不犹豫地朝着薛恨挥来,却被薛恨轻而易举地伸手拦下,薛恨放在许嘉懿手腕上的手更是用力到许嘉懿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就凭你也想揍我?”薛恨像看笑话一样地看着许嘉懿:“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我跟你贺三哥大学互殴的时候,他没少被我揍得叫爸爸,就你他妈一副肾虚样,还敢主动招呼你薛爷爷出来,活腻了是吧?” 许嘉懿不愿吃亏,却远比不得薛恨这么嘴贱,只能零零碎碎地攻击薛恨的身世:“你这个不要脸的小野种,小杂——” “啪——”话还没说完,薛恨就用力一巴掌打在了许嘉懿圆圆的脸蛋上,力气大到立刻在许嘉懿脸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薛恨一只手桎梏着许嘉懿的手腕,另一只手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许老先生没教好你,你薛爷爷今儿就替他老人家好好管教管教你这张满嘴喷粪的嘴。” 许嘉懿彻底被薛恨气得崩溃了,他歇斯底里地抬手抬脚往薛恨身上招呼——怎么会有这种人!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的贺三哥!贺钦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 面对癫狂着朝自己打来的许嘉懿,薛恨心里的怒气也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他现在或许打不过贺钦,但面对这个只会使阴招的白斩鸡,薛恨揍服他也就是几下的事。 将人彻底制服得没了力气后,薛恨站起身来,听见许嘉懿嘴里还仍然念叨着:“小杂种,薛恨,我要杀了你!” 薛恨“呸”了一声,一脚踹在许嘉懿的大腿上:“老子的名字从你嘴里吐出来,真他妈晦气。” 说完薛恨就往门口走去,走到一半,薛恨却猛地顿住脚步。 紧接着,他回头走回许嘉懿身边,用力掐住了许嘉懿的下巴:“差点忘了,再提醒你一次,关于你偷偷摸摸拍到的那些照片。” “你想留就留着,想传到贺家人手里去,我也管不着,”薛恨用圆润的指甲在许嘉懿的下巴上掐出了一个月牙形状:“反正老子没爹没妈,老子什么都不怕。” “但如果你现在给贺钦添麻烦,老子一定亲手弄死你。” 许嘉懿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挨揍的时候没觉得,可就在刚刚,在薛恨对着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许嘉懿恍然有了一种直面死亡的紧张颤栗感。 薛恨却没再管许嘉懿是什么反应,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雅间。 门口的寒风冷冷地刮在了薛恨的脸上,右脸上多出来的一道长长的伤口浸出了鲜红的血,被风刮过时痛得薛恨眼眶泛红——那是刚才被许嘉懿抓挠出来的。 再怎么娇气的男人,在打架争锋时也不可能让薛恨毫发无损。他大概是恨死了薛恨的脸,或许在他眼中,薛恨就是凭着这张脸勾引的贺钦——薛恨除了这副招人皮囊还有什么呢? 薛恨的脸被他抓出好几道印子来,最严重的就是现在还在流血的一条长痕。皮肉破开流血的痛感被薛恨忽视,他也没让许嘉懿讨到好,光是扇在许嘉懿脸上的几耳光,就足够这位小少爷脸肿一阵子了。 愣怔一会儿后,薛恨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开始低着头往回家的路走。一边走,薛恨的心里一边冒着莫大的委屈:明明是贺钦来招惹的自己,明明是贺钦非要缠着跟自己住郊区,到头来讨人恨的却是他薛恨。 但是比起这阵子委屈,此刻占据薛恨内心更多的,却是他对贺钦的思念:要是贺钦在就好了。 要是贺钦今天没去海市,他们现在会一起在家里准备圣诞节的晚餐,薛恨不介意亲手为贺钦这个厨房白痴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可以打电话请教一下赵枝玉,怎么样才能做出一只味道鲜美的烤鹅。 吃完晚餐后,他们可以互相依偎着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在家里的某个角落里做点什么;又或者,薛恨可以叫上贺钦去小健身房里,两人一起做做锻炼。 再或者,薛恨会叫上贺钦出来走走,小区公园里的积雪还有厚厚的一层,他们可以再堆一个雪人,可以和他们亲手堆出来的雪人拍上一张合影,薛恨心情好,或许会给这张图配文叫“一家三口”。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要是贺钦在,薛恨不会搭理许嘉懿的话,不会被许嘉懿的爪子挠出血,更不会听见别人骂他有爹生没爹养。 因为贺钦会保护好他,会用更高效的方式让许嘉懿不敢说出辱骂自己的话,做出威胁自己的事。这是贺钦答应过的,是贺钦一定会心甘情愿去做的。 可是现在贺钦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薛恨不仅不想给贺钦添乱,还要悄悄地为贺钦做点什么,让贺钦能够安心陪着他的爷爷从鬼门关走回来。 许久之后,天空再次下起了雪,雪势偏大,碎雪淋湿了薛恨的头发。 薛恨抬头看向傍晚时黑压压的天空,很久之后对着天空动了动嘴唇:“圣诞快乐,贺王八。” ......
第48章 “那个人是贺钦,对吗?” 薛恨穿过下雪的街道,一路晃回了自己家。走出电梯后,薛恨却看见了一个站在黑夜里抽烟的熟悉身影——“学长?” 郭寻回过头来,正打算说句“圣诞快乐”,却借着被薛恨叫亮的感应灯看见了薛恨脸上的伤口,他快速杵灭香烟走上来:“你的脸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问完郭寻就想伸手擦去薛恨脸上的血痕,薛恨却下意识向后避开来。“一点小伤,没事儿,”薛恨答完也不给郭寻说什么的机会:“学长怎么会在这里?” 郭寻收回半空中尴尬的手:“很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还想顺便跟你一起过节来着。” 薛恨点头,收整好情绪后转身想按电梯:“那我带学长去外面吃个饭。” 还没抬手,身后的郭寻就拽住了薛恨的手腕:“你的脸上还有伤,先开门回家,我帮你擦点药。” 薛恨看着满脸写着担忧的郭寻,最终听了郭寻的建议,开门带着郭寻去了家。他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找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来,示意郭寻换这个。 郭寻点头,目光却看向了另一双棉拖——跟薛恨脚上踩着的那双颜色款式都一样,只是尺码要偏大一些。他用力掐了掐指尖,逼自己冷静下来。 薛恨不知道郭寻的想法,他去洗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郭寻倒了一杯水:“学长,过来坐。” 郭寻坐下后,薛恨找话题和郭寻闲聊:“最近过得怎么样?” 郭寻苦笑一声:“你走之后,我的工作总量多了不少,每天都很忙。” 提起这个事,薛恨还是觉得对郭寻怀抱着愧疚,他低下头:“抱歉学长——” “傻话。”郭寻打断了薛恨的话,并用反问进行试探:“你难道还能一去不回来不成?” “这个项目结束了我就回去。”薛恨承诺着,对郭寻笑了笑,笑的时候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笑容都变得有些滑稽来。郭寻心里松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在薛恨身上:“去找点药来,我给你擦一下。” 薛恨点头,老实去杂物柜里拿药箱。 而在薛恨离开的时间里,郭寻坐在客厅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薛恨的家——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但阔别这么久,再次走进来,郭寻还是发现了不少细节上的变化。 无论是门口的另一双拖鞋,还是沙发角落的双人毯子,又或者是阳台外面晾着的明显不是薛恨风格的衣服,甚至是眼前的挂着礼盒的圣诞树,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这里不止薛恨一个人住。 郭寻不会蠢到以为薛恨是和别人合租。以他对薛恨的了解,薛恨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也不喜欢自己生活的小天地被他不接纳的人打扰。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有人先入侵了薛恨的内心,又顺利搬到了薛恨的家里,并且他应该还是个男人。 郭寻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思绪牵动着整颗心脏都在闷痛,这种闷痛感如有实质,让郭寻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在郭寻挣扎着要不要直接问问薛恨时,薛恨已经拿着药箱走了过来,他坐到离郭寻不远的地方,主动解释:“其实我真的跟人打架了。” 郭寻拿过酒精和消毒棉签替薛恨擦去脸上的血痕:“其他地方有没有事?” 薛恨摇头:“学长又不是不知道,我打架可厉害了,那混蛋讨不着好。” 郭寻顿了顿:“为什么打架?” “他说我有爹生没爹养,我没忍住。” “.......”郭寻沉沉呼了一口气:“下次碰到这种事不要逞能,直接告诉学长,学长找人给你出气。” 酒精棉贴在伤口上时传来的灼痛感让薛恨“嘶”了一声:“火气上来了,哪儿还想得到那么多啊?别担心学长,我有分寸的。” 郭寻最终也没问薛恨,那个跟他打架的人为什么要攻击薛恨的身世。他只是觉得心疼,心疼他暗自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在失去自己的羽翼之后又受到了这种伤害。 上完药后,薛恨道了声谢,郭寻心里的冲动再也克制不住:“小恨。” 正打算关上药箱放回原位的薛恨“嗯”了一声,然后他就听见郭寻低声问:“你之前对我说,你家里养了一只狗。” 薛恨停下收拾箱子的动作,他回头看向郭寻:“他......” “其实不是一只狗,是一个人,是一个叫贺钦的人,对吗?”郭寻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嗓音绝望又痛苦。 放在药箱上的手指颤了颤,薛恨的眼里带上了复杂的情绪,他无声跟郭寻对视了几秒,才终于垂下眼从嘴里吐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跟他,不是学长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郭寻伸手捏住薛恨的手腕:“你看着我,看着我回答。” 薛恨抬眼看向郭寻:“他是贺家三少爷,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郭寻陡然换了个问题。 薛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郭寻声音沙哑:“你毕业时扶你一把的是我,你毕业后给你平台的是我,这么几年了,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 “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说到最后,郭寻的话语里已经带了点无奈痛苦的哽咽意味。 薛恨过了很久才深深叹了口气:“学长,给我一支烟吧。” 郭寻灰暗的视线里闪过几分错愕:“你,你不是......” “我不爱抽烟。”薛恨扯了扯嘴角:“但不是不会。” 郭寻看着薛恨摊开的手心,最后还是取出香烟来递了一支给薛恨。他看着薛恨用拇指和食指掐着烟嘴递到嘴边,明明是个很普通自然的动作,薛恨做起来却总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薛恨叼着烟,又叫郭寻给了个打火机,他动作熟练地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后吐出一个烟圈来:“学长这烟,果然比三毛一支的东西好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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