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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面试地点的电梯路上，李制片人就同燕希说了许多。到了地方后，更是亲自为他介绍了其余制片人、监制和编剧。 他颇为热切地说：“虽然副导他们今天没来, 但我们都很看重这次的网剧ip项目。燕总，陆停词是你旗下艺人, 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原小说卖影视版权后，还上了热搜, 大家都很期待。” 话说是这么说，但燕希还真不知道。 看面前这么多这部剧的制作人, 他也心如明镜，清楚李制片人的意思。 他扬起礼貌的笑意：“嗯，我知道。这些都好说。” 李制片人：“既然燕总的意思明确, 那就更好说了。以前, 我就承蒙了你不少关注, 陆停词我们一定会好好关照的。” “对了，停词是来面试男主一角的吧。”燕希道。 他想起华哥和他说过，当面试的时间只剩两天时，陆停词几乎就一直在看剧本，琢磨角色心理, 想来他是很期待很喜欢这次的角色。 李制片人道：“今天来面试的演员挺多的，估计马上就轮到他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好。” * 陆停词沉默地站在人群后排，注视着室内中心，一个个面试者的表演。 等号码即将轮到自己时，他忽然垂下眼帘, 在心中不断模拟演示着男主的形象和神态。 很多人都曾说过他极具天赋，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人, 可陆停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很久没演过戏了，或许早就没了那所谓的“天赋”。 如果失败了，燕希会失望吗？ ——“我对你很有信心。” 应该不会。 燕希只会鼓励他，让他准备下一次的面试。 “喂，下一个就到你了。” 方才找陆停词对戏的那位青年正好和他同属一轮面试，他知道陆停词的号码，便好心提醒道。 闻言，他这才定了定神，穿过人群，准备开始。 面试地点在一个超大型的房厅，中央空着一块宽敞的地方，好让面试者伸展拳脚。面前是记录的摄像头和一排密密麻麻的工作人员评委。 陆停词忽然发觉面前的评委似是在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异样”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亢奋的刺眼的。和前面几位面试者完全不同。 “……”蓦地，陆停词若有所感，随即他就在整个大厅的角落看见一道站在阴影中，却又极其熟悉的身影。 陆停词瞬间愣怔住。 他来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除了黑暗中朦胧不清的身影，陆停词更像是去看着他的眼睛，但现在不可以也不行，既然燕希来了，他就更不该放松。 也只是在两三秒间，陆停词就错开目光，神色平和的自我介绍着。 原本说到这里，评委应该会要求他表演一段自己想象的男主形象来一段戏，可此时，却变成了：“不用随意发挥了，你就演剧本上和女主对话的这一段吧。” 陆停词：“……” 瞬间周遭一片低低的哗然起来。 这在干嘛？ 为什么轮到他后，就只需要按照剧本上的演一段就好了？ 燕希刚过来，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 李制片人与他耳语：“燕总眼光真不错，陆停词的形象确实很适合，剧播出去后肯定会爆红。” 燕希谢谢他：“我也觉得。” 知道其他人有意见，说话的评委老师开始打圆场：“怎么了？看简历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的形象比较适合这个男主，所以想先看看你的表演模式。” “你现在是太紧张记不得台词了吗？那把剧本拿上吧，没关系，照着念就好。” 他露出和蔼的笑容来—— 在陆停词沉默的间隙中，三三两两有几个人在下面窃窃私语着，声音低微，好似谁都没听见。 “天呐，这到底在干什么？” “是不是陆停词走后门，内定男主了啊……” “不知道。” “如果内定也不可能找我们面试啊？” “……” 陆停词心思确实敏感，从燕希的到来时，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口很微妙，有丝发酸，淡淡道：“不用了，我记得台词。谢谢老师。” 随即他就在评委的指示下，演起了剧本上男女主的一段对话——这段情节其实并没什么表演性可言，只有大片言语交织，无论演的好演的坏也都看不出来。 陆停词只要随便念念就好了。 可怪异的是，在摄像头无声凝视下，他仿佛就是剧本中的男主，哪怕无人对戏，他那只会出现在古代背景中的言语也如山水般流畅自然，犹如是真的在和看不见的女主说着令人揪心的话语。 倒让不少人意外住。尤其本来就想让他随便表演走个过场的评委，也被小惊了一把。 这一切都很顺利，很好，非常好。 就像陆停词无数次的大大小小的对照练习。 ——师尊，时间到了我要走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按照剧本，他应该说：“你要去哪？不要沉默，和我说……又或你带我走吧，这三千荒凉世界，哪都好。” 说完就能结束了。 可是。 感受着其他人望向自己的无数视线，入戏中的陆停词恍惚间却看向了角落的燕希，他的目光同样是在自己身上。 黑暗的光影笼罩在他身上，教人看得实在不真切，这浅淡的目光就像是一只手，悄悄地拔掉心底的塞子，让数不尽的疑问泄洪般涌出。 陆停词脑内顿时一片空白。 只剩下一句想问燕希的话：“你为什么会来这？” 这个问话不断地盘旋在脑内，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角色后面的那些话了：“……” 无尽的死寂。 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忘词了。 这在面试重要角色中可是大忌。 可先前还十分严厉的评委却像是变了个人，宽和地说：“没事，就只有一小段了，拿剧本演吧？没事没事。” 陆停词生硬说道：“不用了……谢谢各位评委老师。” 后来，陆停词也忘记自己是怎么退场的。 他搞砸了。 这原本不应该被搞砸的！明明看见燕希过来他很欣喜的，可他怎么却在担心燕希他是不是在帮他打点关系。 …… 他有资格担心吗？ 很显然是没有的，就算被燕希瞧不起，他也没资格去证明自己。 * “今天听华哥说你要来试戏，我做完公司里的事就蛮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太突然了？” 陆停词出门后，就看见燕希正在不远处等自己。 和方才的不同，现在燕希就站在离自己三步外的距离，脸上柔和的神情真切而自然，就连身上好闻的气息也纠缠得人极近。 燕希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他脱下了外套，露出深灰色马甲，显露出单薄的身形。 陆停词看得出他瘦了好多，那双不太出彩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清灵灵。职业需求，他将稍微长长的深棕色发丝尽数撩到了脑后，露出姣好的轮廓。 他们很久没见面了，可刚才，他却让燕希失望了。 “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这么说，你表演的不是很好吗？前面的无实物表演，咳，其实刚开始我会觉得很奇怪的，毕竟那么多人，可没想到你出乎我的意料，完全不出戏！感觉你的剧本还挺有趣的。之后当了男主，不介意跟我剧透吧？” 燕希挑的路是一条无人的走廊。 他们步伐一致，语调就和走路一样来的慢，可声音确实清晰地落尽两人心中。 “你应该没注意别人的反应，当时我旁边还站着你们执行制片人，他都夸你很棒了。”燕希嘴角有些好笑地扬起：“怎么，难道还觉得自己不够好吗？” “可我忘词了。” “这有什么，瑕不掩瑜。” 燕希觉得自己也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他没看到陆停词失误，或许他还不会这么愧疚，现在整个人跟被暴雨席卷的花朵似的，蔫儿吧唧的。 不过他心情肯定也不好，毕竟华哥说他很喜欢“男主”这个角色。 “这不是才初试吗？之后还有机会呢。” “你很相信我能得到这个角色？” “当然。” 陆停词眸色一暗。 见小金丝雀这么闷闷不乐，燕希也不再继续说了。也挺可惜的，看来现在和严鹤的事也不能问他。 拐过一个路口后，燕希说：“一天下来，我肚子都饿了，要不然待会一起去吃饭吧——” “燕总！”转身，李制片人就走了上来，他揶揄着：“你果然是和你家艺人走在一起呢。” 燕希换上较为商务的笑脸：“当然，他可是我们宙斯现在的主捧对象。” “哈哈。”李制片人伸手搭在了燕希的肩头上，问：“刚才聊的太匆忙了，你现在有空吧？好歹我们也认识了这么多年，待会我请你和小陆一起吃顿饭，如何？” 燕希不动声色地逃离魔爪，说：“下次吧，停词今天身体有点不好，我先带他去医院看看。” 李制片人原本没觉得什么，直到发现燕希身侧的那人在看着自己：“……” 嘶。 燕希：“而且最近EV在忙新开发项目，过几天有空了我再请李总你去新开的四星粤菜吃一顿如何？” 听到这，李制片人可乐了：“这太好了！那就之后见。” * 从面试的酒店出去之后，俩人异常默契，各自出于自己的考量，都没提方才面试的事了。 最近几天刚下过几场大暴雨，就算是夏天，届时掀起的风也给燕希吹得一哆嗦。 陆停词默默换了自己站的位置，问：“已经和司机联系了吗？” 燕希：“估计马上就来了。” “那个执行制片人，我认识他挺久了，你可以放心，他虽然和我差不多也比较讲究商人利益，但总体来说人还是很好的。” “刚才没答应和他一起吃饭，主要也是看你确实有点累，那个李总话还挺多的，怕你受不了。不如我们自己出去吃饭，怎样？” “好。” “嗯？” 陆停词的应声总是很轻，轻到犹如一片无意掀起的风，错觉般地掠过燕希的心田。 这时，司机正好开着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路口。陆停词走在一侧，一同和燕希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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