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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那是因为怕被狗仔发现我和你认识的关系吗？” “不是。” 燕希：“都不是因为这些吗？” 燕希模样清俊，仪表堂堂，仿佛时光带来的只有气质的沉淀。 因为性格佛系，他一般很少会做什么大幅度的表情，永远都是一副泰然自若，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会儿，他脸上浮现的温暖笑意却是从未见过。在昏暗的灯光下，具有极强的蛊惑性，一不注意便跌入其中。 回过神时，就听咔哒一声。 燕希启动了车辆：“既然都不是这些，那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送你回家咯。” “你总不能说是不相信我开车技术吧，虽然我确实很少自己开车了……” 见陆停词还想说些什么，燕希又接连说了许多：“我都饿着肚子送你回家了。至少别让我担心你，好嘛？” 陆停词在这时，好像明白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弥圆的道理。 而燕希却总有办法找到自己借口的漏洞。 或许在今晚，他的难堪注定要被揭开最后一层的遮羞布。
第21章 自卑难堪 虽然陆停词说过老城区的路线很难开了，可燕希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难开！ A市也算是依山傍水的美丽城市，可随着高科技时代的飞快发展，让这片区域看上去就像是被年轻人所摒弃遗忘的一隅。 违章建筑排排靠，墙皮破败，狭窄的马路上空是纵横交错的老旧电缆，路边有搬着板凳聊起八卦的街坊邻居。 因居民楼布局问题，燕希发现这段路上会出现几个鬼探头，或者疯跑的小孩。 搞得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只有跟在了公交车身后，才好受了些。 陆停词心思敏感，沉默的察觉到燕希紧绷不适的神经，他想——燕希就像是一时兴起，却发现无法融入乡区的贵公子。 他与这格格不入，不该出现在这。 或许他很快就会对这露出嫌恶的神情，包括对自己。 一路上，因为是少见奢华的豪车，还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燕希从始至终都小心翼翼驾驶着轿车，直到导航的提醒，将它停到指定停车区域后这才松懈了神经。 陆停词：“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燕希却说：“可我都送你到这了。你要是突然低血糖摔了怎么办？” 他满眼都是纯粹的关切，致使陆停词无法直视，也无法拒绝。 就这样，燕希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暮色四合，街边的路灯滋啦几声，开始上班，昏黄的光线就像注水般沉甸甸的打在青年的身侧，将他清冷自持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凌乱的一张张小广告上。 这一段路，不知道他一个人曾经走了多久、多少次。 燕希看着墙上浮动的身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使神差的加快步伐，直到他们的影子在墙上重叠，好似肩膀抵着肩膀。 “……” “唔！” 下一秒，燕希竟一不留神直直撞上了青年坚实的后背。 陆停词：“没事吧？” “这里的地面一直没填补，地砖会缺少几块，不注意的话容易摔。” 燕希倒也没吃痛，只是条件反射的皱了下眉：“哦好——不过我也没那么金贵怕摔。” 燕希就不再盯着墙上的广告，而是看向陆停词宽阔的后背。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陆停词放慢了脚步，渐渐的，不再是他走在前面，而是两人并肩前行。 “我好久没见到这样子的居民楼了。” 过了会儿，燕希说：“你应该不知道，我其实是孤儿院长大。” 陆停词侧头望向他，发觉他的侧脸在朦胧的云雾之下，显得平静恬然。 被人这么一盯，燕希也觉老脸一红：“你不是说看路吗，小心点。” 陆停词：“嗯……” 燕希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过往，不是介意，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但可能是早夏傍晚温度宜人，晚风拂面，身边又站着和自己经历大同小异的陆停词。 他心情舒适，就不由多说了几句： “其实我并不讨喜，所以孤儿院里小朋友这么多，唯一一个在院里待到十八岁的就只有我一个。” “你很意外吧？” “不意外。” “不意外我不是个讨喜的人吗？” “……不、不是。”陆停词一怔，少见的嘴笨起来。 看他这样，惹得燕希脸上堆满笑，镜框后的双眼亮晶晶的：“哈哈哈哈我知道你的意思，开玩笑的啦。” “我才没不讨喜，我只是很喜欢孤儿院里的院长、老师和大家，所以才故意在大人来看小孩的时候躲起来，装作孤僻的样子。” “事实证明，我现在成长得也不赖对吧。除了游戏瘾大了点。” 陆停词没说话。 他意外燕希会主动和他说这些，便认真听着，隐隐约约描绘出了有些奇特的燕希。 * 燕希一早就注意到陆停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便觉得他听了自己的经历后，应该不会再自卑了吧。 毕竟他这么穷的人，都能白手起家当富翁，陆停词一定对未来有期望！ 鸡血up。 陆停词的家深藏在小巷之后的老式小区中。 在惨淡的路灯灯光衬托下，他的家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破败糟糕许多。 数栋楼层不留一丝余地的靠拢在一起，房子眨眼看上去只有五六层，可每层阳台上都挂着零零散散的衣物，模糊着边界。 乱七八糟横错的电线，还有生锈的防盗网。 光线阴暗，杂物堆积。 燕希跟在陆停词身上，在进铁门前一刻，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卖部门口。 一旁红底黑字的招牌上，打印着：复印、打印等早已模糊的字样。 “小心台阶。” 楼梯也很难走，到处都是游弋的灰尘，每穿过一层楼都能听见单薄的墙后面传来的电视声响。 走了几层，就到了陆停词的家。 他的家看起来丝毫不起眼，老式锁被费力的打开后，昏黄的灯光自内向外的倾泻而出，燕希才看清屋内布局。 不算小，却也十分整洁。 只不过陆停词这么一大只的站在里面，就显得房间小不拉几的。 “不用换拖鞋，直接进来吧。”陆停词面容紧绷，略微局促道。 燕希点点头。 却注意到自己深棕色的德比鞋和陆停词的板鞋对比，还真是两种格格不入的风格呢。 进屋后，他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吧。你家有葡萄糖吗？白砂糖也行。” 陆停词有些不适应他人的照顾，可想到自己撒的谎，还是硬着头皮接受。 燕希四肢纤细，眉眼顺意，服饰还是气质是那么的光鲜亮丽，陆停词沉默地望向他，只觉得对方不该出现在这。 他很快就去狭小的厨房找到保温瓶，给陆停词倒了一杯热糖水来。 见他喝完后，又说：“我再去倒点。” 却被陆停词拉住胳膊：“不用了，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谢谢你。” 他坐在椅子上，微微扬起的脸俊逸帅气，眸光迷蒙闪烁着，燕希眨了眨眼，不由短叹一息。 要是这么看的话，陆停词还真符合原著里的小可怜形象。 ……就是有点大只。 * 出租屋内严格意义上来说没客厅，更没沙发，燕希就坐在一张椅子上，无意间，他看见了餐桌上放着陆停词的笔记本。 燕希眯了眯眼，想起前不久看见的陆停词的照片。 他那时刚入大学，怀里抱着正是那台笔记本，可燕希一搞科技的，一下就认出这电脑的型号十多年前的win7…… 联系陆停词的财力，这或许还是二手买来的。 “……” 从头到尾，燕希都不怎说话，默不作声的静静观察着周围环境。 他越是这样，陆停词就越是身僵体直，不知所措起来，像被人按在水里，勒住了喉咙与无力的四肢，不能发出生涩的话语。 这是一种被人直白审视自己的难堪，十分不好受。 陆停词从小到大，就习惯将自己躲藏在铁壳子之下，伪装成孤僻，不好让人靠近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会不介意别人能如何嘲弄他的不堪。 按理来说他早应该习惯了，无论燕希觉得怎样惊诧又或嫌恶的样子。 可，从他执着送自己回家开始，陆停词就开始不安，心中慌乱，怕被可怜——又或者从很早很早开始，他就下意识避免让燕希接触到这一面的自己。 铁壳子开始细微的皲裂。 他在担心燕希会看见这样低贱贫穷的自己，甚至露出怜悯自己的神情。 可他不就是这样的吗，清高有什么用。 …… 燕希逡巡速度很快，目光挪向了陆停词：“你一直住在这吗？” 陆停词：“快三年了。” 三年？ 燕希终于忍不住撇了嘴。 见他逐渐发沉的面容，陆停词握着水杯的手指不由拢起：“怎么了？” “……”燕希面容复杂：“我只是忽然有点……心疼你。” 陆停词怔住，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这么想很奇怪吗？”燕希眉梢蹙起，想了想：“可能这个词用的有点肉麻，但确实挺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咳，你可能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其实我都找人调查过，知道你生活窘迫，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公司不是给你赔偿金了吗，我每个月还会给你打钱，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住在这？” 陆停词：“租房合约是到年底才结束。” 燕希：“所以你这是为了省钱，才继续住？” 没人说话。 唰—— 凉飕飕的夏风一下就讨人嫌的从窗缝中吹来，吹得人透心凉。 虽然有点不应当，可燕希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尝试关上，可他关了几次却发现这窗户坏了，怎么也合不上。 陆停词也说：“坏了很久。” 燕希挑眉：“很久了？不会冬天就坏了吧。” 沉默。 燕希二话不说举起手机：“我现在给你联系搬家公司。” 陆停词：“？” “我名下有几栋房，你随便挑着住。” “算了直接送你，反正我一个人也不能劈成几份，住不过来。” “？”
第22章 月亮会和幸福一同到来 燕希不差钱也不差房子。 而陆停词听完他这番话，便也默不作声，整张脸好似都笼罩在黯淡失色的光圈之下，看不出其他情绪。 他并不意外燕希会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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